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18日訊】附錄一:史達林扶持親蘇政權外蒙古「公投」獨立真相
2005-07-20網易歷史
19世紀的80年代,沙俄開始通過不平等條約不斷在外蒙古擴張勢力,把外蒙視為它的勢力範圍。
俄國十月革命後,新成立的蘇維埃政府雖然在1919年和1920年兩次發表對華宣言,宣佈廢除沙俄與中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放棄從中國掠奪的一切。但在外蒙古問題上,它事實上是繼承了沙俄的衣缽。蘇維埃俄國不想,也沒有把外蒙古真正看作是中國的領土。
1919年11月7日,外蒙當局突然致電北京政府,要求取消「自治」,恢復前清的舊制。幾年前鬧獨立的外蒙古封建勢力難道真想要回到祖國的大家庭中來了嗎?不是的。外蒙古本來是靠沙俄的支撐來維持其「自治」的。現在沙俄政府垮了台,外蒙的外援斷絕,導致了財政困難、社會混亂,民眾反對「自治」。庫倫當局難以自保,只得求助於北京。於是,北洋政府的總統徐世昌順水推舟,在11月22日下令取消外蒙的「自治」,恢復舊制。
但是時隔不久,1921年,外蒙古又鬧起了第二次「獨立」。
當時北洋軍閥由於直皖戰爭,內鬥激烈,北方局勢混亂。於是,各種外部勢力又想混水摸魚。遠東白俄謝米諾夫的軍隊在東北日本軍人的支持下侵入外蒙古,2月21日,他們佔領庫倫,扶植起新的政權。外蒙古的活佛、王公們又一次宣佈「獨立」。接著,蘇俄紅軍藉口白俄軍隊入蒙,也進軍庫倫。7月,在紅軍的支持下,外蒙古成立了親蘇的新政府,實行君主立憲制度。11月5日,外蒙古宣佈成為「獨立國」。同日,蘇聯和外蒙古訂立了《蘇蒙修好條約》,雙方相互承認為合法政府。
北洋政府對蘇俄的出兵以及隨後成立的政府,雖然提出過抗議,但鞭長莫及、無能為力。
1924年11月26日,外蒙古政府宣佈廢除君主立憲制度,成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國」。
1945年2月的雅爾達會議上,在商討對日作戰問題時,史達林提出蘇聯對日作戰的條件之一是「外蒙古的現狀須予維持」。史達林的要求得到了羅斯福和丘吉爾的同意。他們就此簽訂了一個秘密的協定,世稱「雅爾達協定」。史達林所說的「現狀」就是指「蒙古人民共和國」。史達林知道這是件很燙手的事,所以提出由美國出面通知中國政府,並取得其同意。
1945年6月15日,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奉命把雅爾達協定的內容正式通知了蔣介石。蔣介石感到憤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同意派行政院院長宋子文、外交部長王世傑和蔣經國赴莫斯科談判。
1945年6月底至8月中旬,中蘇雙方在莫斯科舉行多次會談,爭論激烈。史達林幾乎是以威脅的口吻對宋子文說:外蒙古必須獨立。外蒙古人民「既不願加入中國,也不願加人蘇聯,只好讓它獨立」;如果中國不同意,蘇聯就不會出兵打日本。中國事實上已無力來管理外蒙,何況目前外蒙和內蒙正準備聯合起來要搞大蒙古共和國,這將危及華北。宋子文據理力爭,毫無結果;也曾經提出過給外蒙「高度的自治權」的主張,作為妥協,但蘇方一概拒絕討論。
