寒山:古巴駐華代辦與中共的權力鬥爭

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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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日訊】【本文由《自由亞洲電台》兩集同名節目稿合併而成。】

1967年春天,古巴年輕外交官加西亞被任命為古巴駐華代辦,前來北京上任。當時正是文革高潮,絕大多數中共駐外大使都被迫回國參加運動,為了表示外交關係的對等,很多國家也召回了駐北京大使,改派身份較低的外交官駐在北京。加西亞就是在這個時候前來中國的。

加西亞當時只有30多歲,原來是古巴外交部亞太司司長,這時卻以臨時代辦身份被派到北京。中共與古巴在六十年代初一度關係密切,後來在蘇聯的逼迫下卡斯特羅不但和中共斷絕了同志關係,而且在群眾大會上破口大罵毛澤東,兩黨關係一度非常冷淡。但數年後雙方都有意恢復正常的外交關係。加西亞就是身負這樣的使命前來中國的。到達北京後,他對中共的政治鬥爭非常關心,每天都要閱讀大量的書報,探測中共政局的走向。

1971年中共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時,加西亞受到邀請,上了天安門,見到了毛澤東,毛還用西班牙語向他致意。加西亞非常興奮。半年後,1972年初,古巴代辦處舉行古巴革命招待會時,周恩來親自出席,還有副總理李先念、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郭沫若等,給了古巴人很大的面子,加西亞更是把它看作是自己外交使命的成功。

就在那次招待會上,加西亞告訴周恩來。他四年任期將滿,很快要離開中國,但在文革期間,外交官的行動受到限制,不能離開北京,他還沒有機會去外地觀光,因此很想在離開中國前去看一些歷史名勝,尤其是和中共革命有關的地方。周恩來同意了他的要求。

1971年1月,加西亞一家在中共外交部要員的陪同下先後訪問了很多地方。誰也沒有想到,在文革期間,這個加勒比島國的外交官在中國的走馬觀花和一些直率的評論竟然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被毛澤東和林彪之間的政治鬥爭所利用,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在中共革命的聖地延安,加西亞親眼看到當年支持共產黨革命的陝北農民今天貧窮不堪,於是向當地負責人委婉地提出了他的不滿,說這對中共的國際形像不利。

到了南昌,加西亞提出要去參觀中共南昌暴動的紀念館。但中共方面沒有安排這項活動,很明顯是因為當年參加南昌暴動的中共元老此刻不是被打倒就是靠邊站,至少是受冷落,而且紀念館也被紅衛兵在造反期間封掉了。於是他們只好解釋說紀念館正在整修,對外不開放。加西亞聽了也有些不解。

在井岡山,加西亞倒是看到了很多所謂革命遺蹟,但都是對歷史的篡改。所有的地方都突出毛澤東和林彪,對朱德一字不提,更不用說陳毅等人。解說詞完全變成了對林彪的讚美,說是他和毛澤東在井岡山會師,創造了紅軍,用文革的語言來說,從那時起林彪就「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成了毛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

加西亞對中共革命歷史有相當研究,他知道當時應該是朱毛會師,他也知道林彪在文革中的地位。但他沒有附和中共的宣傳。在離開南昌前,他對中共江西外事組負責人直截了當地說「介紹中共革命的歷史,在講到井岡山時應該恢復毛澤東和朱德會師的真相」。他說,把朱毛會師改成毛林會師,對於中國人來說可能容易理解,但對於外國訪問者來說就不容易理解了。加西亞這段話其實是說:騙中國人可以,但要騙外國人可不行;中國人害怕真相,但外國人可不管這些。

加西亞一行的最後一站是上海。在上海,他專門和中共陪同官員談他這次參觀中看到的問題,尤其是在井岡山看到對歷史的篡改。他說全世界都知道當年是朱毛會師,不是毛林會師。他搬出斯諾的《西行漫記》和《毛澤東選集》來作證明。他還強調說,他提這樣的意見、強調歷史事實完全是出於對中共的尊重和愛護。

當時陪同加西亞的是外交部的幹部陶大釗,他和很多中共外事部門的幹部一樣,是周恩來和陳毅線上的人,對文革期間林彪那一派十分不滿。加西亞提出的對毛林會師的意見,正好也迎合了他們的需要。於是他和外交部的另外一些官員一起,以匯報加西亞在中國訪問後表示的感想為名,把加西亞的不滿如實上報。

加西亞是一個小國駐華代辦,他的意見無論如何尖銳,如果不是正好迎合了中共內部權力鬥爭的需要,本來是不會有什麼反響的。但恰恰在這個時刻,中共高層孕育著一場政治地震,於是加西亞的意見便成了一根導火索。我們在下次節目再接著介紹。

