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21日訊】(中華網8月21日報導)梁家輝出現在我們面前時,那始終溫文爾雅的笑容和翩翩的風度使人熟悉。或許這就是作為一個演員的神奇,你從來想不到下一步,他會去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但是梁家輝說,他的人生其實是很簡單的,是電影為他的生命增添了許多色彩。但是作為一個看梁家輝演了那麼多部戲的觀眾,僅僅是聽他娓娓道來他的電影之路,就已經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人物采寫本報記者 孫琳琳
《垂簾聽政》
曾經在銅鑼灣擺地攤
新京報:當時怎麼會到內地來拍《火燒圓明園》和《垂簾聽政》的?
梁家輝:那個時候幾乎沒有香港演員到內地拍片,我算是第一個。《垂簾聽政》是我第一次拿影帝,但是那時的影帝遠沒有現在風光,製片方更在意這個演員有沒有市場。當時香港電影在東南亞一帶最大的市場是台灣,因為我是回內地來拍片,台灣文化管理部門就把我的身份定成是共產黨員,於是就遭到他們的封殺,由於我的電影不能在台灣上映,這樣我就缺掉了最大的市場,所以在拍完《火龍》之後,就沒人再來找我拍戲。我當時就有了放棄表演事業這個念頭。但是人總是要生活的,當不當演員路還是要繼續走啊,所以我就決定改行。
新京報:那改行是打算去做什麼呢?
梁家輝:那時沒戲拍,整天百無聊賴的,就和幾個老同學一起商量怎麼賺錢。有個同學提議說做小生意。我當時正擺弄著母親腳踏縫紉機上的皮帶玩,繞成圓圈,套上自己的手腕。同學就恍然大悟似的說,我們可以自制一些皮手鐲去賣。後來我們就買了好些皮帶子自行加工,做成了幾十套皮飾物。晚上,我們就到最熱鬧的銅鑼灣去擺攤叫賣。沒想到我們的顧客還挺多的,有不少顧客覺得我面熟,疑惑地問我說,「你和那個演戲的梁家輝真像。」我就笑著說,「我就是梁家輝啊!」結果別人反倒不信了。
「風雲系列」
那時的影帝沒有現在風光
新京報:後來是怎麼又能繼續拍片的?
梁家輝:後來有很多片子來內地取景,台灣文化管理部門的態度也漸漸放鬆了。之後香港新藝城公司的老闆和導演徐克就帶著我過去,跟文化管理部門的官員會面。他們當時表態對我說,你可以回內地拍片,只要你不拍帶有強烈政治色彩和立場的電影,你的片子還是可以在台灣上映的。於是我就簽到新藝城公司的旗下,接拍他們的戲。
新京報:接著就拍了「風雲系列」?
梁家輝:對,最先拍攝的影片就是林嶺東導演的「風雲系列」。林嶺東、周潤發和我都是憋著一股勁去拍這幾部影片的。林嶺東之前一直很不得志,拍片得不到賞識,「風雲系列」的故事設置有著太多他個人的感情色彩。周潤發當時拍過電視劇在香港和東南亞一帶很火,那個時候已經是超級明星了,但是這畢竟是他從一個電視演員進入到電影圈跨出的第一步,所以他也很渴望能獲得觀眾的認可。而當時我還算是一個新人,雖然我已經是影帝了。正如你說,那個時候的影帝不如現在這樣有影響力。但是我樂於做一個演員,沒戲拍的日子其實內心還是感到很空虛的,對於我來說,「風雲系列」最大的意義在於積壓在我內心已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
《情人》
貝托魯找到我
新京報:作為一個華人演員,當初是怎麼加入到法國片《情人》的拍攝中的?
梁家輝:說起《情人》不得不提到意大利導演貝托魯奇。他在拍《末代皇帝》的時候曾到香港找演員,見過我之後就希望我能演溥儀。但是在溥儀前半生的拍攝版權上他與《火龍》的導演李翰祥出現矛盾,他們之間有官司。首先是因為我已經演過溥儀這個人物了,雖然演的是前半生,但我認為沒必要重新演繹了。其次李翰祥算是我的開山師父,是他帶我進入電影圈的,我拍的頭三部電影都是由他執導的,我覺得如果這兩個導演之間有矛盾的話,如果我選擇貝托魯奇,那麼站在中國人的觀念上是說不過去的,所以我拒絕了貝托魯奇。沒想到我們的緣分並沒有結束,讓.雅克.阿諾籌拍《情人》時,貝托魯奇就告訴他,這個Tony Leung(梁家輝)就不錯。所以阿諾才會特地跑到香港來找我。沒想到我和他一見面他就問我,能不能明年給我一個時間,到法國跟片中的女主角見面商討角色。我說你都沒跟我說過幾句話怎麼這麼快就確定我和女主角站在一起氣質會適合。他說我已經心裡有底了。然後就把原小說、劇本和合約都放在我面前。就這樣,我就接演了《情人》。
新京報:你覺得《情人》中的角色怎麼樣?
