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22日訊】 作者按:坦率地說,作為一個以自由知識份子自詡的人,我對中國近代自由主義歷史的瞭解遠不如對中國古代史的研究。尤其對在陸自由知識份子儲安平與「《觀察》至《新觀察》」的命運,也知之甚少。近來一段時間,研究《新觀察》樣本(1951年上半年合訂本)(--還是制度經濟學案例分析的方法,只不過問文體通俗為化隨筆),我震驚地發現:沒有儲案平的《新觀察》竟然如此荒唐!
從儲安平離開他所鍾愛的《觀察》之後,儲安平的時代就結束了。而儲安平的時代又那麼地短暫。我不想把閱讀時的恐懼傳導給讀者,但那一張脆得如寒冬枯葉的紙張,分明記載著一段段、一片片駭人的文化歷史。
2006年3月14日
言論自由,毫無疑問地是個「古典命題」,對這個古典加以各種限制也就成了人類文明的奇觀,什麼「無產階級的新聞觀」啦,什麼「人民大眾的言論自由」啦,隨之,就有毛氏(文革)的新古典「對於那些反動派,只允許他們老老實實,不許他們亂說亂動。」
作為新古典的「不許亂說亂動」反映在法律意志方面,就有了「剝奪政治權」的刑法附加刑規定。廣而言之,如果說中共已完成了革命黨向執政黨的蛻變,那麼「剝奪政治權利」的刑法規定仍然是其作為革命党後裔的未褪的脫記。
放下以剝奪言論自由為特徵的中國公民權利剝奪這一大「中國特色」不論,只說對言論自由的技術化處理,就見操刀手們的技藝高超。這正如我在《中國人的歷史誤讀》一書中提出的一個「定理」一樣:改書要比焚書更厲害。
《新觀察》成了新的操刀手、新的改書者!
1951年第1期《新觀察》半月刊上,有一首袁冰拍作的詩,名曰《一幅崩潰的圖景》,配圖者是至今仍大名鼎鼎的丁聰先生。
圖(漫畫)的核心理念是諷刺美國的戰地新聞檢查制度,正如詩中所雲:
任何有關「撤退」的字都不准通過,
那*怕加上「組織優良」、「計畫精確」。
這一類的形容詞,也無用處。
神經質的檢查員拿起放大鏡來檢查,
這兒用剪刀剪,那兒用紅筆塗。
最後他狠狠地劃掉這樣一句:
「現在不是要保全面子,而是放屁。」
(*原字如此)
我無意貶低袁水拍先生的詩作水平,但很明顯,「組織優良」這類表達是全中文化的,路透社的新聞記者是否寫了此語並被刪掉,已無可考。畢竟,詩是文學創作體裁而不是新聞或大事紀。在理解了這點之後,我們也沒必要對「保全面子」與「放屁」這樣中國式的想像加以挑剔。
可以反問的是:《新觀察》的編輯水平就這麼低嗎?
說編輯水平低,並不是僅指這首詩與畫的「全中文化」表達(如美國記者的「中文袖標」),而是指它的過濾技術太過拙劣,欺世人如頑童。在這首詩之前,『時事漫談』欄目有一篇林淡秋的評論文章,曰《從「打背包」到「心理新聞檢查」》,並且袁水拍的這首配(丁聰)畫的詩也是林淡秋先生評論話題的一個後續。正是這看似有連續性的編輯技術卻留下了巨大疑問,現在該稱之為魔術破綻。
林淡秋先生的評論援引了一個叫範倫汀的戰地記者被美軍第八軍當局驅逐的事件:範倫汀誇大了美軍厭戰的事實,稱美軍士兵一聽「打背包」口號後,幾秒鐘就會把行要收拾好,再也不用其他動作命令。這一愚蠢的驅逐行為立刻引發了美國記者的強烈批評,《芝加哥日報》戰地記者比奇說:「他們採取了不折不扣的政治與心理的新聞檢查政策」。合眾社的副社長詹森更是對麥克亞瑟的新聞檢查令大加撻伐。但是,林淡秋先生這篇洋洋數千字的評論卻沒有說明:
1、為什麼美國的記者要違背美軍(也就是政府)的利益去替一個外國人說話?
2、被林淡秋先生稱為「生長新大陸、而且一直為新大陸統治者服務的」詹森為什麼敢於用職業操守去反對統治階級?
3、中國人民要瞭解路透社、《芝加哥日報》、合眾社這些國外新聞媒體還說了什麼,是否可能?
這三個問題似乎有「雞蛋裏頭挑骨頭」的嫌疑,或曰為「事後諸葛亮」。但,問題是在朝鮮戰爭過了半個世紀後,中國的範倫汀們(如程益中、李大同、盧躍剛)絲毫沒有誇大事實,只是為了捍衛言論自由的「古典命題」而遭到同樣的驅逐。作為一個文字分析模型即制度比較案例,我們不能忘記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范倫汀是處於戰爭狀況下,而程李盧諸人是在和平年代。
至於非常古典的命題,我們就不用分析了,只用邏輯推理來問:中國現在是處於戰爭狀態嗎?--比方說「沒有硝煙的戰爭」,如果有人知道這是個戰爭狀態,那麼發起者力欲消滅的敵人是誰?
2006年3月15日寫於北京至泊頭的火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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