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紅照水拒霜開

章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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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到了深秋與初冬交替的季節,雖說是比往年暖和多了,可花兒還是越來越少或者憔悴起來。就連南方的許多地方,看來也很難完全躲得過這自然的「肅殺」。卻獨有一種嬌艷欲滴的花簇集在那頗高(2米至5米)的大灌木和小喬木的諸多枝頭嫣然盛開,她便是錦葵科的木芙蓉。

原產於我國的木芙蓉,就是人們常說的芙蓉花,「芙蓉」本是她的原名。這很容易令人想起也被稱做「芙蓉」的荷花而不免疑惑,但那隻不過是原產於印度的荷花的一個別名。只是為了有所區別,後人才在陸生的木本植物芙蓉的原名前又加上一個「木」字,將水生的草本植物荷花特稱為水(或草)芙蓉。有意思的是,芙蓉花又有別名為「木蓮」,而荷花呢,則相應地稱作「水蓮」。荷花如芙蓉,芙蓉如蓮,她們相互為名不知是多麼久遠的事。也許從那時起,古人就已經發現,這兩種科屬、故鄉、花期乃至生長環境都絕不相同的花,卻有著共同的美。

芙蓉花常臨水而生,照水而開。清人說她「瀟洒無俗姿,性本宜水。」那濕紅搖影,花光入波的獨特豐致,「若朝霞散綺,絢爛非常。」早在一千多年前,芙蓉花遍及湘江沿岸,唐末有詩人秋宿湘江遇雨,一句「秋風萬裡芙蓉國」,使湖南至今還保留著「芙蓉國」的美稱。到宋代,甚至在孝宗帝的詩中,芙蓉花都「年年清艷照秋江」了。而「溪邊野芙蓉,花水相媚好」,則是詩豪蘇東坡的讚嘆。現在,照水芙蓉依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比如貴陽花溪公園就專有水中的芙蓉洲。

「芙蓉二妙,美在照水,德在拒霜。」她不僅「艷態偏臨水」,還「幽姿獨拒霜」,因而又名「拒霜花」。「拒」,抵抗之意。古人早有「霜劍」之說,可見它是多麼厲害。想不出看起來那樣嬌媚柔弱的芙蓉花,何以有抗拒霜寒的勇氣和力量,卻相信這拒霜之德正是她獨殿群芳的根本。

芙蓉花較大,徑達10厘米以上,又多為重瓣,形態略似牡丹而花瓣多紋。最為難得的是她一天之內花色數變,清晨白色,然後嫣然巧笑般漸漸泛紅,至黃昏變為深紅,有如胭脂暈染一般。芙蓉的花本極多,同一樹花不在同時開放,同一朵花又不是同時變色,因而色彩十分豐富微妙蘊含著從白到紅的幾乎所有中間色,粉紅、桃紅、玫瑰紅、殷紅……由淡漸濃,濃淡相間,極盡嫵媚嬌美之致。想那白色與紅色也算是對立的兩極了,但芙蓉花卻並不把這對立凝固起來。俗世哲學上講究的對立雙方應「亦此亦彼」而不可「非此即彼」、佛法中注重的「圓容」,仿佛這裡面都有,不由覺得芙蓉花最美的地方,還在顏色之外。

芙蓉花如今是成都的市花。相傳五代蜀後主孟昶曾在成都城上遍植芙蓉,四十裡花如錦如繡,成都由此別稱蓉城或錦城。據說就連作帳的「繒」也以花染成,名「芙蓉帳」……想來一定也是深愛芙蓉花的人吧?@(//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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