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27日訊】美國南方人瑪格利特米切爾女士一生唯一一部作品《飄》(英文名:),半個多世紀以來一直是響譽世界的暢銷書,由它改編的電影《亂世佳人》獲得了當年(1939年)多個奧斯卡大獎,就是現在這部影片也能排進電影史優秀影片的前十名。我是大約十年前第一次讀到了這本書,當時的我除了很欣賞其中的優美文筆和曲折的愛情故事外,還是在心中留下了一個疑惑:這本書怎麽如此露骨的站在美國南北戰爭奴隸主的立場上,為奴隸主歌功頌德,替落後並野蠻的美國南方的奴隸制度的覆滅鳴冤叫屈,對以解放奴隸為己任的北方人怎麽能言必稱 “北佬”這一帶有侮辱性的詞匯,甚至借用南方的黑奴的嘴說:“誰用他們來解放”,如果用我們的意識形態的思維方式階級鬥爭的歷史觀念,這樣的作品應該歸為 “代表奴隸主階級反動落後”的小說之列,它怎麽能讓南北戰爭中既是勝利的又代表“先進”的北方所接受呢?它又怎麽能成為半個多世紀的倡銷書?莫非美國人還懷念那個壓迫黑奴的制度?還是真的有三分之二的美國人(大部分是黑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關於《飄》的一連串問號困惑了我數年,那時我的知識來源也不多,直到新的世紀接觸到了全新的民主自由思想,特別是讀到朱學勤先生的書《書齋裏的革命》後或許找到了這些問題的答案。出版家賀雄飛先生稱朱學勤教授“開創了中國學術界用優美的文筆寫枯燥的學術論文的一代先河”。朱教授的那本書中有一篇文章《訪美五題》記錄了作者在美做訪問學者期間對美國風土人情的某些片斷式記錄,其中的《另一種記憶》,記錄了作者在佐治亞州在兩位朋友的陪伴下的所見所感。朱教授在文中寫道:“我的朋友經不住我的固執,兩次到這裏,都要驅車開到對面去仔細地看一看。對面確實遊客稀少,但紀念性雕塑一樣多,一樣巍峨聳立,也有幾百門銅炮一字排開的炮兵陣地。與北方一樣,南方人也是分各州、各縣、各個小鎮,尋找到他們當年子弟的永息之地,塑像立碑,刻上他們的團隊番號、上校姓名、戰死者名單。在所有的建築中,果然以李將軍的雕塑最為壯觀。這一次他在這裏就不是山體上的浮雕了,而是升一級,是一尊立馬平川揮刀前進的全身銅像。那銅頭怒馬足有二層樓高,李將軍就站在那麽高的位置,抽出他那把西點軍校贈予的指揮刀,指向我們剛剛過來的北軍陣地,回頭向他的南軍陣地發出”fire! fire!”的開火命令,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令人沮喪的是,在李將軍坐騎的鐵蹄下,我又看到了一面在書齋裏的革命。南方經常看到的那種藍叉白星旗幟,很小,卻很鮮艷,就插在北方的雪地裏,說不清是謙遜還是驕傲地飄揚著。從那面旗幟的鮮艷程度,我判斷那個插旗的南方人不會早於三天前,剛剛離開這裏。”朱學勤教授將疑惑拋給了陪同去的兩位朋友:“這是美國歷史上最為重大的歷史事件,為什麽會有不同的記憶版本?究竟是北方對,南方錯,還是相反,是南方對,北方錯?美國的歷史如何撰寫?難道一團亂麻,不置是非?”而他的那兩位朋友被朱教授戲稱為“小販”,其實是寫過《近距離看美國》、《總統是靠不住的》,《我也有一個夢想》的那對旅美夫婦,他們平靜地回答:“這是美國歷史上最為重大的歷史事件,但是為什麽不能有不同的記憶版本?誰有權力來制定記憶版本?是政府嗎?政府沒有這個權力,它沒有教育部,因此也沒有統一的教科書。是歷史學家嗎?他們可以各抒己見,但是同樣沒有權力規定一個統一的記憶版本。誰是誰非也許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誰都可以擁有自己的記憶版本。這才是南方之所以始終不同意北方的記憶,卻再也沒有沖動要第二次從北方分裂出去的關鍵的原因。”面對那對夫婦的回答,朱教授在最後寫到“我啞口無言。不幸的是,我恰好是那種以歷史學為職業的人。此前我在中國教過6年中學、12年大學,都是教那門叫作 ‘History’的勞什子。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麽把‘歷史’叫作‘他者的故事’(History),這樣的說法雖然繞口,也許更符合‘歷史’的本來意義。”
