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一事,在我看來有兩種款式,一是少年得志,二是大器晚成。
無論如何,喜歡少年得志的人還是遠遠多於七器晚成者。
史默利,一位被公認的超級資優兒,十六歲便從哈佛大學畢業。
記者問他:「未來想怎麼走?」
他說:「回到從前!」
這句話令在場的記者有些訝異,問他:「怎麼說呢?」
他的答案令人深思:「在你們看來,我是資優兒,但是對我而言,我是孤獨者,十三歲的小小孩便走在名校裡,與所有大我七歲以上的資優兒一起競逐,為了不落後,我只有更努力,沒空玩,沒人談心,沒有好友,難道人生只為了被贊美而已,哈佛這條路,其實好寂寞,我盼望人生可以重來,但太遲了!」
一位建中的資優生,在他的得獎散文中寫下這樣的一段話:「從小我就生活在一個被賦予極多期望的地方,──考試被期望拿第一名,唸書被期望著進資優班,作科展被期望在全國大放異彩,寫作被期望能得獎……,我好像生活在別人的期望中,為他人期望而努力,我的生命好像建築在別人的夢想裡,那我自己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雖然沒有人出聲要求我該走哪一條路,但他們灼灼的眼光,卻令我膽寒,讓我不由自主的朝向流俗,繼續墮落下去……,我好想飛,飛離這個被設計的囹圄。」
「其實我真的很想在熾熱的陽光下,盡情的奔馳在球場上,讓眼臉去嚐試被汗水刺痛的感覺,或是三五好友躺在翠綠的草皮上,細數滿天繁星,共同酩酊於水瓶座與雙魚座的浪漫裡。」 他說他像一醫被訓練來奪冠的賽馬,但誰又知道馬是不想得冠軍的,牠只想悠哉的吃著草!
曾被喻為愛因斯坦第二的資優生,二十歲畢業於哈佛大學,二十四歲取得普林斯頓大學的博士,進入加州大學當物理系的教授,算很傑出吧。 二十四歲後的十六年,他勤於製作炸彈,成了人人膽寒的隱身炸彈客,直到他被捕,共炸死了三個人,傷了十六人,多人終生癱瘓。 聯邦記者會上,他這麼說:「我是個不快活的人!」
簡單舉了三位實例,你的感受如何?我,百味雜陳!每個人都期望孩子走得好,包括我在內,但採用的方法卻各各不一,有的嚴格操兵,天天像打戰;有的設定程式,活得如機器;有的悠哉遊哉,樂在其中,如果三個人都有所成就,你希望孩子是哪一位?我喜歡第三位!
第一位太苦,這種人害怕失敗,所以天天守著成功,以為是東方不敗,卻又一敗塗地,神經繃得太緊,人便很焦慮;攻城掠地,取人首級,鼓聲擊得震天嘎響,慌慌張張難度日,即使有成,八成也像打過越戰的兵,天天有夢魘。
第二位太累,這種人把一天當二天用,忙死了,忙得要命,累得喘不過氣來,活著跟死了沒兩樣,如果必須像部機器一樣,電腦更好用,何必養對兒女,自找苦吃。
即使不是那麼鬱鬱寡歡,有了些許成就,但人生卻像秋風掃葉一般,歸於塵土,像詩人濟慈、雪萊、音樂神童莫劄特,爵士樂手查.派克,搖滾巨星郝利,都不長命,三十多歲便向人生謝幕。這似乎也印証了紅顏薄命,或者英雄遲暮的道理,這些早熟的兒童,全都提氣力放盡,如果他們不是如此光芒四射,如果他們能再愛自己一點,創造的價值或許更美妙。
少年得志未必好,我們何妨看看這些大器晚成者。
聖雄甘地也是一個紈絝子弟,年少時懷抱著濃濃的民族自卑,以為印度不是人,以英國人自居,一切打扮全都好英國。說話英國,打扮英國,風格英,並且以為這樣便很英國尖頭曼人了,但是當他去南非就業時,被人一眼便認出是印度人時,頓時希望全幻滅,失望跟著來,他才明白原來種族是裝不像的;從那一刻起,他開始為恢復印度人的民族自尊而努力,創造了不合作主義革命,讓他成了印度國父。
劉奇偉先生的一生非常精彩,年少是工作程師,後來迷上探險成了探家,之後又是人類學家、民族學家,三十八歲開始作畫,一直到六十六歲才成名,便多出一個名稱叫畫家。
心理學家的研究指出,一個人成熟的年齡約莫四十歲,似乎正應驗了大器晚成的道理,它使我想起老子書中幾句有意思的話。
.大巧若拙。
.大方無隅。
.大象無形。
.大音希聲。
.大盈若沖。
.大辯若納。
.大直若屈。
.大智若愚。
…
…
是的,大非大,小非小,多未必多,少年得志不一定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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