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錘子﹕請塑一座墓碑,我想去上墳

——致全球華人包括台灣領導人的公開信

重慶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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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7日訊】女士們、先生們:

我請求你們塑一座墓碑,我想去上墳。

在華裔民間傳統中,到墳墓前祭奠死者謂“上墳”(相關參見商務印書館《現代漢語詞典》),時間一般在新年期間、清明節前后以及七月半時。今年是二零零五年,我想去上什么墳、塑什么墓碑呢?六十年前,我听說那時的中華民國二戰死難了很多軍民,我說的是:他們。

其實我對“他們”了解的不多,因為我既沒有經歷過那段日子,我也不是所謂的歷史研究專家,我甚至都沒有讀過几本關于那些歲月的文字。我只知道因為死了人,而不去祭奠,這是有失中國人本分的。我說這話并不代表我多么的偉大,并且似乎希望達到振聾發聵的目的,不是。我既不是高深的理論家,也不是命定的歷史偉人,我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我的生活体驗(雖然很短)告訴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對于面對死亡的傷感我体驗不多,第一次看見那种困苦是在八九年的天安門事情。當時電視轉播了几個死亡的兵士,震惊、恐怖,我當時僅有十歲,看了感到惡心、想嘔吐,至今回憶起來仍心里發顫。后來學校還發了一些關于這些方面的書,可是每當翻到那些文字時,頭皮、心口一陣發麻,根本不想看、不敢看。我說這個的原因是我站在我這個年齡來看,死亡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它讓人恐怖、窒息,令人有太多的悲慘感。是的,對于每個中國家庭、家族來說,看到那些一年年、一天天离去的親人,內心是悵然的。所以人們自卑的安排了“上墳”的習俗,在約定的日子、在信守的規則、在沒有任何統一意志的安排下,自我的、自感的去慰籍自己的、親人的靈魂。在死人面前,你永遠是自卑的,因為你沒有任何感到高大的理由和原因。我之所以說這些,并不是想把我的這一觀點強加給任何人,我是說至少我這個二十几歲的肉身沒有白活。不管我是感到肉麻、心痛還是悵然,這都是自我的体驗,沒有任何強迫的肆意安排。如果你不能理解或是感受,那只有求助于自己的靈魂或者天真的承認自我的遺失,這比沒有自卑感還要可怜。

知道這一點就能了解中國二戰時的困苦。据說是有几千万的死亡人數,至今沒有清晰的記錄,因為那是歷史學家們的專長,各自標榜自我的權威,說出事情的許多糊涂,卻從來不知死亡的困苦。我無法想像几千万這個數目字,不是因為我的智力出了若干問題,而是即使那是一些地頭田間的稻草,几千万的加起來,我也覺得它要比中國泰山厚實的多。沒有誰告訴我們這种困苦,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种厚實和凝重,何談困苦?去問自己的靈魂吧,面對如山的尸骨,自己能說什么呢?

可愛的女士們、先生們,我不想在這個吉祥的二零零五年打攪你們的致富夢、升遷情,我不想用曾經的死亡困苦沖淡盛世的丰功偉業,我不想因為你們沉迷在麻醉中而突然打個嗝,我沒有這么大的膽量。我只希望我能找到一座書寫中國二戰死難軍民的墳墓,以便我自己去感受自我的渺小和卑微,并在肉麻、心痛的同時發出悵然。然而,不是我缺少犀利的眼光,我沒有找到這樣的一座墓碑,甚至我發現所有的碑都紀念著他們的丰功偉業,從沒有讓人感到卑微、困苦的墓碑,我不禁發出失望的惆悵。要建造一座墓碑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例如我所在的城市有一座“重慶人民解放碑”,它是這里的人民政府于城市解放時塑立的,屹然地挺立在城市的商業中心。它的前身是“抗戰胜利紀功碑”,是中國二戰胜利時的民國政府紀功用的。我無意于說這說那,因我不是歷史學家,我是說建立一座碑不是一件困苦的事情,承受墓碑本身的困苦才是一件困苦的事情。

對于人世間的生生死死來說,生承擔著太多的偉大,并以困苦的死來体現;死被碑以世俗褻瀆著它的靈魂,并繼續褻瀆生的靈魂。墓碑本身已經死了。

但是,我還是請求、倡議塑立一座生的墓碑,一座關于中國二戰死難軍民的苦難墓碑,并希望有人去“上墳”。我無意于造成一种勢力或是風潮,或者讓你我在這個世間突然發現生是多么的卑小,我無意于此﹐我沒有那么偉大。我只是希望你我拷問自己的靈魂,還沒有死的、附在軀殼上的靈魂。面對苦難,面對死亡,我們這些生者,能做些什么呢?是繼續以生的名義褻瀆死亡的靈魂,是把苦難當作任意涂抹的畫卷,把死亡的悲劇英勇以毫無廉恥的方式幻化為生者的偉大和不朽,還是承受死亡本身的苦難。這只有去問你自己的靈魂。