這樣,在嚴酷的既成事實面前和強大的國際壓力下,無可奈何的蔣介石只得指令宋子文接受蘇方條件,同意:蘇聯出兵擊敗日本後,在蘇聯尊重東北的主權、領土完整,不干涉新疆的內部事務,不援助中共等三個條件下,允許外蒙古「獨立」。1945年8月14日,宋子文、王世傑簽署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及其附件。雙方關於外蒙問題的換文是這樣說的:「鑒於外蒙古人民一再表示其獨立願望,中國政府同意,將在日本戰敗後舉行公民投票以確定外蒙的獨立」。
當然,所謂「公民投票」,也不過是蔣介石為了下臺階而採取的一種辦法。所以,後來奉命前往觀察外蒙古「公民投票」的國民政府內政部常務次長雷法章行前,蔣介石特別交代他:只是「觀察」,不得「干預」;也不要發表任何言論。
1945年10月20日,外蒙古當局一手操辦了這次「公民投票」。
1946年1月5日,中國的國民黨政府正式承認外蒙古的獨立。
史實補充:
在嚴酷的既成事實面前和強大的國際壓力下,無可奈何的蔣介石只得指令宋子文接受蘇方條件,同意:蘇聯出兵擊敗日本後,在蘇聯尊重東北的主權、領土完整,不干涉新疆的內部事務,不援助中共等三個條件下,允許外蒙古「獨立」。但是時隔不久,史達林就公然違背自己的承諾,破壞了上面三個條件,於是蔣介石宣佈不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不承認蒙古獨立,重新堅持蒙古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由此可見,在外蒙古的歸屬問題上,國民黨和共產黨的立場是截然相反的。
附錄二:胡華:我們應不應該承認外蒙古獨立
人民日報1950。02。24
[注:胡華為中共國著名中共黨史專家,曾任中共人民大學中共黨史教研室主任,中共黨史系名譽系主任。下面是他的《我們應不應該承認外蒙古獨立》]
問:「蒙古是什麼時候獨立的呢?她為什麼要獨立呢?」
胡答:大家知道,蒙古曾侵入中華創建過蒙元。明太祖即位後蒙元滅亡,滿清興起後,又被滿清佔領統治。蒙古人民長期在本族統治階級和異族統治的奴役壓迫下,過著極其貧窮痛苦的生活。
到一九一一年中國辛亥革命,推翻滿清後,蒙古是不是解放了呢?沒有的,相反的它更成了帝國主義侵略爭奪的對像。當辛亥革命十月中國武昌起義時,蒙古的統治階級--王公、便利用這個機會,以「獨立」的名義,投入帝俄的懷抱。
一九一七年俄國十月革命勝利,日本帝國主義卻利用了白俄反動將軍謝米諾夫,竊據蒙古,和蘇聯紅軍作戰,到一九一一年才被蘇聯紅軍擊潰。謝米諾夫失敗之後,日本帝國主義又利用了中國北洋軍閥安福系將軍徐樹錚侵入蒙古,在那裏創建了親日的軍事獨裁。安福系在中國北方失勢之後,日寇複扶植謝米諾夫的一個助手--溫根男爵,盤踞蒙古。蒙古人民受這樣長期的侵略掠奪,什麼時候才起來革命獲得解放的呢?