做為有歷史學博士學位的朱學勤教授要不是有去美國做訪問學者的機會,是很難理解“歷史”這門學問的真正意義。那樣一個國家對待歷史教科書都是如此,也就不難理解象《飄》那樣文筆優美的文學作品可以成為經久不衰的倡銷書的原因了,意識形態領域的絕對正確在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憲政民主國家並不是占主導地位。這就不得不讓人想起了最近沸沸揚揚的中國對日本歷史教科書的抗議問題,日本的文部省(相當於中國的教育部)審查了日本民間八個版本的歷史教科書,尤其是其中右翼勢力扶桑社的歷史教科書引起了中韓兩國的大嘩,我本人不知道有多少中國人知道我們向日本抗議了怎麽一本書?日本審定的八套歷史教科書可以由各學校自行決定使用哪個版本的書,扶桑社版的歷史教科書在日本只有1300多名學生在使用,占所有先生的萬分之四。做為一個民主社會基本條件之一就是尊重少數人的權利,我本人也不贊同扶桑版歷史教科書某些某些內容和其中的某些提法,但我們在表達著反對別人觀點的同時不一定非得用生命去捍衛人家存在的權利但應該尊重人家存在的事實。
筆者在互聯網上找到了翻譯水準被扶桑社認可的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黃自進所譯的2001年版扶桑版歷史教科書的節選內容,此書最為被垢病的應該是沒有提到731和慰安婦,沒有“承認”南京大屠殺的歷史事實。從731細菌部隊和慰安婦這兩個方面被忽略我本人也不能贊同,不應該將歷史上曾經帶給別國的苦難不讓本國人民知道,這是不對的,是對日本右翼歷史教科書應該持異議的地方,也就是說任何人都不能否認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事實。對南京大屠殺扶桑版教科書做了弱化處理,只是說1937年12月日本占領南京,並用括號注解的形式說明“由於日軍的占領,有許多民眾死傷,即南京事件”。這樣的提法是很難被國人所接受的,而且日本還為當年日軍的罪行做了“辯護”:“戰爭使許多士兵喪命。但是戰爭的犧牲者不限於有武裝的士兵。受到最大傷害的毋寧是一般人民。許多沒有武器的百姓和已經投降的俘虜被剝奪了生命和財產。此外,某些國家使用國際法上所禁止使用的毒瓦斯等殘酷的武器。這些都是戰爭悲慘的實情。”“以往歷史上沒有一國不對沒有武裝的百姓加以殺害的,日本也不例外。日本戰爭中所進攻的地區,對所俘虜的敵國士兵和百姓進行了不當的虐待和殺害。”“也有許多日本士兵和百姓犧牲。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蘇聯入侵滿洲,搶劫和殺害日本一般的市民,而且還俘虜了約60萬日本平民到西伯利亞去,為此約有一成的人因而死亡。此外,美軍還對日本進行無差別轟炸,甚至投下原子彈,造成大量死傷。” 書中定義大屠殺為“在戰爭期間針對一個民族而非敵國所進行的滅絕行為”,而中日是交戰國,所以日本對敵國的中國不算屠殺(書中特意提到德國對猶太人的種族滅絕才是大屠殺)。日本雖然和德國結盟,但卻協助過至少 6000名猶太人逃離歐洲。這本歷史教科書奉行的是新歷史觀,並分成“民族歷史觀”和“相對主義歷史觀”兩個組成部分,書中基本承認了歷史事實,但對歷史的許多看法與被侵略國有很大的差距。這本歷史教科書也有許多事實清楚的地方,如我們熟知的9.18事變,毫不隱諱那是日本關東軍被著內閣幹的,而且說的也很明白就是關東軍破壞了沈陽柳條湖的一段鐵路,然後再稼禍中國軍隊,挑起了戰端。歷史教科書問題最重要的前提是承認歷史事實,只要是事實清楚,至於持什麽樣的歷史觀點,都是可以在學術討論範圍之內爭論並研究的,最好的教學方法是只將事實情況向學生說明,然後再要學生自己去分析得出自己的結論。
我本人對於反日的態度很明確,反日只反六十多年前的軍國主義的日本和現在日本極右翼那一小部分持極端觀點的日本人,而不會去反對一個已經民主了的日本。在一個民主國家言論自由,可以允許任何觀點和言論的存在。關鍵的問題是一個強大的民主制度使日本少數及右翼分子所企盼的軍國主義再也不會回來。就象美國南方人再怎麽說黑奴制度英明偉大,基於現代人權不奴役他人的理念,奴隸制度再也回不來了;前不久一小部分俄羅斯人和格魯吉亞人舉著史達林的大幅肖像紀念這個被世人視為暴君的人誕辰125周年,那些人可以將暴君當成偶像並紀念之,那是他們的自由,重要的是前蘇聯國家再也不會因為一小部分人對其懷念就回到那個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不堪回首的年代;中國也有不少人在懷念著毛澤東時代,那也是那幫毛派人士的自由,盡管我們對那個年代持不贊成的態度,重要的是那個年代也將不會在回到中華大地。
--原載《議報》第195期(//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