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49 在中國東北到底發生了些什麼(3)

------新聞記者親歷記

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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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3日訊】

「派系之爭」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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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三十五年冬天開始,接收人員內部的派系之爭,也越演越烈。那時長春有三個派系,一個是陳果夫、陳立夫先生的系統,一個是朱家驊先生的系統,另一個是三民主義青年團。其中以陳系和朱系之間的爭執較為劇烈,劇烈的程度,甚至到雙方互在牆壁上貼標語對罵,在餐館中吃飯遇到一起時,雙方會怒目而視。

長春大學是由朱家驊系的人黃如今校長主持,吉林省議會議長畢澤宇先生,受到朱家驊系人馬的支持。吉林省黨部主任委員兼中央日報的社長是李錫恩,屬於陳系。吉林省政府主席梁華盛和省議會議長畢澤宇,過從較密。因此長春的中正日報也傾向朱系。

那些政治上的爭執,政學系的人,似乎沒有介入,因為東北行轅行主任態式輝將軍,是東北政務的實際負責人。政學系的人,都位居要津,從事作官,對陳朱雙方都不得罪。

那些派系之爭,陣線十分分明,而且雙方互相搜集對方的情報,這些內部之爭,使得一些知識份子很失望,因為雙方都忽略了共同的敵人共匪。至於軍方人士,也未介入派系之爭。但中級軍官,則忙於和女學生談戀愛,參加舞會,帶女友坐在吉普車上逛街。

共匪破壞停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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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寧靜的日子,過了大約半年,但不幸的日子,終於到來,在三十六年的初春,共匪軍隊首先破壞了停戰令,開始進攻長春北部的德惠縣城。德惠是長春以北的重要城巿,由孫立人所屬的新一軍五十師駐守,師長是湖南籍的潘裕昆將軍,他率領所部,孤軍奮戰一週,擊潰了十倍於守軍的共匪,那次戰役中央曾調動了陳明仁將軍的七十一軍馳援。記得某一個晚上,陳明仁將軍自長春乘車東北上時,那輛車子掛滿了霜雪,陳明仁的小鬍子也結了霜,孫立人將軍到長春車站送行,和陳明仁緊緊握手。陳明仁告訴記者們等候他的好消息。不過在陳的七十一軍抵達以前,德惠之圍巳解。

在德惠解圍之後,孫立人將軍和中外記者團,先後抵達德惠。筆者是隨記者團赴德惠採訪的記者之一。那次赴德惠採訪的記者,包括北平益世報特員高慶琛,上海申報特派員趙展。我們坐了一火車之後,改乘軍用吉普。在出發之前,每一位記者從第四綏靖區司令部領了一幅氈靴,一支手槍,一個手電筒,一套新的軍用厚大衣。

一次危險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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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換乘軍用吉普車時,巳經天黑,天空並飄着清雪,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的氣候是零下十七度,坐在吉普車的前座上,脚凍得很痛。雖然脚上的氈靴很厚,仍不足以禦寒。那次採訪確是一次冒險的採訪,因為敗退的匪軍,仍留在我們經過的公路不遠的村莊中,雖然我們的車隊,有一隊士兵保護,但戰鬪隨時可以發生。而且車隊前後的距離很遠,不能相互照顧。

車行在前不着村,後不把店的東北大草原上,遠處看不見燈火,近處也看不見燈火,大地寂寂,風雪淒淒。在午夜時分,才到達潘裕昆的師部。我們到達德惠後的第一件事,是用溫水洗臉,吃飯,聽取潘裕昆的簡報以後,就鑽進帶拉鏈的羊絨被中睡覺。第二天一早,出城去看戰爭的現場。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堆積起來像座小山似的人的屍體。那些匪軍的屍體,凍得僵硬像似魚巿場上的凍魚。匪軍大多穿的是兀拉鞋,其中有十五六歲的女兵,頭髮上紮着紅布條,女兵和男兵的屍體堆在一起,因為是凍的僵屍,看上去都沒有血跡。有些膽小的同業,用手擋上了眼睛,戰場的四週,用一句「屍積遍野」來形容,實在不能算過份。

記得那一天早晨,是個晴天,但寒風凜烈。德惠城內,有些房屋被炮火打得倒塌,有些地方,還在冒着一縷一縷的青烟。電線也被打得七零八落。玻璃窗的碎片,也散落到街上。但我們的士兵,却滿有精的荷槍站崗。

