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南橘北枳,那麼我敢斷定北方的東西到南方也註定長的不好。因為我從南方回來,沒有賺到錢還搞的渾身是傷,首先是把白面書生的臉曬得和非洲人一樣黑,而且又瘦了許多,眼角還多了很多的魚尾紋,總之我再也不是從前那隻大眼睛大鼻子神氣的貓了,臉瘦的像刀削過的一樣,朋友都說我像隻尖嘴的黃鼠狼,瘦得一開門人還沒有進屋臉倒先進來了……。
我也自己知道這麼醜沒有臉見人,就真的像隻受了重傷的貓一樣,找個沒有人的角落在家舔自己的傷口,希望能養的白些,找回點往日的自尊。所以我除了去算卦的珍姐姐問問卦、散散心外,哪裏都不去了。珍姐姐是一個占卜師,也是長春大廟一帶算卦比較的有名氣的人,我喜歡無聊時到她那裏去談鬼說神,整天都沉浸在和她鬼話連天的交談之中,打發我單調無聊的時光。那些找他算卦的人算完後,也多數都被我高超的調侃和豐富閱歷所吸引過來,每天在他們的歡笑與尊敬中,我多少找回了些自尊,也彌補了很多的失落和憂傷……。
有一天珍姐姐找我,對我說:「貓,經常來的那個叫霞的女孩說她挺喜歡你的,希望我能把你介紹給她」,聽到這我的表情倒有些惶恐,我已經落魄的連買雙鞋的錢都捨不得,那裏有心思找女朋友呢?我要珍姐姐轉告她,願意和她來往,但是感情的事情以後再談。從此珍姐姐家成了我們約會的地點。
霞是一個家境富裕有錢人家子弟,穿戴都很時髦,就是思想比常人激進和偏激,因為喜歡上了一個有家庭的男人,把自己搞的神情恍惚,而且此事又遭到父母的嚴厲反對和打擊,所以經常到珍姐姐家去卜算自己的婚姻和未來,沒有想到又遇到了胡吹海侃的我,沒有搞清我的底細就被我那些天南海北的打工經歷和故事而吸引,被我那些奇談怪論和廊廟經綸的口才而折服。珍姐姐也希望她通過和我接觸,能把自己偏激的思想轉變一些,因為她認為她的朋友裏我是比較愚忠而可靠的。我的父母都是老師,我從小深受儒家的東西影響,珍姐姐認為這些也許可以成為拴住心猿意馬的一個樁子。
說真的,霞長的非常好看,就是眼睛裏總帶著冷漠和玩世不恭的東西,那東西總是令我打冷顫。而且其行為也經常令我琢磨不定,我並沒有把她真正的列為我的女友,每天和她談笑風生,顯得非常的怡然自得,而且還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了我的豪氣、幽默和灑脫,始終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伸開自己的雙翼保護和照顧著她。直到有一天,她對我說:「貓,我想和你結婚,在家裏我天天被爸爸罵,煩
的要死。」
我又一次驚慌失措:「霞,你別逗苦惱人笑了,我從南方回來沒賺到錢,又沒有房子,家裏還有2個弟弟,我拿什麼和你結婚。」
「我不管,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你就心甘情願的跟你走。」
看著她似乎認真的表情,我被感動的默許了,答應先做准老公相處下去,等我環境好些再談婚事。
沒幾天珍姐姐找我,說以後少和霞來往,說她感情不專一什麼的。珍姐姐說就在她提出要和我結婚的那天,我們剛談完,隨後她就去相看第二個對像去了。我聽了火冒三丈。跑去和她大吵了一頓。最後她表態是她錯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我想也許是經濟原因和他去公園逛街的太少了,所以以後我經常約她去看電影,吃肯德雞,晚上也偶爾去公園散步。並不時的給她買些她喜歡的衣服和玩具什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和我談什麼都漫不經心的,給她什麼也不領情。好像天下發生什麼事情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我是個傳統的人,確定了女友,就不再對其他女孩子有這樣的想法了,但是對這樣成天像魚缸裏的金魚一樣整天就知道要啊,要啊,吃啊,吃啊,沒有感情的冷血女人,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珍姐姐再一次來電話要我離開霞,說她一直在破壞一個有家的男人家庭,而且又和一個社會上的男人來往很近。而且警告我要慎重,我也始終是愛聽不理的。終於有一天,一個聲音很粗的男人打來電話要我離霞遠一點,說霞是他的,關係始終沒有斷過。我也賭氣告訴他:「如果霞親自說和我分手,我一定會離開她的,如果她沒有說,鬼知道你是不是在欺負她呢,她有一點點的事情,我都會和你拼命的….」。沒想到那個男人卻要我等會,他要霞親自來和我說。過了一會,電話裏傳來霞爽朗的笑聲:「我親愛的癡情大貓,我沒有想到你對我是這樣的好啊,真令我感動,是我讓我男朋友打電話找你的,我不好意思和你說,我感覺我們不合適,誰讓他比你好,比你更能令我開心……」。