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劫掠,為了解放蒙古,蒙古貧苦破產的牧人和廣大的下層職員、喇嘛、便在卻伊巴桑等蒙古革命者領導下,在一九二○年組織了一個秘密的革命團體,發動遊擊戰爭。
侵略者統治著雖然用各種野蠻的屠殺,死刑和迫害來對待蒙古革命者,但蒙古的革命團體和革命遊擊隊卻日益壯大,到一九二一年的三月便舉行了一個遊擊隊和恰克圖附近的盟族的代表大會,選出臨時的革命政府,會上並以大多數決議,請求蘇聯的幫助。
在三月十七日到十八日夜間,蒙古革命遊擊隊便攻佔了恰克圖,不久,又先後擊潰了中國北洋軍閥侵略軍萬餘人,日寇扶植的白俄溫根男爵反動騎兵一萬一千人,在戰爭過程中,蘇聯紅軍曾出兵援助蒙古革命遊擊隊,使革命取得了勝利。在一九二四年(民國十三年),蒙古已聲明了獨立,創建了蒙古人民共和國。當時,中國的國共合作的廣東革命政府,對蒙古的獨立是承認的,因為孫中山先生在「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中,已承認了「民族自決」的原則。「那末,正式承認蒙古獨立問題為何一直拖到一九四五年呢?承認經過如何呢?」由於在一九二七年叛賣革命的中國國民黨反動政府,一直堅持大漢族主義,所以不肯承認蒙古獨立。而蒙古從革命以來,在蘇聯的友誼幫助下,內部已建設的很強盛;對牽制打擊日寇保衛遠東和平,有也很大的貢獻,如一九三五年和三六年,蒙古革命軍曾兩次擊退了日寇在蒙古國境內東部的挑釁行為;一九三九年在諾門檻,蘇軍蒙軍並肩作戰,給進犯的日寇以嚴重的打擊。在中國八年抗戰中,蘇聯遠東軍和蒙古革命軍對百多萬日本精銳關東軍的牽制,對中國抗戰是極大的幫助。而在一九四五年的八月十日,蒙古人民共和國對日宣戰,配合蘇軍,聯合東北抗日聯軍,出兵夾擊日寇,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間,創建了卓著功勳。因此,世界各國,尤其是中國,應該正式承認蒙古的獨立,這是義不容辭的。
所以,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日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的同時,雙方又交換了「關於蒙古人民共和國之獨立的問題」的文書。在文書中,中國國民黨政府聲明:「……由於外蒙古人民屢次所表示出的對於獨立的熱望,中國政府聲明:在日本失敗以後,若是外蒙古人民的投票公決證實此種熱望時,那麼,中國政府將承認具有其現時境界的外蒙古之獨立。……」
「投票公決」的結果如何呢?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日舉行的蒙古人民投票的結果,有百分之九十七‧八的人,投票贊成獨立,連國民黨政府派去監票的內政部次長雷法章,也對投票手續表示滿意(見塔斯社一九四五年十月二十二日庫侖電)。
蒙古的獨立,就是在民族自決的原則下,一個新國家的誕生,給世界的和平民主陣營增加了一份力量。承認蒙古獨立,對每個真正愛國的中國人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只得歡呼的事。只有國民黨反動派才痛恨蒙古獨立,他們在當時被迫承認了蒙古獨立,事後又大肆造謠,侮蔑人民的蒙古,侮蔑蘇聯,說:「蒙古獨立是中國領土的喪失」。反動派這樣說原也不足為怪,可怪的是,我們人民中有的人居然也有宗主國的情緒,似乎蒙古也非得劃在中國「版圖」上不可以似的,這實在是中了大漢族主義的毒。
附錄三:蒙古獨立前後的毛澤東
【博訊10月15日消息】筆者最早接觸到有關蒙古獨立的資訊是在一本60年代初的《蔣介石》小冊子上,其中有一段描寫的是蔣介石如何鎮壓蒙古人民的獨立解放事業。篇幅雖然很少,但卻是我唯一看到的代表中共政府立場的關於蒙古獨立的一絲資訊。
面對海外叫駡中共賣國的聲音,中共沈默了幾十年。直到約十多年前,臺灣出了李敖的《我來剝蔣介石的皮》後,大陸的一些媒體(沒發現一家是官方媒體)才出現了許多關於蒙古獨立的報導,所不同的是,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但矛頭依然指向蔣介石,但不再是反映蔣介石如何鎮壓蒙古人民的獨立解放事業,而是緊跟李敖的屁股後,大叫蔣介石的軟弱無能造成了祖國分裂。(不要否認,我們的思維很容易被媒體控制,這就是為什麼有人喜歡搞媒體控制。)
幾乎大家都承認,蔣介石是在史達林的乘人之危之下,產出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見注[1]),史達林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這在他死後就被前蘇聯人給釘在了恥辱柱上),那個條約始終是蔣介石的心病,一直耿耿於懷,最終成功地廢了那個條約。
而國內,當時有些人完全站在史達林一邊,不僅脅迫蔣介石屈服史達林簽了協議(其實承認外蒙獨立毫無道理),還在其後大張旗鼓的讚揚這個協定,威逼蔣介石履行協定。有《毛選》為證(答路透社記者甘貝爾問。毛選第四卷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七日):
「(六)問:中共對中蘇條約的態度如何?
