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24日訊】一
精神病患者即人們常說的瘋子,由於其精神分裂失常,已喪失行為責任能力,所以即使他傷害到別人的財物或人身,也可被法律免除刑責。至於胡言亂語,則更不會承擔什麼責任。但是在毛澤東一手煽起的階級鬥爭大瘋狂的年代,瘋子也被捲進了階級鬥爭的政治漩渦,這絕非笑話。
此人姓李名景孝,四川南充市人。早年畢業於黃浦軍校。抗戰時期在薛岳將軍麾下從連長做起,在三次長沙大會戰中屢立戰功,一直當到營長。後來在國共三年內戰中,其所在的部隊被擊敗,最後隨部隊投誠起義。當時來接收他們起義的解放軍軍代表對他們說「革命不分先後,愛國便是一家,所以從今以後咱們就同志相稱了」。以後李還被送到一個什麼軍政大學去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1954年李景孝被覆員回老家南充當了農民。對此,李景孝也能泰然處之,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民生涯。1957年由於農民中沒有開展整風鳴放,所以他也沒被劃成右派份子。但是在那政治運動象瘟疫般流行的年代,正如民間一句俗語說的,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1958年來了個「掃殘運動」,即掃除殘餘反革命份子,這一回終於因為他任過國軍營長,在劫難逃,作為「殘餘的反革命份子」被「掃」了出來。好在他在當地農村,平日為人非常低調。基層幹部對他並無惡感。於是「寬大處理」僅判「戴上反革命帽子交群眾管制」。對一個農民來說,既無職可降,又無薪可減,管制就管制,無非是個「四類份子」,不時弄去訓訓話,挨點罵,也就逆來順受了。
1964年,所謂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又來到了他身邊。這次上邊有一名官員到他所在的公社來蹲點。所謂「蹲點」者,即要深入農村基層搞點什麼「三同」(同吃,同住,同勞動)之類的官場秀,雖是「秀一把」,但還是得去社員當中走走問問拿把鋤頭,讓記者照個像之類的表演一下。此人名張黎群,時任綿陽地委副書記。說起此人,也有一段來歷。他在五十年代曾任北京《中國青年報》主編,有一定文學素養。1957年反右時,就差點被打成右派,好在當時胡耀邦任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胡在鄧小平面前力保張黎群,而胡當時是鄧的愛將,所以張才得以過關倖免於「右」。但「右罪」雖免,「左遷」難逃,被下放到地市一級任職。一個偶然的機會,無意中張書記見到李景孝的一手毛筆字還寫得不錯,甚奇之,遂詢問一番,李一一如實作答。張聽李談吐不俗,應對得當,非一般俗品。於是書記大人動了點憐才之心,便說「對起義人員黨是有政策的,下面怎麼胡來」?於是在這次社教運動中,便把李景孝作為落實起義人員政策的典型,宣佈摘掉其反革命帽子回歸社員行列。這在當時真可謂皇恩浩蕩了。事後張黎群又在一些文章中把此事作為落實黨的政策加以闡述,這一來當地對李景孝就基本作為「人民」一視同仁了。李對此自然十分感激,經常對人說「張書記真是毛主席的好幹部啊」!可他萬萬沒料到「福兮禍所伏」竟由此開始了。
1966年那場史無前例的大革文化命席捲中國大地,地委書記本來就是走資派的最佳人選,更糟的是張黎群在此之前與三,兩文友在《成都晚報》搞了個《巴山夜話》的專欄,發表了幾篇不痛不癢,談天說地的小品,雜文一類的東西。姚文元一批《燕山夜話》是「反黨黑話」,「夜話」二字立刻就犯了大忌,那個年代的人一個個聽到風就是雨,雞蛋裡都會找出骨頭的,更加張黎群還有五七年的「漏網前科」,又是現任當權派,至於從《夜話》中找你的毛病,按姚大師的樣板,諸如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都可以給你信手拿來扣在頭上,所以什麼走資派,黑幫份子,當然就全部「實至名歸」了。
但當時置走資派於死地的還有條滔天大罪叫「招降納叛,保護階級敵人」於是造反派們立刻就想起了這條「鋼鞭」,李景孝是最典型的好材料。本來李景孝一介「脫帽」農民與他們官場半點關係也沒有,但是為了政治鬥爭的需要,於是來了個「上掛黑主子,下打活靶子」,黑主子當然就是張黎群,活靶子就是李景孝。於是李被抓了出來,要他揭發張黎群「招降納叛保護階級敵人的罪行」。李生性耿直,完全不能理解那些人的革命意圖,更覺自己哪能這麼黑著良心以怨報德。於是不但不配合人家的「革命行動」,反而一再重複「張書記是毛主席的好幹部,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呀」!這在人家看來恰好證明階級敵人與走資派的「鐵哥們」關係。所以最後張黎群是被打翻在地,李景孝也被作為「走資派包庇的階級敵人」揪了出來,並以反革命罪重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二