據潘裕昆將軍告訴記者團說:共匪在圍城之戰中,採用的是人海戰術,一波倒下去,一波又衝上來,但他們的人海,最後還是抵不住火海。因此他的結論說:德惠之戰,是人海對火海之戰。

自然守軍也有相當傷亡,但國軍的屍體,巳被掩埋。清掃戰場的工作,巳初步完成。軍用電話線正在修復中。

孫陳計劃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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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們也在戰地碰到孫立人將軍和陳明仁將軍,他們兩人一致主張,乘機向松花江北岸進攻,直取哈爾濱。但他們的計劃,受到南方方面的阻止。

那一天記者們看到了前所未見的敵人最大的傷亡,也看到共匪部隊少年兵、老兵和民兵混合進攻的實際情形,因為屍積如山是最好的證明。同業們回到師部後,便開始和報社通長途電話,大家搶着報告新聞。京滬和北平一帶報紙的記者也把電報發到長春,再托人轉發到總社。

那一晚我們又住在師部中,但我一閉起眼睛,就想到那個十五六歲頭髮上紮紅布的女兵的屍體,那情景到現在想來,還恍似昨日。那晚很久很久不能入睡,想到共匪的瘋狂攻城,進行殘忍的戰爭……聽到外邊士兵在換崗時的脚步聲。

第二天我們回到了長春,連夜趕寫了一篇「弔今戰場記」。動筆時,似乎毫不吃力。

在那次戰役過後不久,潘裕昆將軍升任了新一軍軍長,五十師師長則由他的副師長楊溫將軍升入任。

那次戰爭,打過以後,五個月內,共匪的部隊未敢蠢動。長春和瀋陽兩地,繼續沉醉於歌舞昇平中。

不過民心和士氣,却逐漸低落,東北各地的人民,對於接收人員的印象,越來越壞。報紙上也開始對若干接收人員,開始攻擊。不論是政治和軍事,都開始走向下坡。

當時最大的毛病是軍事和政治,不能配合,高級將領和中級幹部脫節,中級幹部和士兵脫節。軍事會議,雖然不斷的在瀋陽和長春舉行,但大家都互相埋怨,互相推卸責任。地方向中央推,第一線部隊,指責參謀本部,參謀本部則指責第一線部隊已成為驕兵悍將。

也就在那一時期,東北的流通券逐漸貶值,通貨開始膨脹,東北的人民在談話時會說:「錢毛了!」東西貴了,於是囤積居奇的情況,開始發生。人民對政治的向心力,日漸衰退。歷史該向誰追究責任?於是熊式輝軍成了「眾矢之的」。

陳誠、熊式輝走馬換將
四平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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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五月廿一日,共匪攻陷公主嶺,長春和吉林外圍,突然呈現緊張。五月廿四日,共匪又大舉向四平進攻。到六月三日被守軍擊退。十天後再度向四平猛攻,根據當時軍方發佈的新聞是:共匪進攻四平時,曾經驅使日俘三萬多人參加戰鬪,共匪的指揮部中,並有一個十五人組成的蘇俄代表團在內,協助共匪作戰。

四平之戰,打到六月二十七日,共匪把鐵西區的工事碉堡,全部摧毀,並且佔據了那個地區。也就在四平之戰的緊張期中,最高檢察署在六月廿八日下令,通緝毛澤東。

四平之戰的守軍是陳明仁將軍所屬的七十一軍,在血戰的半個月中,七十一軍連火伕都走上火線,把民間的黃豆,用作防衛的「沙包」。

在四平之戰中,遼北省政府主席劉翰東和防守司令陳明仁之間,相處得十分不好,甚至是在戰火最烈,守軍撤守鐵西區時,沒有通知劉翰東。後來在四平解圍之後,劉翰東曾經向當時的參謀總長陳誠將軍,告了一狀,說陳明仁的部隊在四平之戰中擾民。劉翰東是陳誠將軍保定軍校八期的同學,因此陳誠對於劉翰東的話,深信不疑。當時的陳明仁則認為他受了劉翰東的害,私下表示不滿。

