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見:陳良宇案背後的矛盾

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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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12日訊】【新世紀特稿2006年10月11日】中共高層查處陳良宇,迅速地通過香港媒體放出種種「內幕」,欲將事變限制在「反腐敗」,並故作深沈地要人們跳出中共權力鬥爭的「局限」來看待此事,用心可謂良苦。不過,顯然出自上海陳良宇派系中人之手的署名「笑笑」的文章卻不客氣,一篇《胡錦濤被套牢陳良宇是贏家不是輸家?》,寫得生動逼真且殺氣騰騰,讓人大開眼界。

中國大陸的腐敗,是其極具特色的政治體制下的惡果。試圖將「反腐敗」與大陸專制政治切割開來,且聯繫國際反腐敗的趨勢,從具體轉向抽象,想的是不錯,效果則難說。

然而,看「笑笑」的文字,祝均一、陳良宇等人簡直是大義凜然且忍辱負重的國之棟梁,爲上海民衆的利益,不惜斷送其個人政治前程,堪與中共之諸多先烈比肩了。只是,從「笑笑」文中可見,中紀委查案固然盛氣淩人,其外調武警擔任保衛畢竟尚屬自保之舉,而上海當局出動大批警力包圍中紀委調查組,卻實在相當過分,十足的「地頭蛇」壓制「強龍」模樣。而「陳良宇既是輸家也是贏家」的關鍵之舉,所謂「上海提高社保和勞保發放標準的政策」,查當時的報導,卻只見「高齡納保」。上海提高社保和勞保的民生保障之舉,應該是比「高齡納保」更爲重大的變化,但筆者不才,卻未能查到相關報導。同時,未見中紀委被趕出上海,卻有上海民衆示威的報導,「笑笑」的文字,也就只能參考而已。

但是,「笑笑」所言,陳良宇要用其行動,「來徹底砸碎中央對地方爲所欲爲的局面,徹底砸碎步步爲營企圖否定鄧小平、江澤民改革路線的人的妄想」,顯然不完全是空話套話,有其實際的內容。這一場弄得像是政變似的事變,其意義看來遠遠超出「反腐敗」,而涉及中國大陸改革開放的大局。

「中國的重大矛盾」

看著眼前這一場背後矛盾錯綜複雜的政治事變,筆者不由得想到,六月末七月初,摩根士丹利董事總經理兼首席經濟師史蒂芬·羅(StephenRoach),接連發表兩篇以「中國的重大矛盾」爲題的報告,認爲西方人士的「宏觀」角度往往導致「忽略了闡釋中國改革和發展的基本張力──宏觀與微觀之間的角力」,他則嘗試以「反宏觀」來分析中國的現實矛盾。

羅奇的那一番分析,與眼前這一場事變,恰形成某種對照。羅奇認爲,「在舊有的國有經濟模式中,經濟的控制權是近乎絕對的,但在日益市場化的經濟裏則不然。權力在更大程度上向省、市和鄉鎮層面分散,使得北京在執行宏觀調控時遇到極大的困難」,而這個現象的背後,是「中國持續的分散結構和日趨的市場化並行存在」。其中一個突出的表現就是,「投資活動在很大程度上是屬於地方層面的專案,由結構仍然高度分散的中國銀行體系來融資進行」,地方銀行的影響力「把監管機關和央行的角色矮化,而『分散效應』的盤根錯節也影響了中國的高層政策官員」,「削弱了在宏觀層面的政策拉力」,「如果中國官員在政策調控上出手過重,投資行業面臨崩潰的風險便很大」。

這一分析,的確觸及到現實深層的矛盾。

中國大陸經歷20多年的改革開放,在政治領域裏基本保持著其傳統的專制結構,經濟領域有了很大的變化,市場化有很大的進展,然而其基礎結構也依然保持著,國有體制仍然處於支配地位,並借助於新的改革爭議而積聚起新的擴張能量。