梁家輝:看過劇本之後我認為這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角色。我喜歡這個愛情故事,我喜歡杜拉斯筆下的這個中國情人。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情深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對這個女孩子只是一種肉體上的交易,但實際上他的情感表達是很中國化的,就是不一定放在口頭上,而是放在心裡的那種。雖然那時法國片在世界享有盛譽,但法國電影並沒有像好萊塢電影那樣大眾化,所以那時我根本沒有借《情人》這部電影打入國際市場之類的想法,而且我也沒有想到《情人》之後會在歐洲、美洲甚至東南亞地區引起這樣大的轟動,只是想演好這個角色而已。
《黑金》
那個老大讓人心裡發毛
新京報:你在《黑金》中扮演的老大給人印象十分深刻。
梁家輝:黑金是在台灣存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現狀,是個無可否定的事實。我把周朝先這個人物設定成一個有理想的人物,他不是一個小大佬,他是有做黑幫老大一套很宏觀的觀點。他的凶悍是內斂而非外在的,是從骨頭裡面散發出來的。他外表很正經,永遠穿西裝,而且好像還蠻帥的樣子,但在生活中他對自己的女人、幫派、事業的那種理想化的狀態是很有個人風格的。
裡面有一場令我很難忘的戲,就是他在溫泉裡面召集所有的黑幫,他就分析給各黑幫老大聽,說台灣有多少黑幫成員,如果把這些黑幫成員團結起來的時候,就變成一個很驚人的力量。所以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黑幫老大,所以出來的效果這個人物並不是很平面,蠻有層次的,我聽過很多評語,大家都說看完我演的這個角色以後是讓人從心裡發毛的。
《長恨歌》
威尼斯另有版本
新京報:《長恨歌》快要去威尼斯參賽,目前後期製作都結束了嗎?
梁家輝:提起《長恨歌》我好恨,昨晚一直配音到凌晨3點多。為了能讓外國觀眾更容易理解此片,導演關錦鵬日前已要求編劇重新改寫旁白。不過並不是最終呈現兩個版本的問題,只是對一些旁白重新做了「國際化表達」的處理。比如我在片中的第一段旁白,原來是說,「我的照相館是挺難找的,我天天在等她,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但是她都沒有來,我想她是不會來的。」現在改過之後就變成,「我有很多女朋友叫琦瑤,但我只想為其中的一個拍照。」
合作導演
肉體、精神受折磨
新京報:關錦鵬、徐克、王家衛這幾位香港導演的作品你都演出過,和他們合作的過程感覺上有什麼不同?
梁家輝:一個導演一種風格,和不同的導演合作就有不一樣的收穫。徐克就是肉體上的折磨,那時拍《新龍門客棧》,到了片場,徐克就把片場門一關,要求所有的演員拍戲時不准出門,徐克老說,「既然穿著古裝,回現代去幹什麼?」
關錦鵬是一個文藝氣息很強的導演,跟他合作是一種心理上的刺激,在享受他帶給你的風格上的轉變時,還會不自覺地跟著他的氣質回到傷感緬懷的氣息裡去。
對於王家衛,和他合作真的要做好很多準備。他動輒四五年才拍完一部電影,你精神上得受得起折磨吧,我是配合不來。要在四五年時間裡保持同一個角色的狀態,隨時準備進入影片,想起來就心寒,我是還沒做好這樣的準備。
家人
盡量多和他們在一起
新京報:這些年一直在拍片,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是不是很少?
