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10日報導】(中央社台北十日電)北京一戶李姓人家,老少三代沒有戶口和身份證,不能上學或參加各級考試;只能打零工;只能與人同居不能結婚,更被禁止生孩子;即使過世,沒戶口也不能開死亡證明,無法火化。這家人處處上訪、投訴,但因官員互相推諉,歷經三十二年還是拿不到身份證。
北京「中國青年報」「冰點」週刊報導,去年不少媒體報導這家人的遭遇,但至今將近一年,李家的戶口仍沒有著落。
一談到失去戶口的滄桑往事,六十三歲的李殿洲捏緊的拳頭不停捶打手掌,乾瘦的臉皮抽搐著,像牙痛一樣吸著氣,嘴巴大張,但沒說出話,只是眼角慢慢噙滿淚水。
李殿洲原籍在黑龍江雙城縣,家裡原本有戶口,但在一九七零年代初,李家搬到附近的「生產大隊」,由於與幹部「關係沒搞好」,未繳交回扣,在一九七四年中國「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浪潮下,李家遭停掉口糧,戶口遷移證失效,成為非法戶口。
當時,中國民眾幾乎所有生活必需品都依戶口名簿的人頭供應,沒戶口就等於斷絕生活來源。「我們一家啥都沒有,生活全靠借,到現在還都欠著哪!我整個人都垮了,淨是病。」
一九七九到一九八二年,李家八口兩度前往北京「上訪」,希望平反冤屈。
不過,他們連續拜會中國公安部、國務院信訪局、省政府官員,被遣送回原籍時,卻因李殿洲身體狀況不佳,家裡又有六、七張嘴嗷嗷待哺,當地「生產大隊」不願收容,遭各級政府互踢皮球。
李家不僅須靠撿垃圾維生,二兒子又被汽車壓斷腿,李殿洲妻子李秀珍還莫名其妙地被送進監獄,關了一百一十天。
一九八二年,無可奈何的李殿洲一家只好到北京謀生;他們住過橋底下、水泥管線裡,也曾在永定河邊搭塑膠棚落腳,在肥料袋裡塞草絮充當被褥。
當時,李秀珍為人鉤杯套、織毛衣,幾個孩子就幫忙撿破爛貼補家用,李殿洲兩個女兒李雲、李月每天走好幾十公里路,撿票根賣給到北京出差的人帶回去報銷用。
一九九五年,李雲與北京男子付勝虎相識;因為李雲沒有戶口,兩人同居六、七年,也沒領到結婚證書。李雲懷孕後,付勝虎希望工作的機關協助,讓李雲生下孩子。
付勝虎說,「你猜我們頭兒怎麼說:你要生下這孩子,就得把工作辭嘍!讓我二選一。非要我把這孩子打掉,不交流產證明不許上班。」
李雲到醫院墮胎時,孩子一直下不來。付勝虎說,「我媽就嘮叨:孩子呵,不是我們家不要你,實在是沒辦法呵,你下來吧,下回再來呵!後來孩子下來了,是個男孩。要是留著,現在應該滿地跑了。」
家裡幾個孩子長大後,李殿洲夫婦一度將希望寄託在三兒子李貴才身上。李貴才與朋友從事室內裝修,當時簽下一筆人民幣一百六十萬元的合約,包下某政府機關家屬的住宅裝修工程。
他自豪地告訴父母:「以後,你倆別再上訪了,生氣上火不說,也不解決問題。你跟我媽老實在家待著,等我掙到這筆錢,給咱全家買上戶口,再買處房,存倆兒錢,你和我媽就安心在家養老吧!」
開工第三天,李貴才突然失蹤;又過了幾天,在一處河溝裡找到李貴才的屍體,他被自己雇用的人所殺害。聽到惡耗,李秀珍立即癱倒在地,後來再也沒復原,癱在床上直到去世。
去年八月,李秀珍過世。送到醫院時,醫生表示,沒有戶口不能開死亡證明;沒有死亡證明,不准火化。
李雲說,「上訪把我家害了,也耽誤了。訪到這,推到那,老是一句話:回去等著!等等等,這都等多少年了。要不,你就乾脆說不能辦,解決不了,讓我家趁早死了心,想別的法兒,該幹嘛幹嘛去,老不解決,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呵,愣把我媽耗沒了。」
她表示:「三十年前,她(李秀珍)抱著那麼大的希望來北京,誰能想到,到死,她也沒落下戶口,連一張身份證也沒有呵!」
今年清明節,李雲、李月姐妹為母親上墳,附近賣紙的小販知道李家的事,幫她們製作一套假身份證、假戶口名簿、假存摺,讓姐妹倆帶上墳;到了墓地,姐妹兩人邊哭,邊將假證件燒給母親。
李月說:「現在,甭管是哪塊兒,給我們家一個戶口就成。說到底,我們也是堂堂中國人,在中國生,中國長呵!給我一個戶口,我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