1966年,我與李同被囚於芙蓉煤礦勞改隊二十七中隊並在一個小組。當李知道我也是個右派加反革命,而且我當時還是一個青年學生模樣,所以漸漸相互接近且比較信任。他悄悄對我說及他過去的事,真是一肚子委曲,他說「硬說人家張書記招降納叛,他招我去有什麼用嘛?人家怎麼看得起我啊,真是天大的冤枉,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呀」!我只能不癢不痛地安慰他幾句。但我漸漸就覺得這人有些不對頭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就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訴說自己的不幸一樣。那時哪裡還可能有什麼心理醫生來幫助他呢?我只有不時悄悄對他說「老李呀,想開點,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啊」?開始他對我的話還有點認同感,後來我的話就根本不起作用了。
1967年元旦過後不幾天,有晚上所謂政治學習,先是讀毛語錄,再讀幾段報,然後叫大家作認罪檢查,把自已罵一通。李景孝已是好多天低著頭一言不發了。那晚「劉中隊長」點名叫他發言,誰知他充耳如不聞,劉生氣了,便走到他面前罵道「你這個傢伙耳聾了嗎?怕檢查你的反動思想呀」。誰知這時李竟抬起頭來,象朗誦似的一字一板地說道「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傑怕熊包」。此言一出我們都嚇了一跳,這是毛的詩,誰敢去這麼改,而且最後那個字真還改得有點妙。好在「劉中隊」與詩是無緣的。但這「英雄」二字他是聽見而且聽懂了的。「吧」的一巴掌已落在他的後腦袋上「他媽的,好囂張,一個死反革命,你是個什麼英雄?」誰知李不驚不懼,笑嘻嘻地答道「當然是抗日英雄嘛」!這下可把「劉中隊」惹火了。一聲「給我捆起來」,早有幾個天天盼著記功,減刑的「勞改積極份子」,聞風而動拿的拿繩子,按的按的人,不一會就把李景孝五花大綁起來,劉中隊拿出銅哨一吹便把全中隊的人集合起來,所謂的「政治學習」也就立馬升級為鬥爭大會。
經過一段時間的「七斗,八斗」關禁閉等措施,李似乎又好了一點,從興奮轉為抑制,可以好多天一言不發,除了吃飯,幹活,睡覺,就是雙眼直勾勾地坐著發呆。但不幾天又會亂說亂動起來,有一次大家正集體開飯,他吃了還不到一半,便把碗往地上一放,站起來大叫「緊急集合,日本鬼子把我們包圍了」!結果被幾個「積極份子」狠狠揍了一頓,說他「裝瘋賣傻」,抗拒改造。未吃完的大半碗飯也倒了一地,那年頭,飯就是生命,碗上粘有幾粒也要用舌頭去舔乾淨。真要「裝瘋」也要吃過飯再來裝唄。可他根本不在乎被打翻的飯,只一個勁地叫「弟兄們快突圍,你們這些漢奸不得好死!」見此情景,我心裡不禁想起了陸游的「夜闌猶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詩句,一個在長沙大會戰中為抗戰立過功的人,怎麼連「僵臥孤村」耕田而食也不可得,中國人啊,到底誰在發瘋呀?!
三
1967年3月21日,正當文革鬧得一塌糊塗之際,我們三十一個所謂最頑固,最危險的「反革命份子」被集中一處,叫各人收拾好被蓋衣物,這時一個武警兵(聽別人叫他什麼班長),拿著一支短槍走到我們排成雙行的隊列前,一臉凶相地說道「今天把你們調去一個新的改造場所,大家坐在汽車上,給我規規矩矩,就大家都好,哪個敢不聽招呼,我醜話說在前頭,老子的子彈不認人」!真比土匪還乾脆。接著我們連人帶行李分坐在兩輛解放牌汽車中,車廂上用帆布蓬包了起來,最前面是一輛中吉普開道,該車正前方掛著一個紙牌子,上面大書:「後有車隊——犯人」,「犯人」二字特別用的是黑字。吉普後就是兩輛裝有犯人的車,再後面又是一輛解放牌敞蓬車,上架機槍一挺,十幾個武警全部荷槍實彈。這時我才發現,李景孝也坐在我身旁,原來瘋子也成了「最危險的反革命份子」了。在汽車發動的嘈雜聲中,李湊在我耳邊悄悄問道「要弄我們去做什麼」?我悄聲答道「誰知道呀,說是調去其他地方」,李不言語了,隔了一陣,他又捏著我的手悄悄在我耳邊小聲說道「老弟,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啊」?他顯然想到了可能把我們這些人弄去秘密處決。
這時我才發現,他在精神病不發作時,還是請醒的。在那種環境裡,我怎麼敢和一個時而清醒,時而又不清醒的人多說什麼呢。經過大半天的行程,還算好,不是去「黃泉」,而是被送到了位於宜賓東北面的四川省第四監獄。
