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鈞:《「六.四」真相》讀後

顏鈞

標籤:

【大紀元1月19日訊】是的,也許我看到的事實遠不是全面和客觀的,但是,我的確看到了一些事實。在這以前,這些事實我是無從知曉的。1990年的秋天,根據一本對新入校的大學生進行必要政治思想教育的小冊子,我瞭解到,西元1989年,在北京發生了可能要否定某個政黨領導地位的鬥爭。作為奪取國家統治權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在該黨出動自己的軍隊強行恢復領導秩序的過程中,有206人被殺,其中有36位大學生──我曾經反複品味「206」和「36」這兩個數字,它們是很抽象的符號,很難說明什麼。不過,這兩個數字所蘊含的血腥味偶爾會撞擊我的心靈,讓我恐懼與不安:「誰讓你們陰謀奪權呢?誰讓你們襲擊解放軍戰士呢?」遇到這種情況,我每每用這種想法來安慰自己。直到對我們的社會和世界的事實瞭解越來越多以後,我逐漸開始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可以存在,並且事實上已經存在著全體人員能夠平等、和平競爭國家公職以及經濟、社會地位的地方。當然,在這種地方,基本實現了國家屬於其全體組成人員所共有,而對個人自由與人權的尊重,使這種「共有」能夠得到良好的保證。

隨著這種「不相信」的情感與日俱增,我逐漸開始這樣判斷,「206」可能仍舊是一個虛假的資料,是有意識地編造出來的。真實的數字到底是多少也許並不重要,但是我迫切需要瞭解,畢竟每一個數字都曾經是一個和我一樣鮮活的生命,曾經和我一樣渴望著知識,摯愛著這片土地,並願意奉獻自己的青春。在這本書中,我仍舊沒有能夠找到答案,但是,我讀到了它記載的一則新聞:

「6月4日早晨6時25分,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英語部第一家以中國官方電臺的名義向全世界發佈了令人震驚的消息,由此,向全世界正式透露了北京的局勢。用英語播音的文稿大意如下:‘請記住1989年6月3日。在中國的首都北京發生了最悲慘的事件。幾千名民眾,其中大多數是無辜的市民,被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在向市中心推進的過程中殺害。在被害的民眾中也有我們北京中國國際廣播電臺的同事。士兵們駕駛著裝甲車,用機關槍來對付千萬名試圖阻擋他們向前推進的本地市民和學生們。當裝甲車強行通過之後,士兵們仍然肆無忌憚地向街上的民眾掃射。據一些目擊者說,有些戰車甚至撞向一些猶豫不前的步兵。北京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英語部深切悼念那些在這場悲劇事件中遇難的人們,並呼籲所有的聽眾與我們同聲抗議這一嚴重違反人權、殘暴鎮壓人民的行徑。由於北京正處在非常時期,我們無其他新聞可向您報導。我們懇請您的諒解,並為您在這最悲慘的時刻與我們在一起而表示衷心的感謝。’」

我不知道我這會兒該說什麼。我實在是無話可說。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熱愛人民、熱愛祖國。在老師的引導下,我們絕大部分人也的的確確自覺自願地舉起了拳頭,加入了少先隊,加入了共青團。但是,的的確確有數以千計的弟兄姐妹們在北京這座中國最現代化的城市裏,被「人民子弟兵」屠殺。我真地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當晚,在木墀地附近的22號樓、24號兩幢部長樓中,共有三人在樓上被子彈擊中致死。」──如果我們一直是在被愚弄,那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幾乎所有的人都一直在被愚弄。任何時候,愚弄所有人的人,在這片土地上,都只有那麼幾個。問題是,一個所有的人都被愚弄著的民族,為什麼這種愚弄還能一代代地延續下去?好不容易熬到愚弄人的那幾個人死了以後,接下來的幾個曾經也被愚弄著的人又會毫不客氣地開始新的愚弄──看不到盡頭在他媽的哪里,我們的民族果真遭到過詛咒嗎?!

我從來不贊成一些聰明人的聰明做法,並且我對自己的這一態度從來不隱諱,那就是我從來不贊成「要求黨和政府給這場大屠殺‘平反’」。我認為,政府、黨委也是人構成的,是的,是人,是中國人,我不認為那些人都是些人面禽獸。起碼在我所接觸的範圍內,那些人都有相當程度的文化,待人接物禮貌謙虛,文質彬彬。我也有親朋好友在政府或者黨委部門任職,而他們之所以選擇了在那裏面任職,是因為他們在某些方面,比如語言、社會交際等方面有著比別的人更出眾的能力,他們比較適合去擔任社會公職。如果是他們,是他們變成了魔鬼,肆意地吞噬了本民族的精靈,砸斷了這個民族的脊樑,而他們又不能認罪,不能懺悔,不能乞求亡魂的寬恕,他們就是不可原諒的!「平反」這兩個字不僅僅讓我感到可恥,更讓我感到噁心。在這裏,我不想再隱諱我對於堅定抱持著「平反」信念的人們的看法。我認為,要求「平反」的人,從其靈魂上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精神陽痿症患者,他們能夠分清善惡,但在任何「惡」不高興的時候,都會屈服於「惡」,主動地為「惡」讓道;一類是沾染了很深魔性的人,他們從骨髓裏甚至妄圖利用亡魂的哭泣所產生的力量;一類是靈魂空白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如水面上的落葉般隨波逐流。

