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飛行傘好手們,哪裡是澳洲最有名的飛行傘地點?答案八九不離十是「馬倪拉」。這可不是菲律賓的首都馬尼拉(Manila)喔!這是位於新南威爾斯省內陸一個偏僻的小鎮馬倪拉(Manilla),距離雪梨約五個小時車程的偏遠小鎮。每年的二、三月,在馬倪拉的博拉山(Mt. Borah)都會舉辦國際飛行傘冠軍賽,這是一場集結全世界所有飛行傘好手一年一度的盛會。
這個不為人知的小鎮為什麼能有如此無遠弗界的魅力呢?因為有一群愛好飛行傘的國際級好手長期住在這個小鎮,並在這一帶創下了數次世界紀錄。於是,世界好手們便傳說著這裡的熱氣流最強,最適合開創世界紀錄等等迷思。至於這個地方是否真如傳言,到現在還不是飛行傘好手的米藍達也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
我只知道,來自奧地利,現已定居澳洲馬倪拉的高飛先生(Godfrey Wenness)已經連續幾年在此創下飛行傘遠程飛行 (open distance) 的世界紀錄。目前最遠的飛行距離,是高飛先生在1998年11 月16日所創下的335公里 (world record open distance) 。據說是八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難想像在天空獨自飛行八個小時,雖然有水喝﹙飛行員的裝備中有兩、三公升的水,和隨口可得的吸管作為補充水分用﹚,但是想上廁所、肚子餓要吃飯的時候怎麼辦,都讓我非常費解。
2001年二月,正好是我研究所課程中的暑假(位於南半球的澳洲是夏天喔),旅遊中的我,完成了明亮小鎮的飛行傘課程後,隨著一群飛行員像候鳥一樣,移居到馬倪拉來。雖然已經拿到飛行傘執照,沒有自信的我,又加入高飛先生的飛行傘新生課程再學習,很幸運的遇到一年一度的飛行傘冠軍賽。
冠軍賽為期三到五天,來自全世界的飛行傘好手群聚一堂,五到十人不等組成一隊,比賽成績除了看個人表現外,也另外計算小隊成績。每天一大早就由委員會依照當天的風向,並在起飛區公布當天的飛行目標。當天下午六點,再由飛行員帶著自己的飛行表到委員會去登記當天的成績。所以,飛行表就成了忠實的飛行紀錄器。
如果遇上晴天萬里,飛行員們把握時機,張傘起飛,向今天設定的目標前進,看誰飛得高、飛得遠。一個接著一個飛行傘不斷的起飛,看著很壯觀。當眾多飛行傘遠遠的在天空中,一大群飛行傘聚集著共用著同一道熱氣流攀昇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五顏六色的萬花筒,在藍空的映襯下,顯得精采非凡。
有時,風向不定難以捉摸,連每年都會從德國遠道而來的歐里,已有飛行傘飛行經驗五年,也搞不定自己的banana飛行傘,(它叫做Banana,是因為除了黃色以外,形狀也令大家想到黃色香蕉。) 不服輸的歐里幾番與風搏鬥,幾次起飛不順後,看著遠方的烏雲逼近,終於還是忍痛,決定打包下山囉!
正如在第四集起飛中,所提及的 Paragliding = Para-waiting,起飛山上的飛行員們專注的觀察著遠方密佈的烏雲漸行漸近。於是,收傘的收傘,觀望的人們繼續地抱著一線希望觀望著,成了para-waiting的一天。
身為菜鳥的米藍達,當然不夠資格參加這個比賽啦!因而成了地勤部隊,開著車,無線電片刻不離身的,收聽著隊友們空中的對談,與對地勤部隊的呼喚,聽候差遣地開著Land Cruiser,根據無線電傳來的指示,按地圖索引到降落地點去接隊員們。那時,我的地勤工作,像一個渡船夫等候船客的到訪,像一個望著大海的漁夫等著魚兒上鉤,在眺望天空中耐心地等候著,漸漸的好像與天地溶為一體。
一位來自韓國的參賽者出師未捷,傘先掛樹,真是麻煩事!大家群力幫忙想辦法。可是,即使將傘小心翼翼的、完整的從樹上救下來,還是難保飛行傘變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不再適合飛行。這可憐的韓國女孩哭著說:「這是全新的傘,為了參加這次比賽特別買的呢!」
還有位選手可能因為太緊張又太興奮了,竟然沒有做好飛前的double-check,飛行離地後,發現雙腿的扣環沒扣上,因而發生了意外。地勤人員緊急叫來急救直升機,並呼籲所有空中的飛行傘立刻降落。因為一旦直升機的渦漩逼近,對空中的飛行員是有亂流的危險。
標題說是趣聞,怎麼結果有點悽慘呢?唉!這兩三年下來,雖然自己離飛行傘圈子漸行漸遠,卻常聽到某某受了傷、某某掛了綵、甚至某某因故身亡等等消息。對馬倪拉最後一次的記憶,是一群日本年輕大學生,其中一位因為降落不當,連人帶傘的落在樹上,臉割傷了,清秀的臉留下了遺憾,前晚還興高采烈的大家一起跳舞呢,親眼看到他掛在樹上,臉淌著血的那一幕,我的心滴著淚……
從來沒有成為好手的我反覆的思考,從事極限運動究竟所為何來?是為了逃離生活的無聊而找尋刺激嗎?是為了從極限挑戰中,贏得些許勝出的可貴感,和對自我的肯定嗎?
從事這樣危險性高的活動,小心與理性成了非常必要的前提。所以,在漫長的艱苦的課程中,用冷靜和客觀取代浪漫和熱情是非常必要的。這也是一個紮紮實實地,學會自己為自己的生命負責的過程。@(//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