也許是一種緣份吧,我和李景孝,又編在一個組。也許是環境的改變,在到監獄後三,四個月裡他除了時不時嘴裡自言自語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外,並無特別的異常言行。可是四監獄比「芙蓉」監管得更嚴,不然為什麼要把我們這些最危險的「份子」調來呢?其中最無人性的就是所謂「三人監督小組」,即由獄吏將囚犯三至四人編成一個生活中的「監督小組」,這三個人就變成了醫學上的「連體嬰」一樣,除了幹活外,做什麼事,甚至拉屎拉尿都必須三人一同「行動」,他沒拉完,你就只有站在廁所裡等他完了才能一道走。因為這三,四人中至少有一人是獄吏比較相信的「勞改積極份子」,以此將「反改造份子」象藍球場上「人盯人」戰術似的加以「盯死」。
我和李景孝以及一個叫楊宗和的人被編在一個「連體嬰」組。楊在國民黨時是個警察,後來還升任了警長,「鎮反運動」中由於他檢舉他的上司有功,被寬大僅判管制,但1958年「掃殘運動」中,仍被作為殘餘反革命份子「掃」了出來,而且一判就是15年,看來他以前的「功」是白立了。但此人仍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積極靠近政府」,爭取早日「新生」(提前出獄之意)。要如此,最好的終南捷徑莫過於向獄吏告密他人的「反改造言行」。而這個李景孝經常口裡都有自言自語式的,在楊聽來都屬「反動言論」的話。但這位楊宗和,雖識字不多更寫不起字,「政治嗅覺」卻比我們強多了。所以幾乎他每天都聽見李景孝在說「反動話」,而且要由他口述我代筆給他寫成「檢舉材料」,和他既成了「連體嬰」按規定我就非代筆不可,真是煩死人。
那時我們每個囚徒除了「吃公家,穿公家」外,每月還有點零花錢,積極「接受改造」的是8角,不積極的是5角,這個「貧富差距」不大,基尼係數也很小。這點錢主要用來買點草紙(那時還沒有衛生紙),還可買兩包煙,就是我們的高消費品了。當時的香菸是要票的,我們哪有?只有一種劣質煙,其煙絲就像鋸木末一般,每包5分且不要票,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珍珠魚牌香菸」。那天下工後在一起抽菸,我發現李景孝沒有煙了。便順手遞了一支給他,他接過去後似乎捨不得抽反覆把玩,好一會後忽然把煙往地上一扔,哈哈笑道「不炸珍珠港,也不吃珍珠魚」。我裝沒看見只好不理他。誰知一會兒楊宗和就對我說「給我寫個李景孝說反動話的檢舉材料」。我說「我怎麼沒聽見」?楊便叫我把李丟棄煙時說的話寫上去,並問我「煙是你給他的吧」,我說「未必這也算反動」?他只好說「不算,不算」。當我如實寫好後,他還不甘心,又問我「珍珠港是什麼意思」?原來他們這些積極份子檢舉了別人的「反動言論」後,還要分析批判幾句,以向政府顯示他們的「思想改造」大有進步。「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我便說「我不知道」。他對此似很遺憾便說「你是知識份子怎會不知道」?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便以諷刺的口氣問道「人家說反動話,我幫你寫檢舉,今後我要是說反動話,又請哪個幫你寫呢」?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失言,已至少構成「反改造言論」了。他不愧是當過警官的,馬上安撫我說「嚴同改,你是靠近政府接受改造的,我怎會檢舉你呢」?我聽了,真比挨罵還難受。那時囚徒之間既不准稱兄道弟,或先生,當然更不能叫同志,獄吏規定互稱「同改」,己夠令人噁心了。他還再給我來個「靠近政府接受改造的」,無異於當面罵我是壞蛋。真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但我畢竟還沒瘋,所以只好苦笑一下了事。
果不出我所料,他去交檢舉材料時,把我的「反動言行」也一併「交」上去了。當天晚上所謂政治學習時,一個被稱為「羅管教」的獄吏,在給我們「訓話」時,先是夾槍帶棒地說「有些傢伙還很同情這個裝瘋賣傻抗拒改造的李景孝,送煙給他抽。當然,你的錢多要送他也可以,但你不能諷刺打擊人家靠近政府接受改造犯人的積極性呀」!他越罵「革命義憤」越升高,便叫道「嚴家偉,給我站起來」!我站起來後他又問「珍珠港在哪裡你當真不知道?你反革命右派都會當,算是個吃屎份子了,真不知道,還是要包庇反改造」?這位獄吏把知識份子稱為「吃屎份子」,不知是他「發明」還是聽別人說的,反正他對唸過點書的人特別恨。接著他又問「珍珠港你究竟知不知道,說話呀」。我知道硬頂要吃眼前虧,便說「它是美國的一個軍事港口嘛」。誰知他一聽更來勁了,說「你們這些傢伙就是思想反動,一天就想著美帝國主義,它救得倒你的命呀?抗美援朝,我們的志願軍把它甚麼珍珠港,瑪瑙港都全部給他打垮了嘛」。看他那股自豪勁,好像他當年也參加了「偷襲珍珠港」戰鬥似的。要早知他的知識水平和楊宗和在一個檔次,我就不該去提美國了。最後落得自己寫反省,承認自已諷刺了積極接受改造的人,還要檢查思想上「留戀美帝國主義」,把自己臭罵一頓。不過我不敢引用羅大管教「訓示」中的「志願軍打垮了珍珠港」的話。怕他萬一不認賬,我豈不成了「誣衊偉大的黨」是日本侵略者嗎?那還不罪該萬死!?