毛答:「我們完全同意中蘇條約,並希望它的徹底實現」很多人知道,中共上臺後,1950年代表中國又與蘇聯簽了一個條約,同時舊條約廢除,不明真相的人以為中共用一個愛國條約取代了一個賣國條約。其實不然,新條約有一個基礎,就是1949年的一個協議(見注[2])。
對於同意蒙古獨立的意義,毛說有兩個:1。為了得到3億美元的貸款(可隨後的朝鮮一戰就花去了100多億美元);2。為了得到一些國家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支持(以便孤立國民黨政府)。(原稿見[3])結果就是後來大家所看到的:剛剛成立十六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就迫不及待的與蒙古建立了外交關係,這比世界上廣泛承認蒙古整整提前了一輪(蒙古1961年加入聯合國)。
毛等的所做,使史達林多年的圖謀才得以實現,在當時確實贏得了中蘇關係的空前高漲,但大家知道,好景並不長:史達林死後,由於其作惡多端而被蘇聯人(包括當時大多數社會主義國家)所唾棄,而中共卻抱著史達林的陰魂不放(直到蘇共倒臺),中共賣國的巨大代價付之東流。
注[1]:1945年中蘇友好同盟條約
簽字人:王世傑(國民政府外長)史達林
1。蘇聯承認中國對外蒙古的宗主國地位;蘇聯必須在1950年前撤走在外蒙古境內的所有駐軍。蘇聯同意中國政府對蒙古的駐軍,但其駐軍不能用來反對蘇聯。蘇聯強烈要求25年以內中國政府同意外蒙古舉行公民表決,由聯合國監督表決的公平性。
2。中華民國政府聲明對外蒙古有不可質辯的主權,中國政府1950年10月10日恢復對外蒙古駐軍,用於保護領土完整,不用於反對蘇聯,在同一時間實行蒙古高度自治。中華民國政府同意100年以內讓外蒙古人民舉行公民表決,由聯合國監督表決的公平性。
3。雙方同意就蒙古問題繼續進行談判。雙方同意就東蒙問題繼續進行談判。
4。蘇聯同意無條件撤走蘇聯駐東三省所有武裝力量。同意中國政府恢復原蘇殖民地大連主權;……蘇聯承認中國對海參威的主權,蘇聯同意在50年以內撤走蘇聯駐海參威所有武裝力量。
5。中國政府將在1995年恢復對海參威的主權,並開放海參威為自由港,對蘇聯免稅。
6。雙方同意就海參威問題繼續進行談判。
7。蘇聯承認烏蘇里江江北六十四屯為中國領土。蘇聯承認圖門江出海口是中國主權。
8。中國聲明圖門江出海口是中國主權,為了中蘇友好圖門江對蘇聯開放。
9。中國政府將保留繼續廢除不平等條約的權力……
10。蘇聯拒絕中國對科葉(庫頁)群島的主權要求,但願意同中國政府就所有領土糾紛進行談判。
11。中蘇兩國一致同意烏蘇里江江面主權中蘇各二分之一。
注[2]中蘇友好同盟協定:(1949)(非正式譯文大意)
簽字人:
毛澤東史達林
1。中華人民共和國無條件承認外蒙古獨立。
2。中華人民共和國承認海參威(包括海參威所轄郊區)是蘇聯固有領土;中華人民共和國承認烏蘇里江江北六十四屯為蘇聯領土。中華人民共和國承認圖門江出海口是蘇聯主權;新疆北部是蘇聯領土;
3。中華人民共和國停止1945年以來南京政府所有領土要求。承認清朝政府1850年以來所有領土條約。
4。烏蘇里江江域北三分之二屬於蘇聯主權,南三分之一屬於中國主權。
5。蘇聯政府歡迎中華人民共和國關於領土的聲明。
