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玉:紀念中國的馬丁•路德•金——遇羅克

——觀看電影《八九點鐘的太陽》

李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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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22日訊】(2004年)5月8日晚上,在馬里蘭州洛城的一所高中的禮堂裏,我觀看了美國人卡瑪拍攝的反映文革的全景電影《八九點鐘的太陽》。文革雖然是逝去的一頁歷史,但是在中國卻是許多年來新聞、媒體、影視的禁區,不許發表文章,出版書籍,拍攝影視作品。江澤民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八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把「十年浩劫」一塌瓜子蒸發得了無痕跡,所以這部《八九點鐘的太陽》成了用影片在某種程度上全面記錄文革反思文革的一部稀世珍品,彌足珍貴。

  我作為一個經歷過文革的倖存者,看了電影自然是感慨萬千,想寫點觀後感,但是坐在鍵盤前,卻思緒繁雜,無從下筆。在多日的沉思凝想中,也許因為現在我是身處美國,感物觸景,多了一個參照,猛然間,靈感天降,我想起了美國有個人權領袖馬丁.路德.金(1929──1968)。遇羅克和馬丁.路德.金一個處在太平洋的西海岸,一個處在太平洋的東海岸,他們都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為人權而奮鬥而獻身的英雄。他們的目標,他們的勇氣,他們的作為,他們的遭遇,實在是太相似了。我覺得,中國的遇羅克,就是美國的馬丁.路德.金。
  
  1862年,美國總統林肯頒佈《解放黑人奴隸的宣言》。然而100年後,美國廣大黑人仍未獲得平等和自由。他們為爭取與白人同等的權利進行了不懈的鬥爭。1963年8月28日,34歲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牧師馬丁.路德.金在美國首都華盛頓市林肯紀念堂前,面對25萬聽眾,發表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震撼美國、震撼世界的演說:《我有一個夢》。《我有一個夢》作為一篇千古美文,作為一篇氣貫長虹的演說詞,已經流布寰宇。馬丁.路德.金反對種族岐視,要求種族平等。他滿懷激情地說:「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真正實現其信條的真諦: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馬丁•路德•金曾獲得1964年諾貝爾和平獎。他一貫主張非暴力主義,但仍多次被捕入獄。1968年3月,當他組織「貧民進軍」中,途經田納西州孟斐斯城時,遭白人種族主義分子槍擊,至4月4日逝世。金的遇刺觸發了美國黑人抗暴鬥爭的巨大風暴,在全美及全世界引起了極大反響。毛澤東曾於1968年4月16日發表《支持美國黑人抗暴鬥爭的聲明》。美國政府確定從1986年起每年1月的第三個星期一為「全國紀念日」,是為全國性的假日。

  美國人,包括全體白人,至今都以擁有為人權而奮鬥、而犧牲的馬丁.路德.金為光榮為驕傲,年年紀念他,把為之夢想的美好前景,融化到美國民主自由平等的理念中,成了美國精神的象徵。

  對照之下,我們中國也有一個可以媲美于馬丁.路德.金的人權前驅,他就是文革中的1967年1月18日以一篇《出身論》在華夏大地上振聾發聵掀起了驚天風暴的遇羅克。這是電影《八九點鐘的太陽》中的一個重點內容。這位24歲的遇羅克因為「出身資產階級」,父母都是右派,因此雖然才華橫溢,成績優異,但每次高考都名落深山。這時他還是一名工廠徒工。《出身論》反對已經成了合理合法由執政黨的政策予以強化的出身歧視。遇羅克的《出身論》公開要求人人平等,生而平等,是昂然射向唯成分論和「血統論」的一支響箭,一篇檄文,「黑暗中的人權宣言」(宋永毅《文化大革命和它的異端思潮》),當然要觸怒中共當局。以出身決定青年的命運,這是一種用階級革命外衣包裝的反人權政策與壓迫廣大人民的罪惡路線,受其屠毒蹂躪的中國人要以千萬計算,遠比美國的黑人多得多。三年後,1970年3月5日,在北京工人體育場裏,在排山倒海的「打倒」聲中,27歲的遇羅克因為《出身論》一文以「現行反革命」罪被宣判死刑,並立即執行。

  刑前,遇羅克寫詩兩首留贈弟妹友朋。七絕雲:「乾坤特重我頭輕。」五律雲:

    神州火似荼,煉獄論何足。
    義舉驚庸世,奇文愧爛書。
    山河添豪壯,風雨更歌哭。
    唯念諸伯仲,時發一短呼。

  這些詩句表現了一個追求真理追求正義追求人權的青年臨死不屈視死如歸的豪情。

  1979年11月21日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給遇羅克平反:「宣告遇羅克無罪。」