梁家輝:首先是因為在體力上我不能不認輸,不可能再像年輕時那樣。其次,現在我更需要一些私人時間和空間。小孩都長大了,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在電影上,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如果缺了一段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會覺得很後悔的。所以現在盡量多些時間和家人在一起,這也是我一直都不接拍電視劇的一個原因。雖然現在電視劇市場很好很賺錢,但是我每拍一部電視劇都要離開香港三到四個月,我覺得我承擔不起這樣的犧牲。去年我和成龍拍了《神話》,在上海待了一段日子。今年的《長恨歌》在上海花了我四個多月的時間,實在是因為劇本和角色都太好了,但我一年拍這樣一部電影就足夠了。
計劃
每年到一個極地去探險
新京報:今後會將工作和生活的重心放在哪裡?
梁家輝:我目前在和香港話劇團合作排練一個舞台劇,是根據張愛玲同名小說改編的《傾城之戀》。這次演出反響很好,我們剛一公佈要公演的消息,所有香港劇場的票都賣完了,所以他們決定明年2月份要重演。
公演後我會休息一個月,不過到12月份會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事情,是對我個人的一次挑戰。我跟香港基金會有一個聯繫,打算從今年開始,每年都到地球的一個極地去探險。今年不能算是探險,應該是做一個環保的研究,我準備去南極。其實這和當演員是一個性質,當演員我就喜歡挑戰自己,現在趁自己體力還行的時候我不想只把體力花在賺錢上面,在極地探險的過程裡面如果可以做一些有更深層意義的事情比如說環保,感覺會很不一樣,希望給自己的人生帶來更豐富的色彩。我覺得對下一代的教育也算是有一點點的貢獻吧。
人生
電影為我的生命增添顏色
新京報:你主演過的那些電影裡,哪一部是你自己最滿意的?
梁家輝:我沒有最喜歡的片子,我喜歡每一部片子,不管那是一部爛戲還是一部好片子,是受歡迎還是不受歡迎。因為電影帶給我的實在太多了,不斷豐富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其實是很簡單的,一點也不豐富,但是在電影裡頭我演過很多角色。當然對比之下我可能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但是每一部電影的過程裡都有苦有甜,有值得回味的東西。所以每一部電影都在我的生命裡頭添了一點顏色。
我覺得這些年來我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什麼。可能有一點點小改變就是現在會去計劃一下自己的生活。我是一個沒有計劃的人,以前無論做什麼職業,拍什麼片子都沒有計劃,我只是在盡力而為,沒有任何的想法。生活中我的想法很純粹,很直接,沒有旁根枝葉。我拍戲從來不會去考慮或追求什麼,比如名和利,雖然名利是其中的一個環節,但是我不會刻意去追求。能不能當影帝是一回事,演得好不好是一回事,你演得不好,人家給了你一個影帝獎,你自己也會不開心。人家說梁家輝你是一個電影明星,我更喜歡聽到人家說梁家輝是一個很好的電影演員。
記者手記
梁家輝此次到來是為了參加影片《太行山上》在北京的首映式。誰能想到我們交流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關於衣服和鞋的搭配問題。發佈會上主辦方要求他穿上片中的軍人戲服,但是倉促之中忘了配備鞋子。梁家輝覺得腳上的白球鞋搭配起軍服實在有些另類,好在最後還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一向對衣著很講究的梁家輝笑著說否則他就只能躲在後面不肯出來了。
汽車停下時,梁家輝並不急於下車,而是拉開窗戶迅速點燃了一支煙,「憋死我了,我昨晚才睡了4個小時,現在連嗓子都是啞的,真是老了。」那一刻,即使是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堅實的肌肉塊都無法掩飾他的疲憊。但是下車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會場,精神抖擻地和八一廠的領導及影迷們合影、簽名,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任憑他的一雙小眼睛周圍,顯露出幾道深深的皺紋。
作品年表
1983《垂簾聽政》
1983《火燒圓明園》
1987《監獄風雲》
1987《人民英雄》
1989《英雄本色III:夕陽之歌》
1990《愛在他鄉的季節》
1991《阮玲玉》
1992《情人》
1992《新龍門客棧》
1992《92黑玫瑰對黑玫瑰》
1992《棋王》
1993《新難兄難弟》
1993《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
1994《東邪西毒》
1995《人約黃昏》
1996《四面夏娃》
1997《黑金》
1999《目露凶光》
2000《江湖告急》
2000《戀戰沖繩》
2003《周漁的火車》
2004《頭版頭條》
2005《太行山上》
2005《長恨歌》(//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