6。雙方同盟一致反對臺灣國民黨,及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
資料來源:《蘇聯對華政策》(1940-55)
注[3]毛澤東從莫斯科致中共中央的電文
中央:
昨日下午十一時電諒達。恩來同志出國來蘇須在政務院會議正式通過,並報告此行系為談判及簽訂新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和舊條約比較在旅大問題上可能有部分的變更,但具體內容尚待談判。為防禦日本及其同盟者的可能的侵略這一目標及承認外蒙獨立則仍為新約的基本精神),貸款協定(我們提出的要求是三萬萬美元,分幾年支付,我們所以不提較多的要求是因為在目前數年內多借不如少借為有利),民航協定(有利於建立自己的航空工業)及貿易協定(和蘇聯確定易貨範圍對於我們確定發展生產的方向是有利的,同時亦有利於和其他外國訂立通商協定)。此外還應約集政府委員之在京者開一座談會作同樣報告。在兩次會議上,應指出這一行動將使人民共和國處於更有利的地位,使資本主義各國不能不就我範,有利於迫使各國無條件承認中國,廢除舊約,重訂新約,使各資本主義國家不敢妄動。
毛澤東(1950)一月三日上午四時
附錄四:蕭翁:文革中被遺忘的殺人故事
前言
10年文革,返祖到人類原始的殘暴、殘酷、殘忍,時間已過40年,許多人幾乎都有人祭奠,唯獨地富階層連他們的子子孫孫被整死了後,仍在荒山野嶺成了野鬼孤魂,無人問津。流落在民間的這些故事,漸漸地被人們遺忘。筆者從民間的口述歷史,尋覓這次不應有的沉沒。
也許會讓後人有所警覺。
「那一半該不該殺」
1968年秋,常寧縣廟前公社武裝部長和一批所謂造反派,公然私立法堂——「人民最高法庭」,一次殺死了25人,一個青年貧農也嚇得手腳顫抖,雙膝跪在大隊幹部面前,又是請罪,又是求饒:「書記,我該死!我該死!討了個地主女兒做老婆,立場不穩,背叛了本階級。我老婆是地主子女,理當地主階級,她該殺,但是我請求留下我那一半!」
「你這話是什麼意識?」書記莫明其妙地反問。
「她肚子裏的胎兒有我貧下中農一半的血脈了。」
「這個?不好處理,沒有最高指示,下次再說吧!」
不久,「殺人風」制止了,這個地主子女的命總算留下來了。這股風從湖南常甯縣南的道縣飛來,首先在廟前公社開第一刀,很快傳到東鄉,直到北鄉的一大部份。就是說延及大半個縣。據政府後來統計,常寧此次共被殺了83人,可惜無人把這椿奇冤詳情紀錄下來。
老師死裏逃生
湖南道縣,1968年8月13日到10月17日,歷時66天之久。
文革烈火燒到道縣,起初,這個縣成立了兩個造反派組織,紅旗與革聯。正當兩派鬥得熱火朝天時,有人突然放出謠言:「地富反壞右‘要造反了!」頓時,人心大亂,形勢驟變,道縣農民紛紛成立「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隨意將人判處死刑。一些心術不正的人乘機為所欲為,屠殺手段有:刀砍、銃打、鐵鉻、活埋、尖刀刺、鈍刀剮、鋤頭挖、繩子勒、石頭砸、幾十人綁在一起用炸藥炸、幾十人丟進紅薯窖裏用火活活熏死、一群群的人推進其深莫測的溶洞再在上面用石頭砸死。還有砍頭、挖眼、割耳、削鼻、剖腹、截指、砍肢、割乳房、割生殖器……慘不忍書!一時間,整個道縣屍橫遍野,水臭風腥!