四
時間把我們帶到1969年初夏,當時中共「九大」己開過,在中國大陸除了毛這尊神而外,還有兩尊「亞神」,一個是「永遠健康」的副統帥,另一個是「旗手」兼第一夫人的江皇后。那時的政治學習除了讀報就是作「認罪檢查」。那天讀了一篇報上的什麼談京劇革命的文章,把個「旗手」吹得來直叫人噁心。這時李景孝突然又自言自語道「你怕是她媽個好東西呀,哪個不曉得是只破鞋呀」。聲音不算大但也不小。聽見的決非一人。這還了得!雖然從語法上來講,是個「主語缺失」的「病句」,但那時的人,八桿子搭不上邊的珍珠魚與珍珠港都要扯到「留戀美帝國主義」上去,這還能不「鐵證如山」?當場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反銬加繩捆送到單獨囚禁室去「關小監」。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又過了快一年吧,一天收工回來在我們監舍外的牆上又貼出了幾張大佈告。經驗已告訴我們,肯定昨天或前天又殺了,判了一大批。對這類血腥文字,我早已無雅興去參觀。突然聽見有人喊「看,李景孝,李景孝」!這下我不能不去關注一下,畢竟是一個和我朝夕相處幾年,而且互有一定好感和信任感的朋友啊!我快步上前一看,「榜」上第一名就是「反革命惡攻犯李景孝」,所謂「惡攻」就是惡毒攻擊之意。首先稱其為反動偽軍官營長,一貫從事反共,反革命活動,而尤其嚴重的是,在勞動改造期中,喪心病狂攻擊偉大領袖和敬愛的江青同志,語言極其惡毒,手段極其惡劣,情節極其嚴重。只有三個「極其」,卻無任何具體事例,甚至「破鞋」一詞也未得見。——原來中國的一條人命,就是可以這樣如兒戲般的被隨意剝奪!
幾天後,我在煤井下「勞動」時,有幾個帶班的獄吏在一起閒扯,其中一人好像那天去參加了李景孝的處決大會的。他說「李景孝這傢伙還有點反動勁頭,弄他上刑車他還不拉稀擺帶(四川方言:即不怕,不求饒之意——筆者注),還說了一句什麼『黃犬無女店』呀,執刑武警趕快把鎖頸繩給他拉緊,怕他喊反動口號」。接下來他們就去研究這「黃犬無女店」是什麼意思,「研究」了半天,也沒個共識,甚至還懷疑是不是罵他們這些穿黃衣服的獄吏是「黃犬」。後來話題又扯到李是真瘋還是假瘋,也意見不一,但有個人卻說,「管他真假,現在中央有指示,凡攻擊偉大領袖和黨中央的政治瘋子也要堅決打擊。」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從此我才知道瘋子還有政治與非政治之分,這也許就叫中國特色吧。其實所謂「中國特色」其內涵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故其外延所及更令人一頭霧水,諸如何謂「反動」,何謂「國家機密」,何謂「妄圖顛覆政府」,何謂「反革命」?還不都是權勢者隨意認定的。李景孝被認定為「反革命惡攻犯」,在當時的佈告上還有「反革命放火犯」,「反革命殺人犯」,「反革命強姦犯」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我就在想,要有革命,才有反革命,以此論之,當然就會有「革命的殺人犯」和「革命的強姦犯」了。不知那些害死了幾千萬中國人,玩女人像點菜單一樣的大人物,是不是該榮獲此稱號呢?
李景孝離開這個世界快四十年了,不過像大海中少了一粒鹽一樣,不會有人在意。但我作為在鐵窗下曾與之相處過的朋友,我還一直記得這個無辜而可憐的人。願他在黃泉路上能住到旅店,一路順風走向沒有政治壓迫的天堂!
嚴家偉2006年2月初稿,2007年4月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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