據美國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黃靖觀察,所謂「北京模式」或「中國道路」的價值理念的經濟基本點,體現爲「越是經濟週邊的東西,像銷售、輕工業、服務業,越是市場化,經濟的核心部分像交通、運輸、通訊、金融等等,還是社會主義化,尤其是金融體系,中國改革這麼多年,金融體系的改革是最糟糕的」。

這就是所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它的「社會主義」的「帽子」不是空洞的標簽,其實質即爲保持國有體制的支配地位不變,甚至發展。這一點,現在已是越來越清楚了,而且不斷地祭出種種的什麽什麽「安全」或「國家利益」來爲其保駕護航,不斷地刮起什麽什麽「旋風」來動員民衆予以支援。

在國有體制與市場經濟發展之矛盾的基礎上,羅奇指出的「持續的分散結構和日趨的市場化並行存在」之矛盾,發展起來了。

結構分散,與市場經濟並不矛盾,其實它倒是市場經濟本身的要求,而與中央集權或中央計劃經濟相對立。中國的問題則在於,它的結構分散仍然是行政性計劃體制的某種延續,表現爲行政結構「條」與「塊」之間的利益博弈的狀態,而這種結構下的集中與分散,則並非取決於市場。

在改革中,行政權力結構有限度地分散化,傳統的高度集中導致壓抑地方積極性的局面有所緩解,倘若能向聯邦體制演變,當爲很有希望的發展。但是,國有體制下政府控制市場、壟斷資源的基本格局,至今尚未根本改變。

特別是金融體系,開放民營的程度有限,聽命於政府、服務於國有經濟的本性仍然保持著。中國數十個省市,在浙江出現了「自下而上、創業型、市場導向型模式」,那裏的銀行早就開始向私營企業放貸,它們成爲中國業績最好的銀行。可以說,浙江體現著市場經濟的自然發展,而中國大部分地區,卻一般地仍遵循著「依賴於大規模政府投資、國家行業政策以及得到政府支援的外國投資」的模式,其銀行業本身的競爭被扭曲、其集中受到制約,相反,因服從於行政權力的分散而分散,形成了行政分散環境下的地方權力-金融體系,於是,政績考核體制支配下的地方投資衝動、發展衝動及其利益保護主義,逐漸地抵消著行政分權改革的進步性而走向反面。所謂「科學發展觀」,體現著對這種現實的某種反思,而要改變這種現實,卻極其艱難。

行政體制改革的趨勢是地方分權,向聯邦體制發展,經濟體制改革的趨勢是民有民營格局取代國有格局,在競爭基礎上,集中與反壟斷並存,然而,在現實中,國有體制在變革的浪潮中竭力維持著其基礎結構,地方分權有所進展卻受阻於政治制約,難以發展爲聯邦體制,於是,競爭終究受到壟斷的阻擋,反壟斷立法難以觸動行政性壟斷的現實,則經濟增長只能依靠廉價勞動力,拼的是資源消耗,付出巨大的環境代價,而現代市場經濟中極爲重要的金融業,卻因爲仍然只是以扶持國有經濟爲己任,不要說以金融業推動經濟的競爭與集中,其自身的競爭與集中尚且處於扭曲的狀態。

在如此具有「中國特色」的矛盾狀態中,「中央計劃經濟」分解爲「地方計劃-市場經濟」的混合物,而市場經濟本身增長、創新的「自下而上」本性,則隱藏在這種分散狀態的地方體制背後,使其在增長過程中舉足輕重。這樣的中央地方關係格局,再加上黨政派系的複雜分野,陳良宇之類重要地區的大員,其「尾大不掉」也就毫不奇怪了。

腐敗與反腐敗,看上去黑白分明。即使腐敗之人舉起「反腐敗」利劍砍向其他腐敗之人,也同樣會贏得掌聲。然而,在「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之中,中央與地方的博弈,卻是一盤複雜的棋局,其中的是非,攪成了一團亂麻,且暗箱操作,黑幕重重,我等局外之人只能看個大概,根據有關迹象推測一二,那麽,現在也只能說,腐敗普遍地蔓延,普遍地反腐敗當然有阻力,也有現實的成本,而有選擇地反腐敗成爲現實的選擇,順便地也就成爲權力鬥爭的工具。

