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月10日訊】光照著義人也照著惡人，世上便有了是非黑白。活著就有了希望，就算沈默得太久也並不意味著公正的裁判會在刀槍挾持和民眾精神的犬儒化移情中永遠退席，只要還有人能見出血紅血白，只要還有荒塚中即便是廖落的花環和冷風中不間斷的香火；還有慎終追遠的精神遺存依然執守著，便有機會修中國復文化精神的缺失，便能再次觸摸歷史的痛楚，並用其中灼熱的脈動重樹我們的道德高度，民族意識壯烈義舉的頑強因子就一定能穿越歲月的幽暗場域重見天光並合成出新的生命。

儘管希望與幻滅總是滲和著我們歷史，總在演繹並將繼續演繹著根絕不盡的悲情記憶，我們也總是囿于文學式的想像很浪漫、很藝術地祈望著邪靈被祛除，真理能被解救，所有人都能從過去時態的頓挫中學會審察和反思，從而釐清罪與非罪‘站在歷史的道義一邊’測量我們的精神強度，檢討我們直面是非曲直時所能擁有的胸懷和眼光。神說：“沒有義人，一個也沒有”，植根於陽光水土，生而為肉體凡胎就必然受制於無法克服的原欲缺陷，我們便都是歷史的親歷者，有參與或屈服於壓迫協從對人性犯罪的嫌疑。所以，為了確保人世安寧並一路走好，便需要建構起邊界清晰的司法和道義警示倖存者和勝算者們：濫用暴力和結仇積怨的傷害對誰都沒有好處。

然而反抗乖謬又總是被乖謬所嘲弄，這是我們的宿命，無可奈何！時序輪回中你方唱罷我登臺，從殘存的瓦礫間斑駁而羞辱的血痕中，再一次透析出我們時代的難以釋懷的勢利和寡情無義的刻毒，鹽鹼化的心魂聽不到罹難者蒙垢的申訴，卻一次次被故技重演置換成瑩屏戲子歌功頌德和打情罵笑的聯歡會，無恥的搪塞再一次凸顯出作案者欲辭其咎的集體無意識譫忘，折射出意志虛妄滲透的制度機能積重難返的木納和冷酷。

許多年了，我們總是被誆騙著‘刻意幸福’；總是被挾持著一路歡歌；總是被逼著面對苦難背過身去……，猶如臨風飄蕩的無根葉子隨著季節輪回，從靈魂深處不斷詆毀造物主所賦予我們的一切歷史遺存和自然天性……，如此折騰，如此打磨，在清水裏泡三次，在鹼水裏泡三次（阿•托爾斯泰語）心性被熔煉鍛造得純而又純，讓所有刻骨銘心的個人記憶都被洗劫一空，這時候即便用母羊奶煮羊羔，用燃豆箕煮豆，弑父殺母、欺宗滅祖都因為“原則立場光榮正確”而無內心的顫粟與悲憫，更無從激發出引咎責已、直抵靈魂的原罪救贖和懺悔，反倒是強迫性健忘和失憶常常把椎心的疼痛和血腥的罪孽消解在吹彈歌舞之中。一次又一冷將歷史的冷血勾兌成熱騰騰的慶功酒，將國民性殘忍待人的頑劣基因與時俱進代代遺傳。

無恥的沈默和居心叵測的喧囂總是在寬恕甚至縱容惡行，強詞奪理的開罪辯護總是不斷地制售虛假的繁榮為自己排毒養顏，以此遮罩並故意拖延被侮辱與被損害者對其原罪的追訴，讓得勢者的跋扈與虛榮瞞天過海誤導民眾沉湎於追名逐利的現世貪歡之中，力求使公眾在長時間的精神軟化和記憶流失中洗去刻骨銘心的歷史血痕，從而為作惡者拆卸良心重軛和司法問責開脫。聚眾圍觀者木納的冷眼喝彩和一夜為王者彈冠相慶的浪笑齊聲協奏時，誰還有閒情聆聽大野孤魂撕心裂肺的悲鳴呢！傷痛和怨恨在歷盡風吹夜亂之後漸漸積澱並石化，最終褪去抗辯者鮮活的影像。這種讓時間的流駛洗去舊跡從而‘既往不咎’的策略預期總是屢試不爽次次勝算，為得呈者續譜封禪、繞過司法與道德訴訟毀證滅據且永遠正確得起來。

看到太多被遺棄的人們在黑暗中艱難地生，在黑暗中絕望地滅。很多人，甚至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參與了對歷史記憶的洗劫，在慶幸自己總算逃過劫數的同時也練就了迂迴處世的防身術，讓靈魂結繭讓情感麻木，進而自覺不自覺地參與營造‘殘忍待人’的社會意識，使得良知與道義的堅守顯得如此孤僻和冷清，這不僅僅顯示了權力意志對我們精神重組和異化的‘無量功德’，也透析出人們習慣了忘恩負義的冷酷和勢利。剝開虛設的太平盛宴洞悉居心不良者猙獰的嘴臉和卑污的靈魂，徹骨的寒氣滲合著哀悼者微弱的聲音似乎在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多麼殘忍而又絕少內心敬畏的國度！沒有了對人世悲情與感同身受的震顫，又何以能提供推己及人的追思與悼念呢？所以才使得人間關懷和“為民請命”成為稀缺而令人尊敬的公共品性，這不僅是中國政治生活的恥辱，也讓中國人集體蒙羞，成為揮之不去的民族精神內傷。

是的，時間的流駛會洗滌舊跡，但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如果總是拒絕談判，拒絕和解，甚至拒絕好臉嘴待人……，正如洛克所說：“誰試圖絕對控制和支配一個人，誰就和這個人處於戰爭狀態”。所以，我們祈望著不再有糾纏不清的排斥；不再有歷史遺恨導致的相互歧視和敵對。任何基於權利自私而不是公義準則故意歪曲歷史和事實的戮力，非但不能促成對制度先進性的保鮮，還會因其優汰劣勝的人力評價機制變異扭曲，從而使道德法理資源盡數流失，迫使具有良知操守的精英人物因避嫌而遠離權力場域，為蠅營苟且者掘權攫利預留出更多的機會和空間！最終衍生成權力體系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者眾，而建設性創造性意見稀缺的局面。歷史事實表明：只有刀槍護駕而無民意支持的缺德政治，不僅無助于制度創新以提高執政能力，在堵塞疏解民怨和上達民意通道的同時，也遮罩了政府與民間互信與和解的可能性，其結果是不斷加劇業己緊張的社會層級對抗和矛盾。

我們有理由相信：權力的魔影擋不住道德與公正的錚錚逼問！所有不寬容和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褊狹人格都應該於幽幽的燭光中面對長逝者滄桑的眼眸掂量自己靈魂的熱度，反省並懺悔我們自己在歷史的大是大非中做了什麼又拒絕了什麼。無法，且留不住生命，這是人的局限，但還可以在生命留存的記憶中有一份尊敬：為逝去的人梳理出命運遭際中的一份光彩。至此，我們才在歷史幽暗的場域中有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園；才有魂牽夢繞的依戀和惜別；也才有了對生者的祝福和死者的祈禱，從而讓希望和熱情抵制住頹廢主義的絕望與無力感，保障了人間沒有向地獄坍塌。

二 0 0 五 年•一•十八日於麻園(//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