我們在「古巴駐華代辦與中共的權力鬥爭」上集中說到,在文革期間,古巴駐華代辦加西亞在訪問了井岡山之後,對中共為了當時的政治需要,偽造自己的歷史,用毛澤東和林彪會師取代毛澤東和朱德會師提出了意見。陪同加西亞訪問的外交部官員對文革現狀也非常不滿,在經過商量之後,在當年2月的《外事活動簡報》中介紹了加西亞的訪問。他們先是說了一大通加西亞對文革的讚美,例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和大興水利等等,然後把加西亞的意見放在第四條,分送給中共高層。

中共外交部副部長喬冠華和部長助理章文晉聯名把簡報直接推薦給周恩來,周又轉呈毛澤東。不久,毛居然專門對簡報的第四條作出批示,說「第四條提得對,應對南昌起義和兩軍會合做正確解說」。毛的這條批示立刻作為外交部文件印發給中央各單位,並擴大到各省市自治區外事單位和宣傳部門,引起了紛紛議論。周恩來在中共外事口的會議上游專門傳達了毛的批示,說加西亞「尊重歷史,實事求是,直言不諱」。古巴代辦加西亞一時成了中共外交界的名人。

不但如此,當加西亞離開中國前,周恩來接見了他。當時中共外交部門還沒有將毛對加西亞意見的批示轉告加西亞本人,於是周恩來親自便告訴了他。在會見前周還召見了陪同加西亞訪問的外交部官員,對加西亞一行的情況作了詳細瞭解。會見時周對加西亞進一步介紹了南昌起義和井岡山會師前後的情況,特別提到了朱德和林彪、陳毅等人當時的地位和作用。周強調說當時朱德是軍長,陳毅是團一級的黨組織書記,林彪是連長。周還說歷史上一直提「朱毛」,而不是其他人。周說毛很欣賞加西亞的意見,因為這合乎他的思想。此後,周多次在各種場合就加西亞的意見發表講話和通報,進一步擴大影響。

為什麼中共對加西亞對毛林會師的意見要如此興師動眾呢?歷史的真相決不是如周恩來所說的那樣,是加西亞尊重歷史,實事求是,而是因為加西亞的意見發表在一個敏感的時刻,迎合了毛澤東的政治需要。1971年初,林彪軍人集團在文革中形成的政治勢力對於毛澤東來說已經是尾大不掉,毛林之間的猜疑和不滿已經到了准備攤牌的程度。善於窺測風向和老奸巨猾的周恩來對毛澤東和林彪之間的矛盾十分清楚,於是用加西亞的意見進一步探測毛的動向。當毛一作出批示,周立刻抓住機會,以傳達毛批示、恢復歷史真相的名義挖林彪集團的牆角,向毛發出在毛林鬥爭中站在毛一邊的信號。就這樣,在林彪垮台之前,很多人就已經在這場風波中察覺出了政治風向的變化。

「尊重歷史,實事求是」是中共政治宣傳中最常見的詞彙,中共也確實能找出無數事實來證明它是「尊重歷史、實事求是」的,加西亞事件就是一例,今天還有很多中共老外交官對此事津津樂道。在全世界範圍,確實很少有像中共這樣常常作出「實事求是」的壯舉的,但說到底,其原因是沒有人像中共這樣時時作假,處處作假,事事作假。它積累了這麼多的假貨,那麼當然最有資格來「打假」了。自己作假,自己糾正,然後告訴全世界:你看,我是多麼實事求是!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方便、更便宜的「實事求是」嗎?

毛澤東和周恩來對加西亞意見的反應充分說明了他們的厚顏無恥。從1967年到1971年,長達五年的時間裡,林彪代替了朱德和其他許多所謂「老革命家」,成了毛澤東在歷史上唯一的支持者和接班人。在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裡,為了利用林彪打擊其他人,毛澤東從來沒有出面打假,而精明的周恩來也似乎完全忘掉了究竟是誰和誰在井岡山會師。而政治風向一變,毛澤東立刻搬出「實事求是」,周恩來也不但馬上「尊重」起歷史,而且回憶起了所有歷史細節。

今天回顧這段歷史,一個很自然的問題是:如果一個政黨對自己歷史上盡人皆知的歷史事實都能如此肆無忌憚地造假,而且不到政治需要的時候絕不出來「打假」,那麼誰還能指望它對其他歷史問題也有起碼的「尊重」呢?

--原載:《自由要洲電台》,2006-02-02(//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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