那些生者——全球華人,仿佛已是一個模糊、殘存甚至充滿狡辯的概念,因為它是經過歷史的。可惡的歷史這個東西,它隔斷死者与生者的記憶,它甚至扭曲、變形的成為死亡的另一种形式,理解并試圖去理解成為一种本身的困苦。去問自己吧,如果你自認為是個華人,無論黃臉、白臉、黑臉,如果你是一個生者的華人,無論你在亞洲、歐洲、美洲,如果你自以為受到千百年“上墳”習俗的感念,如果你感受到我這個卑微人的卑小靈魂,哪怕一丁點,如果你還承擔著所謂的公共道義的責任,你自以為或被合法的賦予為誰誰誰的代表或某种權利,我請求你、倡議你直至要求你塑立這樣一座中國二戰死難軍民的苦難墓碑。這封信中之所以提到台灣領導人,并非為了塑立這座碑的實現可能而增加它的政治砝碼,本身這种“上墳”就是拋棄政治的,是民間的。只是任何善意的涉及現實和歷史就都會被罪惡抹上痕跡,成為邪魔的犧牲品和某种意志的藉口。台灣有許多華人或者自以為是華人的人,或者自認為受到華人影響的人,甚至只是一個簡單人而已,我覺得這都有可能促成 “上墳”這种感念的產生,至少我認為任何人都有敬畏生命的某种思緒。我不想把這一結論強加給任何人,去問自己吧!

我們有罪!在我的家鄉,有一片山埡,在一年四季的任何一天,那里都悄無聲息。那里是一些荒冢,被人遺忘的荒冢,甚至一年一年的連土堆都漸漸沒有。据說那是一些在那次災難和戰爭中傷死的兵士,并且只有民間記憶的描述。這就是所謂的在苦難中偉大的英雄,被万民景仰的永垂不朽的英雄,尸骨、姓名都沒有,“上墳”、響動沒有,一年四季悄無聲息地沒有。

為此,我做如下的倡議或者說要求,如果你自認為是華人或者受到華人的影響,或者你還是個人,去掉“華”。

一、請塑立一座中國二戰死難軍民的墓碑。在塑碑之前可以討論一下誰具有這种塑碑的合法性和權利,并保證這是一座闡述當年中國死難軍民的苦難的墓碑,中國人,國民党人,台灣人,美國人,南极人,日本人,為什么不可以呢?其次是墓地的選擇,這是個比較難的問題,因為我們的世界是受到阻隔的。這比第一個討論的問題要复雜一點,但不能因此而失去墓碑,否則這個世界有點可笑,上帝和老天都會發笑。再次是誰具有“上墳”的權利,這是個不是問題的問題,但在有些時候和有的地方是個問題。

二、請闡述和傳播中國二戰死難軍民的苦難。這是個責任問題,沒有誰逼著你做。例如當年國軍為了阻止日軍的進攻,突然炸掉花園口,導致黃河一瀉千里并阻斷交通,你可以敘說它非凡的軍事意義,但我請你同時至少向那些被黃河水沖走的民眾默哀,或者表示軍人以及普通人的歉意,否則我認為你的寫作沒有責任,那你還去寫什么。六十年,一個甲子,我們的媒介沒有責任,是否可以補償。開個專欄,講述令人恐怖的、傷心的苦難,或者在醒目位置搞個黑白框,寫上“他們死了六十多年,我們從沒紀念,我們感到罪,我們悵悔!”或者專門出書、音樂、電影等,好像從來沒有過。你甚至可以倡議今年為苦難年,以關注和表達你的哀思。

三、請搜尋那些死難軍民的名字。他們本身不是無名的死難者,他們有合法的身份,包括擁有個人姓名的權利,他們不是謙虛的連名字都不肯說出來。之所以我們現在拿不出名單,有困難,也有我們的無知和袖手旁觀。想不想拿,愿不愿意拿,那是你的態度問題。拿出多少,遇到多少困難,那是你的努力問題和付出多少成本。總的來說,這是個問題,但你不能一直在這座墓碑上寫上,數字:很多,括號:無名。那不是你個人的笑話,那是你本身的笑柄。生与死,生生死死,本身是和諧的,只是沒有誰說苦難的死具有和諧性。面對苦難的死,你愿意和諧多少,那是你本身的問題,否則,和諧個錘子。

以上就是我的倡議和要求,沒有刻意的要求誰誰誰去做,只有去問自己。個人沒有多大的能耐,我只是希望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座墓碑,雖然遲到一個甲子年。我自己去“上墳”,不想去打扰誰,不想讓大家都感到我這樣的卑小,因為大家本身都是很大的。

女士們、先生們,我請求你們塑一座墓碑,我想去上墳,在那次苦難的六十年后。我希望我的這個卑小愿望能夠實現,謝謝!

向全球華人包括台灣領導人致敬!

一個華人:重慶錘子
二零零五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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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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