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2日訊】美國前總統羅斯福,把「免除恐懼的自由」,論述為「四大自由」之一,對此,長期生活在共產極權下的民眾,感觸應該特別深刻。
*在大陸感觸到的恐懼**
在中國大陸,當民眾權益受到損害時,如果,動員人們,用行動維護憲法規定的權利,你會感到恐懼幾乎無處不在。
現在的大陸,私下的議論,可以涉及方方面面,上至中央領導人,下至基層幹部,但是一旦要用文字表達不同看法,比如在幹部分配住房時,發生了不公正現象,有人要寫小字報或到網上發表點評論文章,於是就會有人勸你不要寫,講法,有多種多樣,如「白紙黑字,和講話不一樣,不要寫出來,讓人抓辮子」,「講出來的話是氣體,寫出來的字是固體,沒有必要寫出來」。
在某些人看來寫評論文章,特別是發表在海外的網上,是非常可怕的事。
有的人甚至在別人起草的,已經有些人簽名的信上,要他跟著簽個名,他都百般的推脫,甚至說:某某地方,有人因為簽名而被逮,可不能隨便簽名。至於「上訪」,那更是很可怕的事。
山東大學分配住房,發生十分不公正的現象,此事議論了四五年,於是有些膽子大的人寫出了小字報,貼了出來,但是用真名實姓者極少,多數署名為「幾位教師」「部份教師」,有的乾脆不署名。
一個「怕」字了得。
*極權在民眾中製造了恐懼**
列寧說:「陰謀家一面製造陰謀,一面要蘇維埃政府放棄恐怖手段。不,我們決不放棄恐怖手段」(《列寧全集》第37卷,第141頁)。「依我看,應把槍決的適用範圍擴大到孟什維克、社會革命黨人之類的一切活動」。(《列寧全集》第43卷,第186頁。)
毛澤東的《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論述了,在農村中製造「恐怖現象」的必要性,他認為「非如此決不能鎮壓農村反革命的活動,決不能打倒紳權。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在1949年後的「土改」和「文革」中,再次表現出他的這種思想。
正是過去的當權者和他們所依賴的體制,通過各種運動,各種事件,製造了民間的恐懼。
在很多方面,中共的做法,超過了蘇聯。蘇聯在土改中把上百萬的地主、富農驅趕到邊遠地區。讓他們從人們的視線下消失。蘇聯整肅知識份子,數量比例不如中國,而且一旦定了性就將他送到遙遠的西伯利亞,或北極圈的集中營。
*有中國特色的極權**
中國的幾百萬地主富農和五十五萬右派,多數就地「改造」,讓他們就在親友面前接受經常性的批判侮辱,降低他們的工資,限制他們的子女受教育的權利,讓他們的全家在眾目睽睽之下,經受羞辱、折磨、甚至家破人亡,用他們全家的呻吟、苦楚在民間製造恐懼。
這是共產極權統治的一種創造。中國從「土改」斗地主到現在已經五十多年,至今沒有平反。1957年打右派,二十年後只改正,不平反,不補工資。二十多年精神上、物資上的損失誰來評說?正是這些每時每刻發生在眾人面前的事實,日積月累,製造了人們的恐懼。
中共製造恐懼,不但發生在毛澤東時期,在毛死後,也繼續在製造恐懼。1989年的「六四」,90年代末開始的鎮壓法輪功,近來的打壓異見作家,都是在製造恐懼。
*恐懼與名利**
當權者也利用很多人迷戀個人的名利、前程、地位的思想,來製造恐懼。「六四」之後,一部份人被抓、被關、受處分,但是還有很多人,也支持過學生,因為不再堅持,沒有被處分,有些受到了重用和提拔,被捧起來了。甚至當了政協委員,人民代表。頭頂上增加了不少光環。他們現在有很好的環境、待遇和活動空間,他們不想,為了多說一些話,多寫一些文字,而失掉現在的待遇。他們的恐懼來自於害怕丟掉當前的名利。對於一些人少年得志,官運亨通的人,恐懼也是來自於既得的名和利.
