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4月26日訊】(亞洲時報記者Tom Vater 4月26日撰文)莫肯人（Moken）薩朗（Sarang）回憶說，“當時我正帶著12名游客參觀一處珊瑚礁。突然水位急劇下降，于是我大聲叫他們趕快回到船上。我知道確實出了什麼問題。我奮力劃過珊瑚灣，海水突然消失，船瘋狂下沈到海底。我叫游客們趕快往岸邊跑，後來大浪撲過來。”

泰國蘇林島 — 有海上吉普賽人之稱的莫肯人（Moken）憑藉他們對大海的深切瞭解，在給南亞沿海國家造成嚴重破壞的海嘯到來時挽救了許多游客和當地人的性命。然而，莫肯人在這場大災難之後卻面臨痛苦選擇－泰國政府目前正要求他們考慮接受公民身份。

莫肯人是萬物有靈論者，他們世世代代都是海上游牧民族，幾個世紀以來他們一直航行在安達曼海上。他們在分散在靠近緬甸海岸的將近800個島嶼上建立家園。莫肯人在文化、語言和生活方式方面與泰國或緬甸人完全不同。目前有3000多名莫肯人還是遵循這種傳統生活方式。他們中絕大多數生活在緬甸海岸邊，不過有200人住在泰國西岸攀牙府（Phang Nga）的蘇林國家海洋公園附近的島嶼上。

蘇林海洋公園非常美麗，這裏有一流的珊瑚礁，吸引著來自全世界的潛水愛好者和游客。這個位于遠離泰國海岸和靠近泰緬邊境的國家公園數十年來一直為這些海上游牧民族提供某種程度的保護，使他們免遭現代生活的侵擾。

然而，最近幾年，莫肯人一直面臨巨大壓力，因為當局和非政府組織（NGOs）試圖要求他們放棄自己的文化，融入泰國主流社會，不過這些海上游牧民族一直默默地抵制。而且，隨著與公園職員和游客的接觸與日俱增，他們也禁不住現代社會的誘惑了。在海嘯襲擊之前，莫肯人的村子裏有幾台電視，NGOs鼓勵他們製作旅游紀念品。製造科旁船（kabang）－莫肯人的傳統水上住宅－的古代藝術正逐漸消失。海嘯的長期影響可能迫使莫肯人完全放棄保留他們的獨特文化的努力。

在海嘯過後，莫肯人見義勇為的報道席捲泰國和國際媒體。在海嘯中幸免遇難的美國游客特賈尼（Mohezin Tejani）一個勁兒地贊揚莫肯人。“莫肯人在海嘯期間英勇救人。正是他們駕著自己的長尾船在洶涌的海浪中間搭救水中和岩石上的幸存者。”

這種聲明以及國際電視劇組人員的到來保證了莫肯人在數千名海嘯難民中間的特殊地位，災難之後他們在距離北部普吉市（Phuket）200公里處的庫拉布裏（Kurabur）芭汕佛寺避難。不過他們一到達難民營，權力掮客、NGOs和政客們就要求他們融入主流社會並留在大陸上。

泰國朱拉大學（Chulalongkorn University）社會學家、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安達曼試驗計劃（Andaman Pilot Project，該計劃旨在幫助這些海上吉普賽人保護自己）的發起人納魯蒙· 辛希拉南（Narumon Hinshiranan）博士支援莫肯人返回蘇林島的計劃。他在討論會上說，“如果莫肯人想回去，他們應該能夠做到。早在海洋公園建成之前，他們就已生活在那裏了。”

其他人則對此表示反對。莫肯人避難的芭汕佛寺的住持希望這些海上吉普賽人繼續留在或居住在靠近大陸的地方，並逐漸融入主流社會。瓦萊拉特（Nun Walairat）解釋說，“我們不想破壞他們的文化，不過我們希望他們獲得泰國的公民身份。他們應該學習如何流利地講泰語並入讀公立學校。

像納魯蒙一樣，蘇林海洋公園當局也希望莫肯人繼續留在蘇林島上，他們已成為這裏的一部分。不過，包括瓦萊拉特在內的當地人都抱怨說公園奴役他們，給的工資少得可憐。

當陌生人對這些海上吉普賽人的未來高談闊論時，莫肯人的首領杜農（Dunung）冷冰冰地說；“很簡單，陸地上沒活幹。我們一無所有－沒有船、廚具、漁具或錢。”薩朗進一步描述自己族人的情緒說：“至少我們可以在蘇林島上修建自己的房子，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們用不著擔驚受怕，我們可以照顧自己。”

