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彥臣:被槍決嚇蒙了的小夥子

綦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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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11日訊】在看守所關押過一年以上的“犯罪嫌疑人”,都知道即經歷過一年四次的“殺人節”:五一前、國慶節前、元旦前、中國新年前都要開一次公捕公判大會,其中將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人押赴到刑場執行槍決最具震懾力。

沒被抓以前,我十分害怕這類場面。有一年(應該是1990年後),我騎摩托外出辦事,正趕上道口過槍斃人的公開遊街示衆的車隊。只見一個小夥子背上插著亡命招子,五花大綁,被兩個武警士兵架在卡車上。

等車隊過了後,我的兩腿發軟,踹不著摩托車了…

到了被抓進看守所,呆得時間長了(呆了13個月),反倒習以爲常了。因爲每個號裏都有趟鐵鐐的死刑犯,特別是已被一審判了死刑,等待最高法院復核的那種人。他們窮橫窮橫的。對那些輕刑的在押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他們心裏知道:不知哪會兒,核准了死刑,拉出去槍斃了,多活一天賺一天。和我處得關係比較好的,有一個徐姓死刑犯,他原來也是銀行職員,因爲用槍擊傷領導(未死)而被判了死刑。他挺後悔,還積極寫信揭發黑社會,想僥倖免死。他總喃喃地說:“我沒打死人呀!”

二進宮或三進宮的老犯人對我說:“大哥,這小子找死呢。不揭發,興許死不了;一揭發,惹急了外面的人,非買他死不可。”和我一起夥吃的老犯人“黑三”(年齡比我小)強烈要求調號(換囚室),怕受了徐的連累。

我倆調了號兒後,徐也跟了過來,沒辦法還得一起混。他三番五次地央求我代他寫上訴,我也就答應了。終有一天,他的一位與他已經沒來往的親戚送來了一千塊錢。他高興壞了,說:“有救了,有救了。”於是,他補欠了我們的人情--平時他和我們一起吃炒菜、包子、餃子總不拿錢――來了錢猛花一氣。有經驗的老犯人悄悄告訴我:“大哥,沒戲了。他親戚知道要槍斃,才給他最後送錢。”

這麽一點,讓我恍然大悟。小徐子連闖兩關——元旦沒被槍斃,中國新年也過了。但,五一前他卻“上了道”。

2000年4月27日清晨,我們的號門打開了,警員說了一聲:“徐×,上道吧!”,小徐子扯了一大把衛生紙,墊進褲襠,他怕一聽:“立即槍決”四個字時,尿了褲。門外兩個武警士兵架住了他,他無可奈何地對武警說:“我不鬧,別架我。”

號門仍然開著,警員開始按名單叫參加公捕公判的在押犯。我們號裏有一個姓閆的小夥子(偷過一輛摩托車,入室偷過一些小物件)被點名去參加公捕公判大會。(後來被判了一年)。

按正常人看,他有些“缺火”--智力不健全。所以,我總設法照顧他,並勸他別害怕,判不長。他知道我年紀大他十幾歲,就喊我“伯伯”(即叔叔)。

當聽到點自己的名字時,他一下子蒙了。抱住暖氣管子說:“綦伯伯,你救救我!我犯了這麽點兒事兒,怎麽能槍斃呢!?”整號轟堂大笑。我勸他說:“沒事兒,你還沒下一審判決,怎麽會槍斃?再說,你這回聽到判決,說不定就放了。”

他半信半疑。我跟警員說:“我也想參加公判大會,不怕丟人,爲得看看外面的風光。”“你想得倒美!”警員半玩笑半諷刺地回了我一句。

有了這句話,閆姓小夥子似乎有了譜兒,鬆開手跟了出去。

九點多,他被押回號兒,有人給他用熱水沖了涼粥(――押出去時,還沒吃飯),我扔給他兩包速食麵。沒等速食麵全泡開,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他渾身還在發抖。又冷又餓是一方面,精神緊張是主要原因。“綦伯伯,說真格的,押著小徐子的那輛車和押我們的這輛車岔開道兒,我才知道不槍斃我。”

我沒回答他,拽過被子蒙上了頭。我想:小閆子經歷了公捕公判大會,可能一輩子不再犯法了,但可以肯定那個場面將是他終生的惡夢,會反復出現在他的夢裏。服完刑後,他或許獲得所謂的“新生”,但社會又多了一個有嚴重心理疾病的人。

──轉自《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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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不代表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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