我目瞪口呆了很久,直到那邊電話撂下了,我還在呆呆傻傻的站著出神,我不知道為什麼老天要給苦難的我這樣的懲罰,在南方打工被那邊的老闆欺騙,少算了很多的工資,到家除去路費所剩無幾,和她在一起相處不到兩個月也基本都花的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想到連一個基本真情也沒有換來,我想找個地方去大哭一場,我沒有坐車,直到路燈拉長我斜斜的身影,我才漫步幾個小時走回家去,一路上,我的腳步非常非常的沉重,幾乎是拖著自己走回來的……。
從此以後珍姐姐那裏我很少去了,在長春的一家公司找了個業務員的差使來做。由於我沒有女朋友,沒有特別的嗜好,工作起來特別的賣力氣,業績也是出奇的好,由於幾次接二連三的提升,漸漸的成為了一個工資和待遇都很高的主管,周圍找我玩的女孩也漸漸的多了,我心靈的傷口也終於漸漸的結痂,要真正的痊癒了,心靈的窗漸漸豁然開朗,生活中也注入了許多新鮮的陽光,也許上蒼發現了由於他疏忽給我造成的苦難,開始漸漸的關照我些了,生活也給了我堅持堅強的理由,我開始遺忘過去,抬起頭面向未來,我感覺所有的陰影都和我的影子一樣,永遠被我拋在後面了。
有一天在我巡查我管轄的商場的時候,那個曾經給我打過電話的霞的男朋友再一次給我打來電話,顯然他喝了很多酒,他說霞終於破壞了那個男人的家庭,和那個有家的男人結婚了,他現在的下場比那個時候的我還慘。他想找我出來喝酒,原諒他當初的魯莽,希望我別在生他氣了。
「沒什麼的,其實我很感激你。」我漫不經心的說著。電話裏傳出驚詫的聲音:
「貓,為什麼啊?」
「是你使我早認識了她,如果我們結婚了我才瞭解她,那時候我損失更大,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我才瞭解她,我將損失不計其數,我們離開的越早,我損失的就越少,讓我們像做錯了小學生的算術題一樣,把錯誤的用橡皮擦了重新再做好了」說也奇怪,那個人好像也是恍然大悟,對我敬佩的千恩萬謝的,說我開導了他種種……。
一個星期天,我遇到了珍姐姐,她極力的向我表白當初不應該把霞介紹給我,見了我都不好意思什麼。我也表示說故事過去了,順便問下,「霞還好嗎?」
「別提那個女人了,那個被她拆散了家庭的男人,結了婚才發現霞又懶又饞而且非常能花錢,就開始天天的揍她,把她的頭髮都揪掉了,這幾天剛剛被打流產了,住進了醫院,據說還曾被她老公推到馬路上,差點被車軋死了……貓,你不要她就對了……和我說她一生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抓住你這只大貓……」
我的眼睛裏忽然也閃爍著和她曾經有過一樣的麻木冷漠和玩世不恭的東西,為什麼我也說不好。「兩個壞蛋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貓,你說啥?」
「我是說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一定不會得到幸福的」我和珍姐姐都怔住了良久……要下雨了,珍姐姐我回去了……」
天始終是陰著,雨始終沒有下,我再一次步行幾個小時走回家,對一個業務來說這不算什麼的,我腳步很快如同淩風駕雲一樣……「兩個壞蛋在一起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天下所有的壞蛋都沒有好的結局的……」我心裏一路都在重複著,並希望上天永遠的公正,讓這句話成為天下的公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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