四平解圍,是六月三十日,當天自長春和瀋陽兩地馳援的國軍,在四平會師。七月二日,國民政府明令嘉獎四平守軍七十一軍軍長陳明仁及其部隊,並優卹死傷軍民。又過了兩天,國民政府的國務會議通過「厲行全國總動員戡平共匪叛亂方案」。四平之戰結束後,長春和瀋陽兩地的記者,分別由軍方派飛機送往四平採訪。筆者隨長春記者團飛抵四平時,飛機降落後,所看到的是一縷一縷的濃烟,從大豆包中冒出;所嗅到的是人的屍體臭氣。那是陳明仁從地窖中走出後的數小時。因為他的指揮部就設在一個地窖中。那時他尚沒有時間,剃剃長出很長的鬍鬚,所以新聞記者就以他的鬍鬚作為拍照的對象。

斷井頹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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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仁為長、瀋兩地的記者團舉行了簡報之後,並陪同記者們到鐵西區視察,整個鐵西區,幾乎全部毀於炮火,陳明仁當時曾經表示:這座孤城,得以保存,守軍是以寡擊眾,完全是如兵法上所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一天陳明仁留記者們晚餐,僅有一道菜,是豬肉燉黃豆。陳明仁不斷的用筷子把菜中的豬肉,向坐在他身邊的記者們的飯盌中挑。他並且說:大家來的快了一點,沒有什麼蔬菜來招待賓客但却可以看到若干戰場上的真實情況。

那天晚上,我們就住在陳明仁的司令部。由於大部份通訊設備被毀,僅有一條電話線通長春和瀋陽,大家約定當天晚上,不發電報和電話,但結果還是有兩位同業,偷偷的和通訊連的一位連長聯絡好,在午夜十二時過後蹓出去和自己的報社通了電話。

第二天長春的記者團,又在縷縷的濃烟,和人的屍體的臭氣中,飛離四平,當飛機在四平上空繞飛一週時,從機窓向下望去,真是一片斷瓦頹垣,景象十分悽慘。

當然這次我們又看到一堆一堆的共匪軍隊的屍體,也看到了受傷的俘虜,以及我們自己的傷兵。不過遼北省府主席劉翰東,沒有和記者們見面,因為當時軍政双方,依然在鬪氣。

四平之戰,較諸同年春天德惠之戰,打得更為激烈因為德惠之戰,僅歷時一週,即告解圍,而四平之戰,則打了半個多月。軍方在當時為這兩次重要戰役所下的評語是:德惠之戰,是共匪試探性的反撲,四平之役則是反撲的正式展開。四平之役後,東北國軍,便處於被動的狀態。

陳誠接替熊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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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四平之戰後,中央才真的感到局勢嚴重,因而打出一張王牌,那是三十六年八月廿九日任命參謀總長陳誠將軍兼東北行轅主任,來接替熊式輝將軍。在陳誠的新職發表以前的半個月,中央先宣佈:東北的軍政統一,將東北保司令長官併入行轅,司令長官杜聿明將軍執行轅副主任,陳誠將軍也兼東北行轅政務委員會的主任委員。

陳誠將軍到任以後,特別注意整飭軍隊風紀,他不重視地方武力及游雜部隊的觀念仍然未變。在當時他對於新聞記者,也不具有好感。他在未就任行轅主任以前,以參謀總長身份飛瀋陽視察時,便下了一個條子,把軍聞社瀋陽分社的一名記者,押解回南京法辦。原因是那名記者發錯了一條軍事新聞。陳誠將軍兼任行轅主任以後,看到了一批着軍裝而不戴階級的記者,常追隨在他的前後,採訪新聞,他對於這批服裝不整的記者,頗為惱火,於是又下了一個條子:新聞記者不得穿着軍裝,而且這道命令,十分有效。長瀋兩地記者的軍裝,都被軍方收回,。一直到衛立煌將軍接替陳誠將軍之後,記者們才又重新穿上了軍裝。

陳誠將軍那一年剛剛五十歲,他在瀋陽停留了整整半年,但終於未能扭轉危局。在他的任期中,共匪曾經連續發動了四次攻勢,一度且曾向瀋陽作試探性攻擊,但都被擊退。

當時陳誠將軍在政治上,做了幾件重要的事,其中包括裁併駢枝機關,限制東北的資金流向關內,調節物資和穩定物價。三十六年十二月,他的胃疾發作,仍在病榻上指揮軍政事宜。一直到三十七年二月,中央派衛立煌為東北剿匪總司令,陳誠才返回南京轉赴上海,割治胃疾。