但是,遇羅克豈止是「無罪」,而是「有功」,歷史的大功臣,有功于偉大的人民。所以當時,那是胡耀邦主政時期,處在共產黨歷史上思想最解放、政治最開明、輿論最寬鬆的時期,報紙發表了紀念文章,對他給予了極高的評價。1980年6月,《新時期》第4期登出了《逆風惡浪中的雄鷹———遇羅克》,1980年7月21日、22日,《光明日報》發表了王晨、張天來寫的長達20000字的文章《劃破夜幕的隕星———記思想解放的先驅遇羅克》。該文是用這樣詩情澎湃的議論展開敍述的:「幾千年來,我們中華民族的英雄豪傑,似群星燦爛,彪炳於歷史的太空。那些扭轉乾坤、功昭日月的巨星,那些有創造發明、能利國福民的名星,將永遠被人們稱頌。然而,人們也不會忘記,當銀漢低垂、寒凝大地,我們民族蒙受巨大苦難的時候,那拼將自己全部的熱,全部的力,全部的能,劃破夜幕、放出流光的隕星。雖然看來它轉瞬即逝了,卻在千萬人的心頭留下了不熄的火種。恰似長夜的十年動亂中,被殘酷殺害的青年遇羅克,就是這樣一顆過早隕落的智慧之星。」在十年浩劫中,可還能尋覓出第二個遇羅克?顧准,張志新,林昭……他們也都是彪炳歷史的人物,但在當時鮮為人知,「在千萬人的心頭留下了不熄的火種」的人物卻只有遇羅克。作為「思想解放的先驅」,反對「出身」歧視,要求人人平等,遇羅克既是「逆風惡浪中的雄鷹」,又是「劃破夜幕的隕星」。

  1999年1月,由徐曉、丁東、徐友漁編的《遇羅克遺作與回憶》一書,由「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出版,反響並不強烈。就在筆者草擬本文的時候,查知一家曆史刊物《炎黃春秋》發表了《詩人遇羅克的冤案是如何披露出來的》(2004年第5期)。雖然說明還有人記得他,但是,他已經由「逆風惡浪中的雄鷹」、「劃破夜幕的隕星」、「思想解放的先驅」蛻變為「詩人」了。可是,雖然遇羅克確實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作,但有誰說過遇羅克是「詩人」嗎?他是因為寫詩才蒙冤的嗎?「冤案」者,更是一個大網兜,什麼東西都可以往裏扔。這叫人想起了魯迅。1926年,寫了《紀念劉和珍君》的魯迅,仍然為「禁錮得比罐頭還嚴」的輿論環境,為劉和珍的遭到「虐殺」,感到悲憤難抑,發出「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死亡」的惡咒。這位魯迅是吃龍肉吃膩崴了嘴,不知他老還想吃什麼?遇羅克,這位為中國億萬人民從身分等級制度的高壓下解放出來獻出了青春與生命的人權前驅,現在在中國卻默默無聞,鮮為人知。一位英勇獻身的先烈,為億萬中國人謀得「翻身解放」福祉的先烈,只留下淡淡的血痕,倒是一位異國女士還在紀念他,為他拍攝電影樹碑立傳。這不能說不是我們中國人民的莫大悲哀!

  現在我們懷著莫名的悲哀紀念他,遇羅克。他就是中國的馬丁.路德.金。
                             
——於2004/9離美前夕

【後記】本文寫就後,一直藏在電腦中。那天晚上在美國看電影時我還碰到卡瑪,還和她合影一張。這個卡瑪,一口地地道道的京片子。如果不見其人,只聞其聲,會以為是一個北京姑娘呢!這一隔,差不多兩年了。今天重新閱讀這篇舊稿,忽然發現正是遇羅克逝世35周年剛過的時候,我發給《觀察》。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遇羅克的《出身論》在發表的當時,很快就被反復翻印,流傳全國。當時我在山東農村鄉鎮的一個中學也讀到了它。對這篇文章如獲至寶的當然是出身不好的人。我講點歷史。1957年反右,1958年大學招生就把出身放在第一取捨上。有的考生,只因為出身好,知識考得一塌糊塗,就考上了大學,後來工作時什麼也幹不了,比如,教語文,自己錯別字連篇累牘,慘不忍睹,遠遠不及自己教的學生,就這樣昏昏噩噩也算幹了一輩子;反之,只因為出身地主或資本家,雖然考分奇高,或者落選,或者取到不起眼的學校讀。這樣的出身歧視成了天經地義的中共政策。遇羅克勇敢地站出來批判,結果被殘酷殺害!所以說,在10年文革中,在全國範圍內,以其大智大勇、呼風喚雨的犧牲精神,在當時起到驚醒群眾喚醒群眾的先知先覺者,唯有遇羅克一人!這一點,請年青人特別注意。

(2006-3-20于山東大學附中)

──《觀察》首發(//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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