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26日訊】各位師友:
章詒和先生的聲明公佈已近一周,她希望鄔先生能有一個起碼的解釋和澄清,但後者至今仍無任何回應。國內傳媒仍在保持沉默,網上討論受到限制,新的文章難以上傳,原帖則多半被鎖,甚至被直接刪除。
時代確實進步了,因為禁書的作者不再感到有罪和恐懼,而施暴者卻喪失了起碼的自信。《伶人往事》雖已被禁,但管道裏的書仍在銷售,這就是變化。見證了清除精神污染運動以來若干文化掌故的人們,以及對劉賓雁等前輩知識份子有些許瞭解的人們,想必都能感受到這一變化。
出生于1954年的鄔先生,作為文革的親身經歷者,不會忘記中世紀的黑暗和苦難,不該忽視寬容給社會帶來的變化;出身于南京大學的鄔先生,作為噩夢醒來的首批讀書人,不應漠視言論自由對於法治社會的意義,更不該把日常的查禁書刊視為家常便飯,因為這是非法的和不體面的。
在聲明發表之前,章詒和先生曾對鄔先生的發言進行過認真的核實,她確信文中使用的直接引語是真實的,之所以還要對「聲明」做出進一步的說明,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能得到鄔先生的答覆。
我們認為,這也是鄔先生面對良知和歷史的機遇,因為對一個人來說,當不當得了官與做不做得好人相比,後者顯然更為重要。
謝謝關注。
浦志強2007年1月25日
我沒有了退路——關於「聲明」的說明
章詒和
私下裏聊天,人們都愛提起我的父親,認為我的性格與父親有點兒像,我常為此辯解。我說:不能看表面,我和我父親有著質的差異。他是職業政治家、社會活動家;而我呢,是一個毫無政治抱負的人,既沒有「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擔裝」的現實盤算,也沒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歷史焦憂。父親的政治頭腦,特別是他的組織才幹(長期擔任中國民主同盟的秘書長和組織部長),都沒有遺傳給我。我一生的興趣和一點點小聰明,都在藝術上。我敏感於人的內心情感,敏感於色彩,敏感於細節,敏感於韻律,即使在監獄裏,我還是那麼喜歡天空,喜歡飛鳥,喜歡薄霧……看著看著,甚至能忘了自己是囚徒。我這輩子唯一的本事就是講故事,講細節,講往事。由於專業的緣故,我還特別喜歡梨園行,伶人美麗,動人,幾乎每個人都很獨特。所以,這本書就是這種興趣和熱情的表達。但是,就是這樣一本寫梨園行的書也被禁了。而鄔先生卻說:「這個人的書不能出!」這話是什麼意思?用「文革」的語言講,就是要「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就是「你章詒和這輩子別給我寫東西」。所以,是鄔先生把我逼到死角裏,我沒有了退路。
「聲明」發表以後,很多人關切我的生活情狀。從香港、臺灣、美國、日本、西班牙、沙特、利比亞等地來電詢問。網上議論熱烈。而從小一起長大的同學和朋友則異常擔憂。他們要組織一個送飯組,說:「愚愚(我的小名),你若被抓了,我們排著隊給你送牢飯。」我聽了很傷心,事情不會鬧到這一步的,畢竟現在中國的法制狀況,比我坐牢的時候進步多了。但是他們準備這樣做說明什麼呢?——說明了長期以來,對知識份子的打擊迫害,在他們心頭堆積的陰影並沒有消失,人們仍然有所恐懼。我深感悲哀。為了這個悲哀,我也要站起來。
我的「聲明」是極其鄭重的,希望鄔先生能給我一個鄭重的答覆。請鄔先生答覆我:
一,您是否在會上點了我?
二,您是否說了「這個人的書不能出」這句話?
三,無論是封殺我,還是封殺書,您能否啟動法律程式通知我,我隨時恭候。
十多天過去了,毫無音信。這不由得使我想起《往事並不如煙》。據可靠消息,為了「往事」,李長春先生主持了一個會議。會上,前新聞署負責人表態,說(大意):自己這個部門只能管出版社,管不了作者。事情推到了文化部,文化部一位副部長說(大意):章詒和已經退休,再說寫書屬於業餘之事,不好管。既然事情是由中央統戰部提出的——當時一位統戰部副部長是把「往事」定性為「反黨宣言」的,於是,李長春先生決定這爛攤子還是由統戰部來收拾。最後,統戰部托人找到我哥哥(時任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委員會副主席),請他轉告我這個妹妹:今後就不要再寫了——這就是「往事」的結局。我想:這次新聞署該出面了吧?好漢做事好漢當,鄔先生會登場吧?查禁書刊,不是不可以,但要有法可依,這種依法不是某領導人的一句話,不是某個上級機關給下屬單位打個匿名通知電話,也不是給雜誌社或出版社下個簡單粗野的書面指示。它應該是一個法的程式,這個程式應該是嚴格依據公開法律的,應該是一個獨立、公開、公正的司法程式,這是最基本的程式正義。如果是按著這種嚴密的法定程式查禁《伶人往事》,即使查禁錯了,我也可以尊重司法。
2007年1月24日
轉自《新世紀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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