*為家人所累的恐懼**
有人對我說:「我自己對受打擊是有準備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是不願家人子女跟著受累。」家人不但是增加恐懼的一個方面,家人還是製造恐懼的一個來源。你要準備做個異見人士,首先要準備承受來自家人的壓力。在知識份子成堆的地方,都有些過去被打成「右派」的人,他們家庭的遭遇會使沒有經過風浪的婦女不寒而慄。女人為丈夫為子女所想,往往會超過丈夫。而且當局者深知女人的心思,有時說服不了男人,就去做女人的思想工作,向她們曉以厲害,通過女人向男人施加壓力,而她們給丈夫施加的影響,卻是既巨大又持久,他們可以時時刻刻地用各種各樣方法來說服你,比如找來所有親朋好友,輪番做你的工作,告訴你可能遇到的,或者他們能夠想像到的各種危險。子女也會跟著媽媽一起勸說父親。家人隨著當局一起製造恐怖氣氛。
*如何戰勝恐懼**
有堅定的信仰可以戰勝恐懼。很多宗教界的人士,他們相信死後可以進天堂,所以他們面對死亡毫無畏懼。老子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死都不怕還怕甚麼坐牢,妻離子散。
自由,民主,也是高尚的信仰。西人道:「不自由毋寧死」。為了自由,必要時可以捐軀,死都不怕還怕甚麼?現在爭取自由,已經不要冒生命危險了,最多就是坐牢。
根據我個人體會,監獄是追求自由、民主者的大學。從1974開始,我做了七年監牢。那段時間裏,我潛心思考,有大醒悟,從共產極權的意識形態下,有了大的轉變,在獄中以寫信方式,寫下了我的思想。2002年,我出版了《獄中上書中共中央》。回顧過去,我對那次坐牢,並不後悔,在「文革」那種歲月,不坐牢,只能隨著潮流瞎胡混,連點靜心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在共產極權統治下,一個追求自由、民主的戰士應該視坐牢為坦途。
當然,我們不是把坐牢當作一種目的。為了戰勝怕坐牢的思想,重要的是要有所準備,有準備會減少恐懼。有些人做過一次牢,有了經歷,對坐牢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像劉曉波,被抓三次,我想他對再次坐牢,已經沒有甚麼可怕的了。最近他寫了很多激進的文字,但是也沒有進監獄,因為當局可能也知道他對此已無所畏懼。
就像是怕水的人一樣,大海似乎很可怕,如果經常到水邊去趟一趟,也許就沒有那麼恐懼了。
*人多勢眾可以減少恐懼**
人多了可以消除恐懼。人多勢眾,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膽子就大了。我常想在89年「六四」之前,北京遊行人數達到百萬人,當時的多數人,心中已經沒有甚麼恐懼,有些人心中會想,這麼多人在一起,他們能把我怎麼樣?近來在漢源發生的農民群體上訪、示威活動,人數達到五萬人。到了那種場合人們也就沒有甚麼可怕的了。上百名警員,怎能撲滅人們心中的怒火?於是只能省長出面,省長出面沒有實質性的回答,農民仍然示威不停,最後中央決定停止水電站施工,農民這才打道回府。這是一場成功的群體上訪和示威,人多勢眾消除了恐懼,維護了權益。
*不要自己製造的恐懼**
我在給海外傳媒寫文章,抨擊國內時政,有好幾個朋友知道後,紛紛告訴我:你家電話肯定被監聽,而且聲明以後不會再給我打電話。
我當然十分感謝他們的好意,回家後注意我的電話,確實有時有雜音,特別是與海外通電話,雜音更重。有次海外朋友到大陸,問我是否長時間不在家?為甚麼這幾天,電話總打不進來?我告訴他我在家。為了證實電話是否打不進來,我就用另一部電話,做試驗,果然不通。於是我找電話局,他們說線路有問題,很快修好了。還有一位朋友,給我打電話,總是出現「撥號錯誤」的聲音,他走了五里路到我家,問我是否改了號,我馬上找了電話局,他們說也是線路「故障」。
但是所有的事實加在一起,我也不能找到證據,證實我的電話確實被監聽了,或被人為地加上了「障礙」。我想憑我現在的能量,要弄請這些問題可能要耗掉我主要的精力,最後還可能是無功而返。
最後我終於想開了,如果有人憑著他的巨大實力,能夠監聽我的電話,那就讓他聽吧!好在我也沒有很多秘密,海外的文章都是署了真名實姓,署了地址,還怕誰來竊聽電話嗎?監聽者,聽我的講話,說不定還會受我思想感染,轉變他的立場呢!
回過頭來我又想,如果根本就沒有人監聽電話,而整天自己疑神疑鬼,弄得坐立不安,那不是庸人自擾?自己製造恐懼嗎?那不是自己嚇唬自己嗎?所以後來我也就不大考慮電話被竊聽的問題。至於有人怕竊聽,不敢給我打電話,我也落得清閒,省得電話中講些不鹹不淡的話。
有了這樣一些想法,我也感到比較自由了。
*我想起了童話「神燈」**
有人到我家,看到門口附近停了部警車,問我出門是否有人跟蹤,我告訴他,對哪些可疑的人,可疑的車,我都是視而不見。國外有個「神燈」的童話,一個青年名叫阿拉丁,神人要他通過地道去取「神燈」,再三告誡他,一定不要理會路旁的怪事、怪物,一定不要回頭看,否則不但取不到「神燈」,自己還要變成路邊的怪物。
我現在外出,幾乎從來不回頭看,不管是否有人跟蹤。我常想起那「神燈」的故事。
如果每天出門都在留神是否有人跟蹤,那一定是很累的。如果有人在家中整天想著屋頂是否安裝了竊聽器,出門總想著是否有人跟蹤,這人大概也就做不成甚麼事了,弄得不好還會神經衰弱。
有時,我想如果要干擾某人的思想和活動,可以向他示意:你的電話被竊聽,你的活動被跟蹤。這人如果缺少自制力,可能會神魂顛倒,甚至發狂,而害人者則不要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低調爭取自由減少恐懼**
在爭取自由權利的過程中,策略很重要。
提出過激的口號和要求,會脫離群眾,會使很多的人被抓、判刑,會帶來很多麻煩。我們說不怕坐牢,是要在爭民主、爭自由的過程中,要戰勝恐懼的心情,不要增加無謂的、過多的恐懼。但是人被抓進去,少了骨幹,對整體維權活動,是個損失。而且過多的人被抓、被關,也會製造出新的恐懼。所以要儘量避免過激行為,要勸說民眾,不要搞打、砸、搶、燒,特別是帶頭人更要注意這些問題,過去鎮壓遊行、示威活動,採取的重要方式就是抓「壞頭頭」,給他定上一個煽動暴亂的「罪名」,通過判刑製造恐懼。頭頭被抓,群龍無首,於是維權、爭自由、爭民主的活動就進入低潮。
我認為,現在民眾的維權活動,必須保持低調、和平、理性、非暴力,要在現行憲法和法律的框架下開展活動。這樣的策略可以使參加者多一些安全感,減少恐懼。
示威、遊行是為了展示民意,不是為了暴力奪取政權。
2005年6月1日於山東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