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的孩子問：「媽媽，妳愛我嗎？」
妳的回答是什麼？是「是啊！」還是，
「即使有人拿全世界來交換你，我也不要。因為你是我無可取代的最愛！」
成為大人心中的最愛，幾乎是每個孩子的心願。

寶貝遠遠的提著書包、水壺跑了過來，車門一開立刻手腳俐落的跳上車；收音機電台主持人的現場訪談一下子被童稚的聲音所淹沒。方向盤倏地一轉，閃過右邊擠過來的摩托車。
「媽媽，小如妳認識嗎？」
「認識啊！她每週都會來聽我講故事。」轉回方向盤，拉開一部大賓士與自己擦肩的危機。

「妳覺得她怎樣？」
「還好吧！」按一聲喇叭，一隻停在路中徜徉的流浪狗悻悻然的瞪我一眼，豎著尾巴離去。
「媽媽，那妳喜不喜歡她？」眼前浮現出那張如癡如醉的盯著我講故事的小臉。

「喜歡啊！」
「她很壞耶！常常罵人、打人。」
「我知道。」
「那妳還喜歡她？」

「他們只是沒有得到比較好的對待，心裡不快樂才會做出不好的行為，並不是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如果……」正想大肆發表時，翹得老高的小嘴突然在眼角掠過，嘴巴趕緊閉上，事情似乎不太簡單……

「寶貝，怎麼啦？」沒想到，寶貝的兩行淚水一下子全湧了出來，車子在路旁緊急煞住。
「她每次看到我就罵我，今天我在等妳的時候，她還故意跑來用力的打我！」寶貝鼻涕眼淚糊得我衣服濕答答的。

我想起有好幾次在等寶貝下課時，小如總會跑來輕敲我的車窗和我聊天，直到寶貝拉開車門，才和她互道再見揚長而去。
小如欺侮我的寶貝？怎麼會這樣？
「妳居然還喜歡她！」

「哇！」的一聲，所有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子全宣洩了出來。混亂的交通加上心不在焉的對談，造成一場不可收拾的崩盤慘狀。緊緊擁著她，努力的同理著她的情緒；當嚎啕大哭逐漸轉成抽抽噎噎時，我才說：「現在那些會綁票小孩的壞人，媽媽是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們的。可是，那些喜歡罵人、打人的小孩子，如果大人能用『說故事』的方式；不再罵他們、打他們，只說溫柔好聽的話，讓他們重新感受到『被尊重』『被愛』的快樂，甚至喜歡看書；也許他們以後長大了，就不會變成壞人；那我的寶貝就不用一天到晚怕被壞人欺侮啦。」

過了兩天，寶貝一上車又問我：
「你覺得我們班上的老師最疼誰？」我偷偷的省視她；甜甜的小酒窩，在泛紅的臉頰上跳躍著；吃一次虧，學一次乖。
「妳說呢？」這次，我不再隨便掀底牌。

「同學們都說老師最偏心，只疼我和小芬了！」滿滿的得意蕩漾其中。
「媽媽，妳說老師最疼誰！」這小傢伙！非踩上雲端不可！
「我又沒和你一起上課，怎麼會知道老師最疼誰；不過，我卻猜得出她最疼誰。」
「誰？」
「老師的小孩。」

「可是，他們都已經長大，在外國讀書耶！」
「那我都嫁人了，也不住在外婆家，你覺得外婆愛不愛媽媽？」
「那當然，她還更愛我呢！」
「可是我們又沒住在一起？」
「那有什麼關係，我是外婆的心肝寶貝耶！」一副幸福洋溢的樣子。

「所以我會猜，老師最愛的人一定是她的小孩；可是，你的老師是個好老師；所以，她能夠以愛她小孩的心去疼愛她的學生。愛自己的孩子是本能，愛別人的孩子是一種能力。」我騰出一隻手，輕撫著寶貝的頭。

「這些年來，媽媽一直都在說故事給其他的小朋友們聽；一年又一年，一些孩子長大了、走了，一些孩子又進來了。對媽媽而言，這些孩子只有一個名字，就是『小朋友』，一個需要大人很多的愛和很多的包容去等待他們長大的小朋友。」紅燈，車子緩緩停下，我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而在媽媽的心目中，妳和哥哥、姐姐對我而言，才是深具意義、無人可取代的；因為，你們是我的最愛！」寶貝緊緊簍住我的脖子，「小如事件」總算落幕了！

——轉載自台視文化出版社《我是壞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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