東北人民給與陳誠將軍的評語是:他居官清廉,敢做敢為,肩膀有擔當。他很愛讓人民,但對文武官員,約束得很嚴,可惜的是對於扭轉局勢,似乎也無能為力,頗有大廈將傾,一木難扶的模樣。當然陳誠將軍那時正在壯年,剛愎自用的性格,也特別強,不過他忠黨愛國,沒有私心,一心一意想把事情做好,也是人們所公認的事實。

孤城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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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年夏秋之交,長春市長趙君邁,回到南方,那年八月,孫桂籍接任長春市長,那時孫桂籍還不到四十歲,他常和新一軍的師長文小山以及警察局長樂幹,到長春郊區視察工事。大事局雖然不好,他工作得倒是滿有勁的。他和中央社長春分社主任劉竹舟也有私交,在公餘之暇,也常常跑到中央社去聊天。長春市民,覺得他的最大長處,是沒有官僚習氣,真正想做點事情。

當時的長春市,是一個省轄市,受吉林省主席的指揮監督,但她的重要性却行政院的院轄市。

那時長春的內部,雖然很平靜,但除了吉林長春間的交通,尚能維持以外,事實上全城正陷於孤立中。那一年夏天,梁華盛將軍,曾經邀請長春各報記者和京滬平一帶駐東北特派員到吉林的省會永吉參觀。梁將軍除了為記者舉行簡報外,並陪同記者們遊吉林北山,看大地荷花池,訪問八百隴的長白師範學院。

那時候軍人出任省主席,尚無「外職停役」的規定,所以梁華盛總是穿着他的兩星中將軍裝。當時他成立了吉林省工鑛聯營處,省府的行政效率也很高。他也常倡導「府會一家」。那就是說省政府和省議會,該合作無間。

三十六一整年,對長春而言,雖然外圍緊張,但內部的情形尚穩定。當時孫立人將軍,己調往瀋陽的長官部任副長官,不久他就到臺灣鳳山,訓練新軍。長春的第四綏靖區司令官則由新一軍軍長潘裕昆兼任,同時把李鴻的一個師,擴編為新七軍,成為防守長春的主力。

宋壽椿和「皇宮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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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長春地區另一位軍方重要人士,是空軍上校宋壽椿,因為當時他是空軍長春站的站長。空軍總部,於三十四年冬在長春地區,成立第十四地區司令部,到三十五年七月間結束,由錢國勳上校任留守處主任,實際業務,則交由長春站處理。長春空軍站所主管的業務,以空運為主,長春地區本來有兩個機楊,一個是大房身機場,另一個是寬城午機楊,已經不能用,於是宋壽椿在日據時代溥儀做「皇帝」時的「皇宮」,另修了一個小機楊,他為它取個名字,叫「皇帝機場」,專作L5小型機起落之用。L5機僅能乘坐三人,是小型聯絡機。「皇宮機場」在後來大房身機場也被共匪佔據時,是當地最後唯一的一個小型機場。

宋壽椿當年剛剛三十出頭,他愛和新聞記者做朋友,一有工夫,他就自己開吉普車到中正日報來接我一道打網球。他有時甚至強迫式的要筆者放棄其他工作,拉着胳臂坐上吉普車,開往網球場。

但在他做站長的那段期間,我也送走了許多朋友,自長春飛往瀋陽。現在在內政部民政司擔任科長的劉勝超,就是宋壽椿在一張紙條上批上「特准」兩字,自長春飛往瀋陽的。

三十六年底宋壽椿被調回第一軍區司令部擔任飛行科長,錢國勳也被調回第一軍區任第四處處長。長春站的業務由副站長王丕績中校代理,那時的軍事情況,已愈來愈壞。有許多人準備離開那座危城。那一年冬天,長春的燃料缺乏,各機關多以豆餅,作為火爐的燃料—豆餅係榨豆油所餘之豆粕,成餅狀,大如卡車之車輪,地方人民,用為牲畜之飼料—用以取暖。但城內的糧食,尚不缺乏。

吉林被圍十八天

三十六年十月十二日起,共匪開始向吉林進攻,並完成了包圍態勢。吉林的守軍,正是不久前剛剛被雲南省主席盧漢宣慰過的雲南部隊六十一軍。那支隊伍,當時的士氣很高,防守嚴厲密,而且不大虛發子彈。

共匪在東北地區,所採用的戰術,一直是圍「點」打「援」,所謂圍點,就是圍住一座城池。所謂打援,就是埋伏下兵力,截擊援軍。同時他們善用「口袋戰術」,等國軍孤軍深入袋形陣地中,他們就包圍上來。正因為如此,所以吉林省會永吉被圍困時,自長春、四平兩地馳援的國軍,在試探中前進馳援,到了吉林被圍的第十八天,長春四平兩地的國軍,才在吉林會師。

