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9日訊】當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不知道郭飛雄君在作甚麼,我只知道他在看守所裡。他不是第一次進看守所,以他的脾氣,在看守所裡絕食,也應該不會只發生一次。我沒有嘗過長期絕食的滋味,持續48小時不進食,我就會覺得力不從心。並且我還年輕力壯,又是運動愛好者,可以靠身體硬扛。而郭飛雄君年近不惑,他現在大概就在絕食中,並且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令人不得不為他擔憂。
有些人如果遇上災禍,老百姓會十分解氣地罵道:「活該!」但是我們這個社會實在奇妙得令人心寒,那些見利忘義之徒們得以橫行無忌,卻需要大批象郭飛雄先生一樣的赤子們來承受本不該由他們來承受的苦難。
我只在影像中見過郭飛雄君,闊臉厚唇,剃著小平頭,衣著十分樸素,除了鼻子上架副呆頭呆腦的黑塑料框眼鏡,透露出一點書生的樣式,很難從外貌上判斷出他曾是華東師大一代驕子。然而我心目中,郭飛雄君是位真正的驕子,不僅讀書時是,離開學校後的歲月更加證明他無愧於「驕子」這一稱號。也許他當年的同學們大多「功成名就」,享受著嬌妻、洋房、汽車帶來的成就感,可是這些功名,與郭飛雄君十餘年矢志不移的理想相比,不過是秋風中的黃草一束而已。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一個稱號漸漸在人們口中流傳,這個稱號名叫「華師大三傑」:師濤、郭飛雄、李劍虹。師濤先生因為需要面對自己的良知,便被冠以莫須有的「洩漏國家機密罪」鋃鐺入獄,不僅需要苦熬十年鐵窗,家庭亦被拆散。李劍虹女士則因為不肯割捨與幾位私人朋友的交往,便在這個社會上失去立錐之地,陷入顛沛流離,甚至還需面對更大的苦難。郭飛雄君行事,上對得起生養者,下對得起繼承者,中間對得起自己的良知,並且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違背當權者所制定的法律的事,看守所卻幾進幾出。「華師大三傑」這一稱號,對於華東師範大學乃至整個中國社會來說,究竟是個榮譽,還是個恥辱?
我真正認識郭飛雄君要從去年太石村事件開始,其中有一個細節至今記憶猶新。太石村維權運動被鎮壓之後,兩位剛從看守所裡放歸的農婦,在路上遇到郭艷律師。兩位農婦得知郭艷女士與唐荊陵先生的律師身份以後,瞪大的雙眼放射出驚異和喜悅的目光:「律師!不要管我們,快去救郭飛雄,他要死了!」
太石村使人看見希望,那些沒有多少文化素養的村民們,同樣可以做到公開、理性、非暴力。他們所有的要求,都合乎法律,不僅合乎法律條款,更合乎被當權者拋到腦後的法律程序。太石村的人們,是真正的現代公民,他們以自己的努力和犧牲,將什麼「中國人素質太低,不能在中國搞公民主體社會」的謊言完全戳穿。中國人之所以給人素質太低的印象,完全是因為所有具有中國國籍的人們,沒有一個人得到過真正的公民待遇,哪怕僅僅是一天。
郭飛雄君寧肯自殘,沒有給審查者留下過一個字的口供,他所做的一切,必將被有良知的人們銘記在心。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郭飛雄君是建設未來公民主體社會的開拓者。
我渴望見一見郭飛雄先生,向他討教一些如何處理各種人生麻煩的問題。今年初,我在昭通和同鄉趙昕先生一家一同過年,準備新年後到北京去。在昭通,得知郭飛雄君已經到了北京,以為到了北京,便可相見。但是春運期間,道路阻隔,在路上滯留好幾天才趕到北京。我進入高智晟律師的辦公室,高律師告訴我:「飛雄昨天剛走。」頓感惆悵萬分。高律師又說:「這裡有一卷被褥,飛雄前些天一直把它鋪在辦公桌上過夜,你來了,也可以這樣。」又略笑著補充:「好在只有你一個人,要是飛雄在,你們還得想別的辦法再湊合。」我倒是一百個情願湊合,無論怎麼湊合都行,可是郭飛雄已經走了。
八月,高律師被捕的消息傳來,我立刻接著擔憂起郭飛雄先生。因為高律師的被捕,早在許多人預料之中,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而郭飛雄君,他肯定要在高律師被捕後,承擔起自己對高律師乃至整個維權運動在良知和道義層面上的責任。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為高律師奔走呼告,這樣一來,他自己離牢獄之災也就不遠。高律師被捕後兩天,我也被警方強行帶走,過了一個多月與世隔絕的日子。等到放出來,得知郭飛雄先生也進了看守所,再打開電子郵箱,見他給我發過信,希望我能和他一起為營救高律師出一點微薄之力。他給我發信時,不知我已被羈禁;而我讀著他的信,亦不知他在過什麼日子。只能感歎造化弄人,試圖營救別人的人,自己卻是自身難保。
我越發相信郭飛雄君在絕食,不絕食不符合他的個性。有人嘲笑絕食之類的自殘是弱者的表現,那麼我想請問那些以強者自居的人們:你們既然是強者,你們敢於去絕食嗎?
中秋節就要到了,多少應該享受團圓的人們不得團圓。郭飛雄君,茂東大哥,中秋節那天,無論如何請吃一點月餅吧,哪怕是一小口。因為月餅,本就是反抗強權的象徵。
──原載《民主中國》(//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