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3日訊】人民大學的何偉教授對於陝北地區的投資模式有一句精闢的論述:「一口油井就是一個合作社。」農民多以親族為單位,募集打井所需資金,一口油井可能牽涉到幾十甚至上百戶人家的資金,這是在我們的調查中常見的模式。而今天我們認識的一位投資者,則向我們講述了一個他傳奇式的創業故事。他生在普通農家,靠極為艱苦的努力起步,曾經身家千萬,卻在油井事件中傾家蕩產,負債幾十萬元。
李占軍(化名)今年五十多歲,矮個子,人很精神。與前幾天的調查中我們所接觸的那些普通農民不同,可以感覺出他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他堅持讓我們隱去他的真名,也不要在文中寫出他談到的關於具體人員的腐敗問題,我們答應了他的要求,他才開始了他的敘述。
「我從起步說起。我七零年當兵,進了國防科工委在甘肅馬蘭的基地。七五年復員,沒地方去,又回了靖邊。」
「我家裏有姊妹弟兄九個,家裏很困難,工資不夠吃飯,這就逼迫我去做生意。每到禮拜六下午我就在村裡買上四五個豬娃子,騎上自行車到定邊,我們村到定邊大概130公里,趕禮拜天早上到,白天把豬娃子一賣,晚上再返回來。那時候路不好走,都是土路。拉這麼一次能掙四五塊錢,這是七五年的事情。」
「到了冬天自行車沒法走,我們那裏產柳樹,我又拉架子車,拉柳椽子,一車四五百斤,拉到寧夏鹽池縣,到那個地方賣了換成糜子,再拉回靖邊來賣。從靖邊到鹽池四百里,來回將近八百里,兩條腿拉著車走下來。從七五年到八一年,每年拉上一到兩次,上去車沉,大概四天半,回來車輕,大概三天半。」
「到了八六年,我調到水利部門當辦公室主任,那時家裏實在太窮,我兩個弟弟成不了家,我就辭了職,承包著單位的汽車拉煤,一直拉到八八年。上去拉的是煤,下來拉的是水泥,三年多一共掙了八萬塊錢,那時候已經不算少了。」
「八七年的時候有了寬裕,我就盤算著做生意。僱不起別人,就自己幹著。那時候靖邊流行倒羊皮羊毛,我就騎著摩托車到內蒙寧夏收羊毛,帶回靖邊來賣。一年多我這一項掙了十幾萬。八八年我騎摩托,七百多公里到內蒙磴口帶了六十斤羊絨,回來的時候摩托車翻到溝裡,在醫院昏迷了七天七夜。」
「第二年(指八九年)身體就垮了。不敢往外跑,就開始拿這幾年掙的錢養雞。過了兩年我的養雞場就是靖邊縣最大的。我養了四年雞,一共掙了八十萬,全是自己出的本錢,沒有貸過款,家裏人都儉省,那個時候我的財產已經過了百萬。」
「九三年春天,北京國防科工委我的老首長到靖邊來打井。那時候他打井,叫我給他拉油,我就買了四輛車僱人幫著他拉油。他的井油質好油量高,國家給的價錢也高,他分給我的也多。那年我一邊養雞,一邊拉油,一年多掙了四百多萬。」
「九五年春天,井上不大景氣,他們就想聘我做公司的副總。那個公司叫西北遠望能源開發公司,我做了一段時間的副總,最後老首長就把井承包給我了,承包一年光稅費就交一百多萬,給遠望公司交承包費一百五十萬。」
「九六年我個人資產已經到了六七百萬,西北遠望公司、靖邊縣人民武裝部各和我合夥打了一口井,一口井(日)產兩噸多,一口(日)產八噸多。那個時候油價相當低,八百多塊(一噸);那年年底部隊改革,不讓他們參與打井,人武部就讓我把合打的井承包了,外加人武部自己的一口井和遠望公司的四口井,承包期是六年,一次交清承包費。人武部是十一萬,遠望公司是一百三十八萬。九六年底到九七年底,油價翻了一番,那段時間我純利潤收入了七百多萬。」
「九七年到九八年這段時間,天賜灣還沒有外人來打井,我拿出一千萬和親戚朋友合夥打井。那時有關係的就能批到井,我這個直筒子沒甚關係,只能拿高價買井位。一共打了二十一口井,光買井位就花了將近六百萬。」
「那時候是僱長青公司的打井隊打的井,他們技術有問題,這二十一口井總共才產一噸油。我只好拿以前的油井抵債,算下來我損失了三千多萬。政府原來的招商引資政策說是給補償,可是到後一分錢都沒有補。」
「靖邊為甚麼讓私人打井呢,靖邊三任鑽采公司經理,安廣生,梁紀賢,王明光,每個在任上時鑽采公司都賠了一千多萬。靖邊政府那時候每年財政才四五百萬,賠不下去了,才想起讓私人打井。」
「那時我還有兩口井。零二年十二月份政府強行和我們簽了合同,合同主要是兩點,一是說讓我們再經營兩年,二是兩年後無償把油井收回。我們算了算,再經營兩年還能差不多收回資金,就沒有硬抗,但是幾個月以後政府就把油井搶了。那時候我兩口井的產量是三噸三,按政府說的補償標準應該是一百二十五萬,實際上拿到了十八萬。」
「這個時候欠了三百多萬的債,躲債跑到內蒙去放牛,到過寧夏、新疆,一直到去年冬天才回來。」
今天我們還見到了馮秉先的妻子曲建平。曲建平此前也曾因為為營救親人上下奔走而被地方政府監禁三十餘日,心力交瘁。提起尚在獄中的馮秉先,曲建平就心急如焚。
「老馮六十多歲了,身體也不好,他身高一米七五,體重還不到九十斤,我剛從監獄裡出來,知道監獄裡邊甚麼樣子。老馮要是年輕,我就不讓他出來,讓他在牢裡坐著。可是我怕他堅持不住啊!」
曲建平本來是一位高中語文教師。為了營救馮秉先,她辭掉了工作。在她寫的《呼籲儘快釋放陝北民企代表馮秉先》一文中,我們看到了如下的字句:
「如果陝北民企最後一名代表馮秉先能夠得以釋放,民企投資人至少能保全部份人權。如果榆林市政府能釋放全部民企代表,至少可以讓我們看到法律的地位和良知在主導社會。榆林市政府能否釋放全部民企代表並妥善解決陝油事件遺留的經濟問題,將檢驗黨的執政方針在地方能否推行,將會直接影響民眾對黨的執政方針和執政前途的信心。我們相信,中央政府已在關注陝油事件,正在做出公正的決斷。呼籲社會各界關注陝北民企代表的前途,敦促榆林市政府儘快釋放馮秉先。」
我們對曲建平女士這種理性與平和的態度表示欽佩。我們也相信,在中央政府的直接關注之下,榆林市政府會做出理智的選擇。馮秉先是陝北穩定的功臣,正是因為馮秉先代表的呼籲,民風剽悍的陝北才沒有發生以暴抗暴的流血事件。
高智晟 楚望台
10月2日於陝西靖邊@(//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