道縣這次慘案,涉及10個區36個公社,468個大隊,1590個生產隊,2778戶,共死亡4519人,其中被殺4193人,被迫自殺326人。
受道縣殺人事件影響,道縣所在地區零陵十個縣市,以及外地區的毗鄰縣市,也出現濫殺現象,在文革期間,道縣所在地區非正常死亡9093人,其中被殺7696人,被迫自殺1397人,另外,致殘致傷2146人。
依當時流行的階級標準劃分,在死亡人員中四類分子3576人,占39。33%;四類分子的子女4057人,占44。63%;貧下中農(多數有不同程度的歷史問題)1099人,占11。54%;其他成分者411人,占4。5%。其中未成年人826人,被殺者中,最大年齡為78歲,最小的僅出生10天。經查與殺人事件有直接牽連者達14000餘人。
這裏是有位名叫周群的教師死裏逃生的一幕。
1968年8月26日,一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周群是橫嶺中心小學教員,她丈夫蔣漢正因出身地主,前一天被造反派抓走了,家裏只剩下三個孩子。她哄著孩子剛迷迷糊糊要睡,一陣急促的沖門聲將她嚇起來,沒等到她穿上衣服,門已被踢開了。大隊支書唐興浩和民兵營長蔣文明已經沖進了屋。他們進屋就吼叫著:「起來!起來!開會去!」母親只好哄著孩子,交代了幾句便被拉出了屋子。
她被帶到大隊侖庫邊的禾場上,四周全由民兵把守著,禾場中央圍著的是地富子女14名,
丈夫蔣漢正此刻也在中間。周群出身貧農,蔣漢正則出身地主,「文革」初期,已被清出教師隊伍,在家接受監督勞動。
周群看見丈夫被用鐵絲緊緊地捆綁著,鐵絲已深深地嵌進肉裏。她們被驅趕著出發了。周群以為這些人連同自己要被押送到區裏去。突然有人喊道:
「蔣漢正的三個孩子還留在屋裏!」
經過提醒,馬上派人去抓孩子。一會兒,孩子被拖到禾場上,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這群人被趕著出發了。山路高低不平,天又黑,周群的雙手被綁著,孩子們只好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後。來到楓木山,唐書記下令停止前進,一律原地站好,不許亂動。然後宣佈道:「我們是貧下農最高法院,今天判你們的死刑。」
被捆綁的人一個個驚呆了。
處決的方法是「丟硝眼」。就是把人推進那深不可測的溶洞。開始執行了。
支書點名,便有一名死囚被民兵押去……
「蔣漢正!」唐支書點著周群丈夫的名字,這是第三個死囚,兩個民兵,揪著他朝硝眼走去。
「爸爸!爸爸!」孩子們大聲哭叫著,她想撲過去,但被民兵惡狠狠地推開了。
「蔣文凡!」
這位60歲的著名中醫從從容容要討口水喝。
「那有水叫你喝?」
「我臨死討口水喝不過份吧!從前砍腦殼,還讓吃3個熱包子哩!」
沒人理他。他被推下了硝眼。
5、6、7、8……第8個就是周群,她被押走時,3個孩子哭得極慘。她走近硝眼洞口,但見涼風嗖嗖,陰氣迫人,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跪下!」身後的民兵吆喝著。她立即被強制著按在地上,後腦門猛挨一鋼釺,被一腳踢入那無底深淵。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群在洞裏忽然聽到有人叫媽媽,她蘇醒了過來。原來,因為已經扔下好多人,她摔在了別人身上,沒死。
「快,快給媽媽解開繩子!」她大女兒幫媽解開了麻繩。身邊,她的一位本家兄弟恰好沒死,憑著十七八歲的精力,總算爬出了溶洞。但是立刻趕上大搜捕,嚇得他東躲西藏,不敢去營救溶洞的人。
第二天,有人不斷往硝眼裏扔石頭,周群和她的大女兒在洞的上層,被石頭一打,跌到了底層。她驚異地發現丈夫和另外兩個孩子都在這裏,滿地是屍體,但她們僥倖都活著。
這家人團聚了,在死亡的魔窟裏。洞裏又黑又冷,一家人只能坐在屍體上,都要睡一會兒。丈夫被鐵絲綁著,怎麼也解不開,孩子們一個個又饑又渴,直叫肚子餓。周群急得五內俱焚!