中共高層查處陳良宇,是以「反腐敗」爲名義而行維護中央權威之實,而武警的人事調動佈局,成爲其中重要一環,足見幕後矛盾之尖銳。「笑笑」爲人們描繪了一幅其中的圖景,看上去似乎比爆料「反腐敗內幕」報導描繪的圖景更爲真實了一些,只是,或者以「反腐敗」而掩飾權力之爭,或者以頌揚地方豪傑而掩飾其腐敗劣迹,都不足爲訓。

中共自己就是「特殊利益集團」

值得注意的是,中共在整治上海之際,唱出了「防範『特殊利益集團』衍生」的高調。

這一高調的出處,據「笑笑」披露,是溫家寶──中共的這位總理認爲,上海已經是一個「懂得利用官民結合的特殊的利益集團」,而中國落後和窮困地區「懂得利用官民結合的特殊的利益集團」情況比上海還要嚴重。

地方的官民結合,成爲共同利益體,在中國,這實際上是聯邦體制的自然基礎,是一種自然趨勢。中共爲維護其一己私利而無視這一點,是實際上不願意看到這一點,或根本反對這種趨勢。中共的一己私利,是其「特殊利益」。

在這一特殊利益支配下,中共反對根本改變國有體制支配的格局,反對政治改革而維護其一黨專制,反對聯邦制而維護其中央集權,這樣,才使得地方的利益也同樣地扭曲爲所謂「特殊利益」,出現中共所謂「特殊利益集團」。

筆者已多次指出過,中共已經形成了《共產黨宣言》所明確否定的「特殊利益」。按照《共產黨宣言》,共產黨「不是同其他工人政黨相對立的特殊政黨」,它「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而中共,則的確已經有了這種「特殊利益」。它爲維護其專制地位,根本不准其他政黨真正能成其爲政黨,根本不准真正能成其爲政黨的政黨出現──也就是說,其他政黨生存的條件,是其不得爭取執政的地位,只能匍匐在中共腳下成爲「花瓶」,美其名曰爲「參政黨」。爲維護它作爲這種「特殊政黨」的地位及其「特殊利益」,中共不惜動用國家機器,限制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等公民權利,使得今日之中國,成爲中共之家天下,國庫成爲中共之黨産,腐敗遍於國中,清廉不容於仕途,貪官汙吏橫行霸道,平民百姓苦而不敢言。

在中央地方關係方面,則比較複雜。

中共反對聯邦體制,堅持在地方有限分權的狀態下依然保持中央集權。它堅持維護國有體制的正統地位,就使得市場經濟發展被嚴重扭曲,「可持續發展」的活力被追求GDP增長的「地方計劃-市場經濟」所壓抑,以「科學發展觀」追求可持續發展的大權操之於中央政府。顯然,這不是市場經濟的自然狀態,卻是計劃體制下的常態。

改革不能不走地方分權之路,而在國有體制支配下,地方分權難以改變政府控制市場、壟斷資源的格局,則地方「特殊利益集團」應運而生,在中共這一最大的「特殊利益集團」的羽翼下,撐起其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共倘若要「防範’特殊利益集團’衍生」,必要的功課是「從我做起」,先檢討中共自身,看看是否能夠改掉它自己的頑症,否則,自己種下不和諧的種籽,卻要求收穫「和諧社會」之果,天下豈有這等美事。

現在,中共的十六屆六中全會即將結束,無論它順利或不順利,也無論它如何追求「和諧社會」,它面臨的矛盾客觀存在,倘若沒有相當的理論智慧和政治智慧,僅僅只靠筆墨裝飾或政治權術,就不過還是「技止此耳」了。

轉自《新世紀》(//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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