在外界經過數周的討論、建議、施壓和困惑之後，莫肯人還是決定離開相對安全的難民營，重新返回他們在蘇林島的家園。海嘯留給他們的是滿目瘡痍，他們在那裏一無所有。

到今年2月，莫肯人已清理出一片新的海灘，當地政府幫助他們在那裏重建家園。不過，幸存者的狂喜是短暫的。海嘯熱促使名人、政府和各種援助組織紛紛慷慨解囊，但缺乏協調合作，反使莫肯人彼此反目，為大米和工具引發的爭吵司空見慣。納魯蒙堅持認為應該給莫肯人重新獲得獨立的機會。“我們與莫肯人合作多年致力使他們能在這裏繼續生存並保留他們獨一無二的文化傳統。蘇林島所發生的事情對這些海上吉普賽人正造成破壞。”

如今，泰國政府已命令國家安全委員會解決每個生活在泰國土地上的人的身份問題。政府要求該委員會在兩年內必須提交一份報告，像莫肯人之類的土著居民將不得不證明他們要麼出生在泰國，要麼至少已在此居住了10年。人權和文化差异是采取這種行動的部分原因。

莫肯人對海嘯的本能反應是他們與大海的密切關係的一部分－這形成了他們獨有的文化特性之一。根據新的公民立法提案權，泰國已承諾保護這些特性。不過現實情況並不能保證改善泰國的人權記錄。

泰國國立法政大學（Thammasat University ）法學副教授賽森桑（Panthip Saisunthorn）博士認為莫肯人根本就是“泰國人”。“莫肯人應該天生就被視為泰國公民。泰國有這方面的法律規定，國王拉瑪六世（Rama VI）1913年4月10日頒布《國籍法》。我認為沒必要使莫肯人加入國籍。如果莫肯人是土著居民，他們一生下來就應該被視為泰國人。不過一些國家喉舌試圖把他們視為外僑。我們認為這種想法對莫肯人來說非常危險。這就意味著他們不能享受社會安全，特別是衛生保健權利和登陸權利。但原則上，這在今年一月公布、有關政府承認個人的權利和地位的戰略計劃中已明文規定。”

與此同時，地方政府被要求草擬有一天可能要求獲得某種泰國身份或甚至公民身份的土著居民的名單。這首先從蘇林島開始，結果尚不確定。據納魯蒙透露，地方當局正在彙編的記錄令人質疑。“當政府官員意識到兩天之內無法完成對蘇林島的調查時，他們就只參看我們（安達曼試驗計劃）的調查資料。他們已草擬了一份所謂的‘黃皮書’，因此我真正擔心一旦這些資訊記錄在案，不管它正確與否，都將很難改變。儘管中央政府向我們保證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起草任何文件，但這些官員已經提前行動了。而且，國家政策在地方執行時顯然是個大問題。這些人沒有人權和文化差异的概念。莫肯人沒有管理自己的計劃。”

在沒有文件記錄的情況下確定一個群體的身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這樣做可能很武斷。緬甸的莫肯人常常來到蘇林島及其周邊島嶼。這種情況在身份證計劃實施之後將不會再出現。

與此同時，更多緊迫問題在影響莫肯人。從今年1月開始，庫拉布裏縣辦事處就派了很多志願者前往蘇林島幫助修建學校、多用途社區帳篷，並在島上修建廁所。之後縣政府官員強迫所有莫肯人遷進一個村子。一般來說，莫肯人的村子很小，都是一些臨時性居民點，沒有公共建築物。現在莫肯人的村子太大了，族間的爭端變得更普遍了。

這些海上游牧民族被告知他們的新棚屋建在叢林邊緣，因為地方當局擔心還會發生海嘯。一般來說，莫肯人把房屋建在水邊，因為根據他們的文化信仰，幽靈住在叢林裏。

一名莫肯人說，從目前情形來看，“我們1年後將離開這個村落，到別的地方重建家園，按照適合我們的方式生活”。另外，據安達曼試驗計劃的見證人透露，繼續留在蘇林島的志願者已把電視、卡拉OK機和色情數碼光碟帶進莫肯人的村子。

上周五，莫肯人慶祝他們一年一度的傳統節日－“龍棒”。他們相信自然界存在神靈，相信“龍棒”中存在著他們祖先的靈魂。今年，他們計劃讓許多來訪者－NGOs、電視劇組人員和政客參加。這些人叫囂著推行他們的計劃，一方面贊揚莫肯族是泰國最獨特的民族之一，而另一方面卻試圖把蘇林島的這些海上吉普賽人記錄在案，控制、騷擾並賄賂他們，使他們獨特的文化傳統消失。(//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