丈夫蔣漢正已經神經失常,他在屍體上來回走著,嘴裏喃喃地說:「你看你看,高粱長起來了!好紅好紅的紅高粱呀!好大一片紅得像血一樣,這下好了……」
周群抓住丈夫說:「漢正你清醒點,哪有什麼紅高粱呀?咱們是在硝眼裏啦!」
他聽了,默不作聲,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這裏不分白天黑夜,也不知熬了幾天,孩子們漸漸不動,也沒有聲響了。周群八歲的孩子,斷斷續續說:「媽媽,媽媽,我怎麼不死呀!死了就好了。」她已餓得皮包骨頭了。孩子一個個死去,先是大兒子,後是小兒子,周群將兩兄弟放下,緊緊抱住奄奄一息的女兒,生怕她也被死神奪走。但還是無濟於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丈夫要水喝,周群脫下一件衣服,在水裏浸濕,擰著給他喝。他喉頭動了幾下,卻喝不下去,頭一歪,死了!5口之家就剩下周群一個人。後來她的兩位學生設法將她救出了硝眼。她在硝眼裏,艱難地度過了7天7夜。
「反屠殺代表團」
「文革運動」的第三年(1968),引出一樁「湖南大屠殺」慘案。首先由常甯鄰居的道縣開始,禍延江永、雙牌、東安、新田、桂陽、嘉禾、常寧、郴州,到處都處在無政府狀態。風聲鶴厲,人心惶惶,膽戰心驚,不可終秒。這時候,公然有個人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組織個「反屠殺代表團」,一行13人,進京告禦狀。沿途散發傳單。發起的第一人,就是桂陽二中高級教師周家雄,在北京呼籲有正義的群眾組織和知名人士,造成強大聲勢,震動了中南海。「湖南屠殺」的簡報,中央首長人手一份。在總理的特別關注下,次日駐湖南47軍軍長黎原奉召飛往北京,接受指示:湖南殺人問題嚴重,裏面有壞人操縱。什麼「革命派」、「造反派」?亂殺人就是反革命。馬上黎原返湘,派飛機散發傳單,派軍隊進駐湘南各縣,雙手沾滿人血的兇手,受到了制裁,制止了一場血洗劫難。
上京告禦狀的人中,還有3位死裏逃生,混身血污的人證。這裏且說一個叫王永和的在職教師,他弟弟先被砍倒在薯窖裏,這裏已有幾位死屍了。天黑時,他被五花大綁,跪在薯窖邊,只聽得一個說吃了晚飯才來殺,一個說殺了才吃吧,另一個不由分說,一馬刀從背後砍來,他順勢就倒下薯窖裏沒有再挨刀了。當時弟弟還未死,但傷勢嚴重,已無生望。可憐他邊呻吟邊叮囑哥哥踩在他和幾具死屍身上,爬了出來。王永和爬到附近大隊的老支書家喊門,老支書以為鬼上了門,嚇得忙說:「王老師呀!你莫怪我呀!我已經沒有權了,無法制止了。他們知道我一向對你兄弟倆好,就背著我來殺你們兄弟的。」王說:「我還沒死,求你救救我。」老支書開門見他滿身是血,連忙扶他進去,趕緊幫他紮住傷口,背他到公路上,搭過路車送到桂陽縣醫院,周家雄得知就扶他上了北京。另從雙牌水庫和瀟湘河裏取了血染紅了的水,標本帶到北京。經化驗含血量千分之三。
殺人的起因,是道縣民兵從一戶地主家子弟家裏搜查出辦公共食堂時發給的早已作廢了的豆腐票「一團」、「二團」,(該地稱一塊叫一團)誰知被逼供為組織了反共救國軍「一
