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也可:鄉村雜記

清心也可

【大紀元5月4日訊】

前言

毛澤東在一九六六年五月開始正式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利用青年學生的幼稚、狂熱,組織「紅衛兵」,「破四舊」,「造反」,把當時的國家主席劉少奇打進了地獄。然後,開始掀起「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高潮,軟硬兼施把千百萬知青送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文中主人翁用其自身經歷,記下了在農村插隊落戶時的蹉跎歲月。這裡選登兩段,讓現今青年從一個側面,看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青年是如何在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為保護個人隱私和安全起見,文中隱去了真實地址和姓名。

一、新的生活

一九七○年二月五日早晨,天色陰沉,寒風瑟瑟。我們第二批上山下鄉知青,在親人們含著淚花的告別聲中,奔赴江西插隊落戶。汽車沿江而行,窗口不斷閃現著朝夕相見的故鄉景色,心頭百感交集。再見了,我的親人,再見了,我的故鄉!

車上的哭聲不知何時停住了,姑娘們已經沉浸在笑語之中。女人真是不可捉摸,一會兒傾盆大雨,忽而又陽光燦爛。我和幾個男同伴一邊閒談,一邊眺望窗外的景色。我們的汽車時而像遊艇在江中逆流逐波,時而又像駿馬在峽谷中飛奔。

車過A市,下雪了。潔白的雪花在天空飛舞,飄在車上,撒在山上,落在樹上,……大江不時地出現,彷彿在依依不捨的為我們送行。

面對此情此景,腦海中浮現了幾年前紅衛兵步行串聯的情景。那時,背著行李,打著綁腿,走的也是這條路。十五個男生,起早摸黑,向江西挺進。也是天氣陰冷,行色匆匆。……

汽車不停地奔馳,大夥兒的心開始焦急起來,這麼遠了,怎麼還沒有到?一股新鮮又神秘的感覺在我的胸中上升。

下午三點多,終於到了。並不熱烈的歡迎鑼鼓在雪地上空單調地響著,農民們迎了上來,把我們接到一座古老的祠堂裡——紅杉公社革委會所在地。稍作休息,又背著舖蓋,踏著雪路,走向約十里外的小山村——嶴口。

新的生活,新的人生,就這樣開始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頭上戴著一頂毛聳聳的皮帽。脖子上一頭掛著一枝二尺長的,竹竿銅頭旱煙桿;另一頭掛著一個用繩子和旱煙桿連在一起的煙筒。腰間繫著一塊圍裙,圍裙下面,兩隻手拎著一隻火缽。這就是我的房東所給我的第一面印象。

我剛到嶴口的時候,睡在房東的閣樓上,床旁還有一口棺材,實實在在地把我嚇了一大跳,那是房東的壽材。飯是在他大兒子那裏吃的。早晨的米飯燒開後,就把米撈出,留著中午吃,剩下的米湯裡放些地瓜乾絲,燒熟了就成了早餐。

房東的老伴也很健旺。雖是一雙「金蓮」,走起路來卻挺有勁。臉上常堆著笑容,態度和藹,愛嘮家常。老太太沒生育過,現在的幾個子女都是前位夫人生的。

第一次進房東家,就見在牆旮旯裡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手裡拎著一個火缽,夾在兩腿中間,微低著頭,眼睛看著地面,臉上一副淡漠而又萎靡的神態。經介紹,才知道這是房東的大兒子。因我稱房東為「阿爸」,所以他即是我的「大哥」了。

「大哥」原是大隊的黨支書,在文化大革命中靠了邊。政治上靠了邊,生活上似乎也隨著靠了邊。整天無精打采地坐在牆旮旯裡,拎著火缽烤火,一天到晚沒有一句話,也不理睬人,別人也不理睬他。直到初春時,公社調他到社辦煤礦工作,才又慢慢地恢復了生氣,冷若冰霜的臉上,偶而露出一兩絲笑容。

