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蒼山農村教師生存狀況調查:他們因從教而貧

鄭燕峰、王禹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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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0日訊】49歲的王振業雙鬢花白,眉頭緊蹙。

現在村裏人都蓋起了新瓦房,可我連舊草房都修不起,至今還住在防震棚裏。”

作為蒼山縣艾曲小學的數學老師,王振業1976年參加教育工作,2003年晉升為小學高級教師。

“幹了30年教師,家裏一貧如洗,連村裏一般百姓都比不上。我們農村教師的工資實在太低了!”王振業說。

蒼山縣位於山東省南部,隸屬臨沂市。據蒼山政府網站公佈的數據,目前全縣有中小學校358 所,其中農村小學310 所,農村初級中學34所,縣直中學6 所,小學1 所,另有聾啞學校1 所,職業學校1所,民辦中學4 所。全縣在校生總數超過16.8萬人,教職工總數為8526人。

從中可以看出,作為基礎教育的主力,農村教師占的比重非常大。

但農村教師普遍反映,除了歷史原因出現的拖欠工資外,至今依然不能與縣城教師同工同酬,導致他們生活無法進一步改善。

“農村教師工資與縣城教師工資相差太大,沒能按2000年國家規定的工資標準發放,欠發數額太大。”農村教師們反映,從2001年以來,他們仍領著1999年國家規定的工資標準的70%。

孩子拒絕念師範因為不想像父親那樣再窮一輩子。

王振業老師蓋不起新房,只能用空心磚壘了個防震棚,一住10年。

王振業老師每月工資六七百元,4 月份七扣八扣只領到300 元。

孩子要上學,父母要贍養,這幾個錢實在少得可憐。”

家裏原來的3 間土坯屋,早就是危房。村裏給了地基但他蓋不起房,只能用空心磚壘了個防震棚,一住10年。

在村裏平整的水泥路、鄰居新修的照壁牆前,這樣的簡易房顯得相當寒酸。低頭進房,右邊闢出來四五平方米開了間小鋪子,賣些針頭線腦、油鹽醬醋,一天也掙不了幾毛錢。左手邊的客廳兼臥房七八平方米,有一台17英寸的黑白電視。電視機還是20年前朋友送的,只能看一個山東台,還不清楚。

王老師的大女兒現在濱州師範學院讀大二。“在學校,孩子每天僅花一兩元錢,不敢吃啊!和孩子打回電話就哭一回。”說到這兒,王老師眼圈紅了。

老二去年考入臨沂師院,堅決不上。孩子說,爸爸幹了一輩子老師太辛苦了,不想當老師,不想像父親那樣再窮一輩子!

麻煩的是,王老師前些日子舌下長了一個疙瘩,一說話就疼。盡管有醫療保險可以報銷70% ,但縣醫院治病要現錢,1000多元,王老師拿不出來,最後疼得厲害只好找私人醫院花了100 多元錢割了。現在家裏還有外債1 萬多元。

幹教育不如種大白菜,教師是農村中新興弱勢群體?

因為工資拖欠,有的老師遇上紅白喜事,只好打張欠條隨份子。

橫山中學是一所農村初中,這裏的老師告訴記者,因為工資拖欠,遇上紅白喜事,老師們只好打張欠條隨份子。有位老師沒錢吃飯,便去賒燒餅,欠的多了,一時竟還不上,最後連燒餅都沒的賒。

而蘭陵鎮艾曲蔬菜批發市場是全國規模最大的農民自辦市場,年銷蔬菜3 億公斤。農民種大棚做生意打工一年收入在兩三萬元。因此,這裏的百姓都說,教師是村裏最窮的,很清貧。

在蒼山,一些掙扎在貧困線上的農村老師正在成為農村中新興弱勢群體。

一位老師因為急事跑了3 家才借到2500元,他說:“我工作10年了,連2000元都沒存下。”

李發坤夫妻倆都是老師,育有一對雙胞胎,去年雙雙考上了臨沂一中,但沒錢上,只好在縣一中讀。兩個孩子17歲,體重都不到45公斤。李老師說:“孩子想吃但沒錢吃。”

週六周日,李老師就到礦上打工。今年“五一”期間,他下礦幹了3 天,掙了103 元。他說:“我們在村裏是最窮的,說自己每月只有五六百元,村民都不信。”

南橋鎮宋田童完小,現有22個老師,500 多名學生。朱成付是最年輕的老師,1998年從臨沂師專畢業。他和妻子兩個人一月工資總和1000元。

朱成付算了一筆生活帳:去年至今,大米每斤從0.95元漲到1.6 元,青菜每斤少則1 元,一袋鹽從0.7 元漲到1.4 元。豬肉以前10元買3 斤,現在買1 斤多。不敢添置新衣,每月日常花費七八百元。遇上事兒就得借錢。

該校魏光明老師工作36年,現在每月工資也只拿到730 元,妻子病逝,欠債5 萬元。他說:“我不吃不喝也要10年才能還清。”

魏老師現在拾柴燒火用泥鍋做飯,栗子面煎餅一頓只吃一塊。同事笑言“和原始社會一樣”。

他感歎:“農村一字不識的人到南方打工每月還能掙千兒八百呢。”

“搞副業就把孩子誤了,我們也沒時間去搞副業,這是良心話!”