對於這場屠殺的全部事實真相,對於死去的人,除了徹底的調查、徹底的賠償、徹底的依法懲辦罪犯,我不明白「平反」到底是什麼含義?難道「平反」也是中國特色嗎?如果是,請將它拋到垃圾堆裏去。

另外,這本書從筆法上非常「高妙」。作為在這個大陸上生活了將近29年的人,也許我能夠理解作者的苦衷:既要把一些事實告訴人們,又得為自己的人身安危考慮。但是即便在這種「可以理解」的前提下,我也並不贊成作者的做法,那就是對於一些重要資料的有意識的過濾和篩選。茲舉一、二例如下:

◆其一,「根據政治局常委和鄧小平、李先念等中共元老的決定,命令於6月3日零時──即6月2日晚)一部份尚在郊外的戒嚴部隊進入北京市區,繼續向警戒目標開進。」隨後,「2日午夜近11時,在木墀地發生一輛武警部隊的三菱吉普車行車途中,突然衝上人行道的重大車禍,造成三人死亡,一人重傷。……不到10分鐘,多輛警車迅速趕到,員警立即以繩索將人群和肇事車輛隔開,並將死傷者都送往旁邊的復興醫院,肇事者被警車帶走。警車將肇事者帶走後,不少市民議論紛紛,說這裏面有文章。有人說,這輛車沒有牌照怎麼可以自由行駛?員警不待勘明肇事經過,就將肇事者帶離現場也不合交通事故處理規則?肯定是戒嚴部隊要進城了。於是,一些市民不顧員警阻攔從肇事的車廂中翻出軍裝、地圖、報話機,證明他們是軍人偽裝成平民。這一異常現象使在場的人們意識到,軍隊正在化裝進城,真正的戒嚴就要來臨了。這一消息迅速從木墀地傳開。」──這直接成了戒嚴部隊和群眾形成對抗狀態的導火索。而隨後人們發現,「幾小批戒嚴部隊化妝進城」,並立即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其二,「3日下午1時許,在六部口的馬路中間,截留著一輛大客車,這是一輛滿載槍和彈藥的軍車。周圍聚集著幾千人。幾名大學生模樣的青年站在車頂上,不時向人們打著V型手勢。客車的頂上放著一挺機槍,這幾名青年不時用帶刺刀的步槍挑著鋼盔向人們展示。武警部隊和公安幹警試圖多次解圍均不能成功。」

以上兩段文字所表現的各種事件的「巧合」程度,以及違背起碼的軍事常識的地方,在這裏已經不需要多加討論。以該書作者瞭解資料的保密程度和詳實程度,我個人認為,這也許是作者故意隱去了一些至關重要的決策細節,如有意挑起軍民暴力衝突的事件是誰決策的、是怎樣部署和執行的?至於後來作者所談到的,「據多方面調查證實,整個清場過程,戒嚴部隊在廣場上沒有槍殺過一個人,也沒有發生過坦克碾人的事。」──在當時那種瘋狂的情況下,木墀地、珠市口、六部口等地都有大量群眾被殺,這種所謂的事實,還能有誰相信呢?

我無意再去看該書的《後記》,我努力地合起這本血淋淋的書卷,但我無法合起良心。作為個人,我無緣參加那場運動。在知道越來越多的事實以後,我一直試圖逃避。我熟悉我的民族,一方面稚嫩、脆弱,一方面古老、龐大。這種特點既讓它的軀體難以承受自由的博大雙翼,又讓它對於自由翅芽在肩頭的成長具有天然的免疫力。罪人總能逃脫懲罰,而惡始終佔據著上風──不知拋棄了我們的上帝,是否還給我們留有懺悔的機會?如果我有罪,我也只剩下大喊:上帝啊,降天火來!

2006-01-16

轉自《民主論壇》(//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相關新聞
徐水良:為顏鈞先生呼籲
從顏均法庭跪拜父母論「民運倫理文化」(節)
顏鈞父母就顏鈞冤案並被監獄毒打的公開信
論祖國統一與民主政治之間的關係(上)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