二、和我相處的人們

插隊十年,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見了不少,然而印象最深的是劉家兩兄弟。

劉家老大是黨員,退伍軍人,任大隊民兵連長、貧下中農管委會負責人、大隊管知青的幹部,官職不算小。他是個勤奮又會取竅的人,常藉口到大隊有事或開會,卻不是在家搞家務,就是上自留地幹私活。如此一來工分不會少,家裏又管牢,真是「孫悟空分身」,一天當作兩天用。

他的老婆比他高出半個頭,人還算有幾份姿色,能說會道,人高馬大的頗有點力氣,可謂文武雙全。而且早幾年還有絕妙的招財之法:每當和小隊的麻臉糧食保管員睡過覺後,家裏的糧食總能多點起來。看在糧食能多起來的份上,她丈夫對這種「交易」也就睜只眼、閉隻眼的默許。這樣的沉著鎮定,不愧退伍軍人的「氣魄」,不是常人所能辦到的。可惜好景不長,大麻子後來被撤職了。

兩夫妻的日子過得到也算和滿,但有一件憾事:結婚數年,仍無一男半女。然而,人世間常有奇蹟出現,某天晚上,門環上掛著一個睡熟了的嬰孩。有人傳說這是一個地主家的孩子,養不下去了,與老大商量好,用這個辦法送來。

老二雖說也是個黨員,卻一點沒有黨員的氣息,無論是甚麼東西,只要是可用的,他都往家裏搬。能公開拿的就拿,拿不來就偷。他的老婆腳有毛病,走起路來一蹺一拐。別看她行動不便,偷集體公物的本領卻不比丈夫遜色,而且一張嘴能罵能唱。這對夫妻真是夫唱婦隨,天生一對。老二家可以值得自豪的是眼前的二男一女,全是真正的自產貨,決不是像老大那樣的外來貨。

夾在兩家之間的一戶人家要搬到福建去了,房子要出售。兄弟二人都想要,但無論是論勢還是論財,都是老大勝一籌,所以房子就歸老大了。長期潛伏在妯娌之間的矛盾,通過日常小事,逐漸明朗化。隨著時間的流逝,熱量的積累,終於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老二家的看著老大寬敞的房屋、雪白的牆壁,不由眼裡冒火,手裡端著髒水往老大的牆上潑去。老大家的一見,就跳出來大罵,老二家的也不示弱,結果是以老二家的失敗而告終,還被老大家的撈了個便宜。老二家的敗逃回家後,用唱戲般的調子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隔著牆與老大家的對罵,罵完了再哭唱,連續幾天不休戰。

老二家的敵不過老大家的,又每次吃虧,於是趁老大家的不在家,把老大家的那十歲的寶貝兒子推到村邊水田裡,想出口氣。哪知碰巧被老大家的在幾十米外看到了,飛奔而來。稻田裡立馬擺開了戰場,互相揪住對方,一場肉搏,打得稻禾踩進了泥裡,澄清的田水變成了泥湯。不多時兄弟倆聞信趕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混戰暫時停止。兩個女人雖一身泥水,卻都威風凜凜。雙方在大人對罵,小孩哭叫中,各自收兵回營。

過了不久,經過短暫的休整後,戰火又再起。像現代戰爭一樣,先「炮擊」再「衝鋒」。一陣對罵後,雙方男女一起上陣廝打,進行肉搏戰。短兵相接,拳腳交加,後來索性鋤頭、棍子一起上。一個是腰上挨了一棍,大叫「哎喲」,另一個更猛,「啪-卡」,鋤柄斷裂,對方腦袋頓時開出了「紅花」。

村民們圍觀著,誰也不去勸,親兄弟打架,家務事嘛,管不著。再說,還都是黨員呢,難得的好戲,不看白不看。也有怕遭到誤傷的,站得遠遠地看。看看打得差不多了,大隊幹部也來了,才有幾個人上去勸架。好不容易才拆開,不料,烽火又再起,對罵、哭叫,直到雙方都疲乏了,才各自慢慢地退回家去,一場窩裡斗算是暫搞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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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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