在吉林被圍的一段時期中,長春的中正日報,常有極其確實的獨家新聞發表,而那些新聞,多是梁華盛將軍在長途電話中,自己講給總編輯張知挺的。

不過在當時,戰況愈緊張,報紙的銷路愈好,吉林圍城時,中正日報的銷路,直線而上。但張知挺却說:他寧願報紙垮台,也希望吉林之圍,早日解除。

吉林解圍之後,梁華盛來過一次長春,也到中正日報的董事長辦公室坐了一下,對中正日報的表現,也多所鼓勵。那時中正日報比省府的機關報吉林日報辦得確實高明得多。惟一差勁的就是報紙的標題常有廣東句法出現:例如稱「抵達」為「抵步」……因為編輯部的班子,百分之九十是廣東籍的總編。

當然吉林省政府中,也有許多廣東人,那些追隨梁華盛將軍的廣東人,在吉林和長春一帶,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怕冬天,怕下雪,怕吃高梁米飯,也怕吃麵食。所以後來一有機會,中正日報中的廣東編輯,便想請假,回廣東的中正日報工作。

瀋陽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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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把話題再回到長春。三十六冬天的長春,是在寧靜而肅殺中度過。那年冬天,共匪林彪的第四野戰軍部隊,自松花江南下,繞過春長,直撲瀋陽。當時共匪的行軍方法是晝伏夜行,以避開國軍飛機的空中偵查。共匪的部隊,也不結營,他們專住民房,對新竊據的農村,既不清算,也不鬪爭,而且呼農民為老伯。部隊開走時,替農民把院子掃得乾乾淨淨,用虛偽的手段來騙農民純潔的感情。但等他們一站穩腳步,清算鬪爭,立即展開,等人民覺悟到共匪的作法是「嘴甜心狠」,「先甜後苦」的那一套時,已經為時太遲了。

三十六年冬天,共匪就是用嘴甜心狠的手法,騙過長春以南的農民,晝伏夜行的接近瀋陽。那一年的十二月十九日,瀋陽外圍,突然發生激烈戰,十二月廿五日,共匪猛攻瀋陽以南的新民和彰武等地,陳誠將軍曾調華北剿匪總部傅作義的部隊空運瀋陽增援。北寧路上,也兵車轆轆,軍運頻繁。

那時也就是陳誠將軍,在病榻上指揮軍事調動的時期。在當時中央政府也下定決心,保衛東北。但毫無疑問的是國軍所佔領的地區是城市,是點,而共匪所盤據的地區是鄉村,是面。正符合了共匪所推行的以鄉村包圍城市的策略。他們的部隊使用的是輕裝備,而我們的部隊在行軍時,要挑着大鍋、餐具,以及糧草。

市政府的應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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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市政府所作的應變能力,不是準備如何武裝民眾和共匪進行一次巷戰,而是替各級官員,填寫假的身份證,蓋上真的市政府印章,每位新聞記者,也發給一張假的身份證。市政府在發假身份證時並鄭重說明:是給大家作為逃難之用,使共匪在進城後,無法根據身份證逮捕公教人員。同時把市政府保留的戶籍冊,也先行燒毀。這些作法,都是一些失敗主義的作法。但在當時,沒有人提出異議。

人們的腦海中所想的是怎麼逃難,如何能搭上飛機,當地居民,把「接收大員」,稱為「劫收大員」,以發洩胸中的憤怒。事實上那些人民都是愛國而且反共的。甚至有人翻出舊帳說:九一八時候,官員們把人民丟下跑了,讓他們受了十四年的異族迫害,現在共匪還沒攻城,而大官們却已作逃走的計劃,又把他們丟下,任由共匪宰割。

特別是年輕的一代,感情顯得特別激動,我每次到長春大學和青年訓導班上課時,學生們都要求,替他們分析時局的發展。他們並且表示:在抗戰時期,他們沒能為苦難的國家盡點力,這次在剿匪之戰中,他們倒想替國家流一些血。但是他們請纓無路,報國無門。國家的事,似乎沒有人管。

面對那些純潔的靈魂,我實在找不出一句話,來安慰他們。但却覺得這批大孩子,十分可愛。(//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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