南橋鎮魯坊完小負責人潘廣智老師說。他1975年參加工作,小學高級教師,現在每月僅拿到696 元。完小現有92個學生,6 個老師。他說:“我們一個老師要帶4 個班,每天上7 節課。”

據瞭解,當地一個6 米寬1 米長的大棚,半年收入就比教師一年的收入還多。黃瓜、辣椒剛下市每天能賣1000多元,現在每天在200元到300 元。下石膏礦一個班8 小時,30元~40元。

一位教英語的男老師說:“一年工資不如老百姓種畝大白菜(一畝賣六七千元),幹教育,困難到飯都吃不上,如何讓人安心?”

進了校門是老師出了校門是泥瓦匠、修理匠,下礦打工成了一些男教師的節假日工作。

蘭陵鎮是蒼山縣糧食、蔬菜主產區。戰國時期,著名思想家、教育家荀子曾任蘭陵令。當地很多私立學校還以荀子命名。但這裏的公辦學校,老師的境況令人寒心。

很多男老師穿的是破舊的拖鞋,中午吃1 ~1.2 元的卷煎餅。捲起褲腿,有的老師下礦幹活時落下的傷口還沒完全好。進了校門是老師,出了校門是泥瓦匠、修理匠。這樣的老師,比比皆是。

南橫山小學現有11位老師,9 位公辦教師,兩位每月領300 元的臨時代課老師。在校生220 人,來自周圍5 個自然村。

這幾年,蒼山石膏開採加工業發達,僅蘭陵鎮就有石膏礦井19座,石膏深加工企業18家,石膏板材加工戶1200多家。

下礦打工便成了一些男老師的節假日工作。其中南橫山小學節假日下礦的老師就有4 位。

王偉老師1984年參加工作,在教學一線,耕耘了22個春秋,每月工資500 元。

“可憐吾輩溫飽問題還沒解決,油鹽醬醋菜還用不周全。”他感歎道。

腿傷未愈的他描述自己初次夜下石膏礦的心情,“心驚膽寒,如進鬼門關”。“那可是260 米深的地下!”他說:“一個班8 個小時下來,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呼吸困難,收入35元。”

回到家,老婆心痛地說:“咱不掙這個錢了。”王老師咬牙回答:“我不能讓孩子討飯上學吧!”

王老師住的也是3 間危房,房樑坍塌、牆體傾斜、屋頂漏雨。他說:“眼看左鄰右舍蓋起了新瓦房,自己卻無能為力,我何時能像縣城的老師一樣,住上瓦房、樓房?”

“他們快撐不住這片天了!”教師收入低連學生都瞧不起。

“我說自己一個月就掙五六百元錢,學生們笑話我讀大學有什麼用!”農村初中向城二中的一位老師一邊吃著1.2 元的煎餅一邊說:“學生覺得上學沒意思,老師生存狀況是影響學生的原因之一。”受經濟大潮的衝擊,農村教師經濟地位的下降帶來了他們社會地位的低下。

老師們向記者介紹,人們不尊重老師,不把孩子上學當回事,打罵、侮辱老師的事情時有發生。很多農村老師都講述了面對學生、孩子詢問自己的收入時,自己的尷尬處境。一些老師的孩子直言:“長大貴賤不當老師。”

一位老師去討要拖欠的打工錢,包工頭氣勢洶洶地說:“你個窮老師,打死你,兩捆啤酒就擺平了!”

“這種不合理的分配制度,給在農村工作的教師帶來了極大的身心傷害,嚴重挫傷了他們的積極性,也導致了一些不良社會風氣的滋生:有條件的托關係、走門子,花錢調到縣城學校,沒門路的投奔私立學校,投路無門的,是那些佔農村教師80% 的中老年教師。

但是,“他們快撐不住這片天了!”蘭陵鎮南橫山小學的校長王中軍說。

“我憑自己良心在幹,講臺下邊是小孩,他們是無辜的,但實際上這工作很沒意思。”向城二中一位年輕男老師這樣說。

他1998年臨沂師專畢業,每月收入452 元,自己用空心磚和石棉瓦壘起了院子,自己拾柴燒火做飯。他妻子託關係花錢進了縣城學校。他說,同事都盼著去縣城,自己捨不得再花錢往縣城裏調。

由於近幾年農村義務教育經費難以保障,公辦學校除收取雜費外,生均公用經費投入幾乎是空白。有的學校桌凳破爛不堪,門窗損壞嚴重,電教設備幾乎是空白。

“農村學校還不如村委會,他們配上了電腦,而我們連電視機也沒有。”

王中軍校長所在的南橫山小學,校舍1996年建成,七八年沒有投入經費。學校惟一的電教設施是一台老式答錄機。教室裏都是三條腿的凳子,學生們像搭搭積木一樣讓它們彼此互相支撐,稍一動就會散倒在地。

在蒼山,私立學校發展迅速,像一個蘭陵鎮就有3 所規模很大的私立學校。一方面,一些年輕優秀的老師紛紛加盟,另一方面,很多家庭條件好的農民也在把孩子轉入私立學校。

──原載《維權通訊》(//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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