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2日訊】一條花邊新聞很有趣,報紙把它當作奇聞異事,但這條新聞引致我久久陷入對歷史的沉思。新聞說,現有一位香港居民,據其自稱是多爾袞的十世孫,按輩份屬於前清宣統皇帝的堂弟。皇上生不逢辰,淪為階下之囚和堂上之偶,那些皇親國戚也曾大倒其霉,這位多爾袞後裔就當過知青,務過工,在風雨中打過滾,見過世面,後來有幸到了香港,成了一國兩制下的前殖民地的子民,叨光于這個兩制下的另眼相看,他纔有衣著的自由,他如今是全付旗人裝束,剃髮留辮,招搖過市。作為香港人,當然也享有來往通行的自由。他去年趁回遼寧撫順祭祖之便,到北京探訪了前宣統皇上的太弟溥仁。溥仁如今當然也屬統戰人士了。這位溥仁見了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要眷戀清朝,不要搞特殊化,改去清裝,做回一個尋常百姓。”
歷來末代皇帝大多是低能弱智的可憐蟲,纔會倒行逆施而亡,溥儀之愚且蠢固亦周知,想不到這位太弟也欠高明。他這初見面的寒暄之語,實在經不起推敲。怎樣算是“眷戀清朝”?旗裝打扮,就是眷戀清朝嗎?那麼,婦女之穿旗袍者多矣,連外國都有人穿,難道全是眷戀清朝嗎?當然。這位開國攝政王的後裔,如果仍懷眷戀清朝之心,也是十分可能的,但並不在于服裝。穿西裝、穿和服、以及人民裝,都可以眷戀清朝。這一點不必多談了。
本文要議的是:“眷戀清朝”者只是穿旗服的旗人嗎?此是攸關歷史的大事,值得深入探討。民國之後,依舊熱愛大清甚至以身殉之者,絕不僅僅是旗人。誓志盡忠遜清之士中不乏漢人。大名鼎鼎的國學大師,不惜蹈水而死,雖未明言殉清,但這位飽學之士撰文析事清清晰晰,絕不會貿然輕生,必是為了某種理念而犧牲。況且,民國後之緬懷清室的也並不限于醉心功名的士人,其中包括了許多目不識丁的勞苦大眾。我幼時,在外祖父家,有兩位老僕,其時已達耄耋之齡,都是親身經歷過清朝的生活,他們提起從前的日子真是留戀不已,口口聲聲“當初有皇上的日子多好過呀,東西多便宜呀,哪兒像現在這樣成天漲價,整天亂哄哄,世道不太平!”我童稚無知,總要駁他們:“滿清多腐敗,怎能跟現在比?”他們說:“腐敗,是啊,是有人罵腐敗,可我們老百姓還是過自己的日子,沒有現在這樣的成天有事操心。”
轉眼一晃幾十年,到了今天,那些直接當過滿清子民的人大概都死光了,還存在不存在眷戀清朝之情呢?除了上述這位多爾袞的十世孫之外,廣大的與滿清王室毫無瓜葛的民眾中有沒有眷戀清朝的呢?我認為,喜愛觀看“王朝”連續劇的觀眾內至少有一部份是對清朝抱眷戀之情的;或者不說眷戀吧,至少對那種生活頗有好感,總是有的吧。
尤其值得吾人深思的是:在這樣一個確確定定是腐敗積弱的滿清政府統治之下,為什麼直至其覆滅之前全國民眾的愛國熱忱、救國之志曾不稍減,即使以推翻滿清作為號召的孫中山也高唱五族共和,也沒有接受南北分治,各省各地雖有鬧獨立者也明擺著是用來作為爭權奪利的幌子,沒有什麼人認真計較“主權”呀、“自古不屬於中國”呀等等。一言以蔽之,為什麼那時的人們從感性到理性都明白:即使政府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但這國家還是必須愛的,因為這國家確有可珍愛之處。
而為什麼在一百年之後,歷經幾次,一次比一次偉大的革命之後,在這紅旗漫天、歌聲匝地、萬歲之聲不絕于耳的偉大中國,竟先後並且四處有人認真鬧獨立,即使不鬧獨立的人也要發出“你愛這個國家,這個國家愛你嗎”的疑問?
事情很清楚:國家不是空洞的概念,更不是或好或壞的政府的同義語。國家(尤其是中國)有其確確鑿鑿的文化內涵,這文化實在可愛,人們無法不愛。把這文化打倒了,推翻了,或是喬裝改扮另成不倫不類的東西,還有什麼可愛呢?還能強求人家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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