團」、「二團」,就是如此糊裏糊塗而大開殺戒。最初由殺地富反壞右及其兼親帶故的什麼12種人、21種人,再擴大到不服從安排的、不聽話的、出工不積極的、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一場滅絕人性的大屠殺。例如白水的李作才,廣西大學畢業後,參加國民黨軍訓一年就從教,從桂陽流峰中學教導主任位上開除,老老實實在生產隊勞動,兇手對他要用鋤頭挖,本人要求用槍打,因未擊中要害,硬逼他兩個兒子用石頭把父親活活砸死。一位中山大學外語教師尹禮幹,只因地主家庭出身,全家都被殺了,還以「父病危速歸」的電報騙他回去,還未到達家門,就用鋤頭挖得半死才活埋了。有的從陰戶、肛門用木棍插進而死,有的被捆綁跪在床門口,看著老母、妻、妹被強姦、輪奸,然後用繩子牽著手腳,逼到水庫淹死,有的強迫自己挖好洞,跪在洞邊,再迫親人挖死。老的年已80歲,小的才兩三歲,強令一家人坐好,用鋤頭一個一個地挖得半死,才拖出丟在水庫或土窖裏……。
留下我打石灰也好啊
1968年秋的一天,廟前公社非法殺25人那天,被殺者中有個李明番者,常甯解放區之初,他還在念大學,土地改革時,上有父兄,地主分子當然輪不到他的頭上。但是他再也出去不了。只得在家裏種地。
從此,廟前鄉政府、合作社直到人民公社、生產隊裏的一任大小傳信事件就是他包下來了。廟前地區都是山區,走一遍就是幾十裏,無論嚴寒酷暑,深更半夜,總是隨喊隨動,完全任務制,數十年如一日,沒有價錢講。特別是生產隊的重活、難活、髒活,總是離不開他。例如水田打石灰,其他隊裏都是輪流打的。它這隊有了他,年年歲歲都有是由他包打了。每打一屆石灰,身上皮膚幾乎沒有一點好地方。全隊人們也都說他老實苦幹,深得好評。可是這次「殺人風」一來,他還是逃不出這個厄運,湊到這個數裏來了。他問那批劊子手頭頭:「我犯了什麼錯誤?」
「沒有呀!」
「那為什麼要殺我?留下我幫你們打石灰也好嘛!」
「因為你家裏從前有過很多田地呀!」李明番再也沒得說的了。
為什麼這些青年紅衛兵造反派會這樣殘暴,無法無天呢?一位大學紅衛兵領袖描述了這一代紅衛兵成長的心態:「我們是在‘頌歌’與‘戰歌’交響回蕩的噪音裏長大的,唱著‘毛主席是大救星’、喊著‘毛主席萬歲!’學的是‘三面紅旗迎風飄揚’、聽的是‘臺灣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即使在困難時期餓得膝蓋發虛,我們也充滿幸福感,穿著打補丁的褲子照樣扭秧歌。同時反右、大躍進、反修、反右傾……我們稚嫩的神經不斷繃緊被叩擊。盲目地偶像崇拜,虛浮的理想主義,亢奮的鬥爭激情,浸紅了我們的骨髓,也使這一代人最少自由意識,最缺個性光彩,最易被成為被驅使的工具。」
這就是一代人的真實寫照。(全文完)
(1998年8月定稿2006-5-27稍作修改)◆
(12/9/200617:35)
轉自《新世紀》(//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