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晚宴

茉莉的清香
百合的清冽
遠路的客人
你在思念什麼

我在思念我的祖國
東方烏雲翻卷
我想吹奏一曲銀笛
祝福我的黃河

我眼中噙滿了熱淚

像水一樣湧動的都長成了綠葉
因此像血一樣湧動的也結成紅果

因為我曾吸吮過太多的乳汁
因此感情充滿了我的詩歌

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說
我能奉獻的是我的血水汗水

我眼中噙滿了熱淚
因為我心中湧動著祖國

闊葉林

闊葉林
你為什麼生活在熱帶

寬大的象耳
低低垂落

我感受寬容的陽光
自由的風

我也常清夜思念
北風針葉林的堅貞

2005新春的大雪

啊！____看哪！長城內外的大雪！
那像神秘傳單般撒下來的大雪！

風暴中降生的嬰兒
你是來掃除腐敗的嗎？

啊！長城內外的大雪！
你從春天的境界飄來！
飄過黃河！飄過長江！
飄向華東！飄向華南！
天昏地暗茫茫一片
但我心中暢快啊——
因為你飄遍了我的祖國
你飄遍了我枯竭的人間！

2005新春的大雪啊
你像白金的火焰
把每一天的醜惡都燃燒成純潔
你像從天而降的麵粉
讓每一口碗裏都盛滿了喜歡！

母親 我要成為你的驕傲

母親 我要成為你的驕傲
在你餓殍遍地群魔亂舞的時候
我沒有幫助你
我只是看著你的眼睛
拉著你的手

但是今天我已長成了青年
我要成為你的驕傲
我要戰死在保衛你的疆場
也要化作一柄利刃
刺向人間的黑暗！

容不得一張漫畫

統治者沒有力量
容不得一張漫畫
多麼虛弱的統治者
要靠槍杆子來維持

中國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寒冬裏走出了人群
人民抗議示威
大街小巷布滿了密探
警車的汽笛劃破夜空

中國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社會良知要走出來說話
白雪覆蓋了他們的肩頭
他們向天空高舉起拳頭

每年到這個時候

每年到這個時候
廣場上覆蓋著一層白雪
陰雲籠罩著廣場上的積木
世界靜悄悄

有沒有聽見親人的呼喚
那白雪下的血跡
唯有北風中的寒鴉
淒厲的寒號

我的祖國啊你正白雪飄飄

苦水溝的梨樹花

苦水溝苦水窪
上叫苦水溝下叫苦水窪
苦水山上果果甜
苦水河笑聲嘩啦啦

走進苦水窪
梨樹花正一陣陣落下
苦水溝的梨樹啊為何不結梨子
破敗宅垣啊為何沒有人家

小梨花啊小梨花
紅白的臉小腰身
苦水裏落地苦窪裏發芽
從小就放牛學校裏唱歌
出落成一朵甜花花

前年你哥哥得了癆病
去年你媽媽進了墳塋
50年代的一場妖風啊
掀鍋倒灶禍害了多少好生靈
你嫁了人家

苦水窪啊水嘩嘩
苦水溝啊水嘩嘩
看一棵梨樹上落了多少白花
苦水河上一陣一陣白花

讓我的愛吻遍
中國

這塊土地
心還活著

那麼多正直的種子
已從寒風突破

我捧著這塊土地
我的祖國

讓我的愛吻遍你
中國

新年的大雨

在我鐵皮的屋頂敲擊新年
在蘇裏南熱帶大雨的時候
我的祖國正籠罩著冬天

親人被隔離文章被審查
秘密警察的哨子在黑夜響起
地球軌道正接近遠日點
我們都在一個星球上
可是卻被分隔成兩個世界

長城裏的國家啊
你沒有正常的冬天
也沒有自然的春天

和你們比起來

黃河的老漢
黃土的老嫗
和你們比起來
我只是個小孩

祖國的土地啊
你是最偉大的火種
覆蓋在巨人的心臟裏
我成長起來

你們貧窮無告
你們默默無語
但你們舉起的搖籃裏
正霞光璀璨

我要大聲呼告
也要像你們一樣默默無語
把最亮的一顆星星
放回你們的心裏

兩棵樹

枝葉連成涼蔭的時候
有一條路下面悄悄延伸
根莖也纏綿在一起
讓腳步變得謙忍相敬

它們相愛了沒有
我看是相愛的
它們因相愛而愛一條路
也因這條路而相愛

第三棵樹

過了幾年以後
長出了第三棵小樹
它跳跳蹦蹦的
有時候還站到路中間

等到它稍微懂一點事的時候
它想
相愛不相愛還是次要的
好的是有一條路

那是1956年1989年

又過了多少年了
也分不清第四第五棵了
小樹排列著相視中
一條幽遠的路

這時候傳來了坦克的聲音
有人從白雪上爬過去時
槍聲在響殷紅的血
那是1956年1989年

不知又過去多少年了

不知又過去多少年了
白雪中站立著一棵小樹
有人給它別上一朵白花
有人給它戴上一條圍巾

有時站在路的盡頭
等待一棵樹
當大地上到處是路的時候
我們等待著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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