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平時不怎麼喝咖啡的人,想喝的時候,就隨便翻出個杯子來用。所以經常遇到一個問題,我的杯子沒配專用的小勺兒,要把「伴侶」、糖和咖啡攪和在一起,是件挺費工夫的事。就算是拿根筷子和弄兩下,也還是老有一堆白色的粉末漂在上面。 賣咖啡的人挺會起名字的,有了咖啡,還得有咖啡伴侶。我曾經好奇地嘗過沒沖的咖啡,特別的苦;也嘗了 「伴侶」,沒什麼味道,遠不如它那白花花的樣子誘人。可把他們攙和在一起,用水輕輕地勾兌居然是那麼的香醇。
我在單身的時候喝咖啡喝得挺凶,總喜歡端著杯子瞎琢磨一氣,能夠排遣寂寞,也能假裝有點「家」的感覺,安慰自己一下。想來想去,竟然還悟出點兒道理。單身男人原來就是咖啡粉末,單身女人是咖啡伴侶,兩個人攪和在一起就成了婚姻。沖得好了,完全融合在一起,就會散發出香味;搭配得出了問題,總有些東西漂在上面,不好看,喝起來也略帶著點兒苦味。
我有個朋友,已經跟自己的女友談了三年的戀愛,兩個人都說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恨不得上帝當初就不應把他們分成兩半,省得他們倆找了這麼多年。周圍的朋友們都羨慕地以二人為楷模,教育自己的「另一半」。那天,這對戀人相約到一家咖啡屋會面。 小伙子遲到了20分鐘,這還是頭一次。姑娘急了,審問小伙子幹什麼去了。小伙子不知道遇上了什麼事,也來了脾氣,「憑什麼你審問我呀?我是有自由的,幹嗎什麼事都得向你匯報呀?」姑娘一氣之下,潑了小伙子一身咖啡,轉身就走了。小伙子火冒三丈,也沒追。
之後,姑娘在家等著小伙子前來道歉。可小伙子愣是好幾天不露面,往他家打電話,也沒人接。姑娘心裡打鼓,可還是因為矜持,沒好意思去。其實小伙子出差去了上海,本來臨走之前想給姑娘打個電話,可也是沒嚥下胸中的惡氣,所以一賭氣走人了。小伙子走了半個月,氣早就消了,在外地工作特忙,打電話又不方便,老想回來再說。 可等小伙子回京,一切竟然已經發生了變化。姑娘賭氣交了個男朋友,小伙子聽了這個消息,二話沒說給姑娘寫了封絕交信,轉身又奔了廣州。這一去就是半年,當他再次出現在姑娘面前的時候,姑娘已經成了別人的新娘。小伙子痛苦地在前女友的婚宴上喝醉了,一邊哭一邊說:「我那天遲到,其實就是因為開車超速,跟警察打了一架耽誤了時間。本想說了讓你安慰一下,可還沒張嘴,就讓你給頂了回來!」
一首詩曾說:「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又得到了一些啟示,如果把兩個人放進愛情的杯子要靠緣分的話,那能夠讓兩個人融合到一起的水,原來叫「寬容」。對於沒有勺子攪拌的咖啡來說,這似乎決定了最後的味道。有一次我在另一個朋友家喝了一杯咖啡。 那是一杯用全套專用咖啡用具沖的咖啡。主人非常耐心地用小勺輕輕攪拌,生怕有點不均勻的顆粒。結果咖啡上沒有一點亂七八糟的粉末,味道很香,讓我留戀不已。我忍不住管這套咖啡用具的主人要了那把專用的小勺兒。 半年之後,連這把小勺兒的主人也劃歸了我的「門下」,她成了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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