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琴:瘋狂的年代

童年的記憶

吳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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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22日訊】那場發生在神州大地上,讓整個民族深惡痛絕的以「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為名的政治大風暴,已經過去40年了。但史無前例的大內亂給人們留下的創傷卻是久久難以癒合,時而隱隱作痛。這是一場由領導者錯誤發動、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嚴重災難的大內亂。

毛澤東在發動「文化大革命」時,已經是一個73歲的老人了,出於人類發展的自然規律,此時高高在上的毛澤東可能已經感覺到了一種老年人的恐懼,擔心在政治舞臺上權力的流失。為了確保自己的絕對權力和威信,他不惜翻雲覆雨的發動了「文化大革命」。原以為可以通過天下大亂來達到天下大治,誰知事與願違,十年的「文革」對整個國家和人民造成的傷害和損失,是難以估計和掂量的。

「文化大革命」時,我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由於母親的家庭是地主,她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逃亡地主」。那時我的家是住在貴陽市蔡家街54號的一個大院內,院裏住著十幾戶人家。因為母親是在「四清」時就被定為地主的,所以我們家在院落中就首當其衝的領略了 「文化大革命」發起時的第一張大字報「勒令地主婆彭登慶滾回原籍去」(母親是畢節市的人)貼在過道兩邊的牆上。那時的我,看了大字報後,居然會有一種怨恨母親的感覺,認為是母親連累了我們。(但隨著一張又一張的大字報貼上去,一家又一家的人被整,我的這種怨恨感越來越弱,直到最後蕩然無存)沒有多久,父親在單位上,由於有人說父親罵毛澤東是土匪,而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當父親被隔離,母親被遣返後,我頭上的天仿佛一下子跨了下來。去學校讀書,同學三個、五個的揪著我就打,罵我「小地主」不准我進教室上課。就這樣我絕望了,曾經想到了死。可是看著妹妹和弟弟,他們成天就說:「姐姐,我要和你玩」兩人誰家也不去,(太太家、姑姑家)就成天圍著我轉。想著父母不在家,我又是家裏的老大,一個九歲的孩子,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妹妹,於是就帶著弟妹和院子裏其它被定為「黑五類」家庭的子女,(這時我們院子裏除了兩家沒有被整外,其他家都被專政了,過道兩邊的大字報已經重複貼了多次。)只要一看見打過我的同學是一個人時,我們就一哄而上的衝上去打他一頓,這樣重複了幾次,就再也沒有同學敢欺負我們了。

我們是孩子,在嘗到點甜頭後,愈發膽大,院子裏十幾個孩子居然組成了「宣傳隊」,上街去跳舞、唱歌,目的是儘量保護自己。這還不夠,我們一群人甚至跑到各個部門去報名參加「紅衛兵」組織,人家如果嫌我們個子矮,我們就在窗戶外面用磚頭把自己墊高。那時候多如牛毛的「紅衛兵」組織,為了表示自己組織人員名額最多,什麼人去參加,他們都是熱烈歡迎的。

父親在被隔離了一段時間之後回來,抱著我和弟弟、妹妹大哭了一場,及至我興高采烈的告訴父親這一段時間我們的經歷,並拿出一大摞參加「紅衛兵」發的袖章時,膽小的父親哭笑不得的對我說:「兒啊、你可不能這樣做啊!你們一個人參加這麼多的組織,難道不怕人家找你們的麻煩嗎?你們要記住,這是一場災難,一場浩劫啊!連菩薩都在劫難逃,何況人呢!今後不管怎樣艱難,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土匪式的抄家,半夜三更破門而入,打、砸、搶、拿、忙得不亦樂乎。事後,你根本不知道,你家被哪一個組織抄家了。我們蔡家街派出所門口有一戶人家,家裏五姊妹都是大學生,那時的我,非常羡慕他們家,覺得是知識份子真了不起。可是這家人卻因為一次半夜抄家,五姊妹一下子就瘋了三個。許多老年人見後就說:「可憐啊!怎麼一下子就瘋了呢?」而我家在「文革」時被抄家是若干次,我甚至不記得被抄走了哪些東西,只記得家裏供奉的一尊菩薩被抄走了。結婚以後,由於雙元的原因,我們家又兩次被抄,但我已經體會不到害怕了,因為已經歷過。

沒有人性的瘋狂,今天還在高高在上,明天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今天還在鬥爭別人,明天說不定就輪到了你。無論大人和小孩,都變得很瘋狂,鑽空子、找茬子,大人小孩都會。我們老師在黑板上教寫詞語,批評、馬克思、真理、由於中間距離比較近,突然就有同學說: 「老師寫的是反動標語,」當時老師的臉都被嚇白了。那時我坐第一排,不知怎麼搞的,我想都沒想一下子就上去用黑板擦替老師擦掉了,老師向我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我的班主任帥老師一直對我都很好)我們班裏有一男同學和一女同學,成天就為了爭當班主席鬧得不可開交,突然有一天,女同學的父親被專政了,女同學就不可能當班主席了,就在男同學輕鬆不到一星期,男同學的父親也被專政了。批鬥、帶著「尖尖帽」鬥爭、掛著黑牌遊街的人,每天不知有多少。這場運動的災難性波及到每一個家庭和每一個孩子。運動初期時「黑五類」的子女比較少,那時他們大多受到了同齡人欺負,後來「黑五類」的子女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小小年紀反而團結在了一起,以此方式保護自己。

我們從進小學讀書就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從來沒有好好的學過文化,這中間除了背「語錄」就是抄「社論」,唱「樣板戲」,連一場」,盡管我們因為年齡的因素,沒有受到直接衝擊,但由於受家庭和親人的牽連,使我們過早的承受了我們那個年齡無法承受的災難。由於「文化大革命」對我們的影響,使我對於這場運動十分的反感,對於此次運動的始作俑者,我始終認為,作為一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君王,如果你不是利用手中的權力去體恤民眾,安撫民眾。而是用它來製造災難和播種災難,那你將永遠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老百姓也是不可能擁護你的!

(2006年2月18日于貴陽)

轉自《網路文摘》(//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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