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2日訊】時光流轉﹐不知不覺又到了年關。在這新桃換舊符的時候﹐我想起了幾年前一個叫哈金的中國作家在美國用英文出版的一本小說﹐題目叫做《等待》。在一個特定的意義上﹐《等待》描繪了現代中國人的處境和心態﹐特別值得人們在送舊迎新的時候去體會。
小說講述了一對有情人等待了二十年才終成眷屬的故事。他們之所以等待了這麼久﹐是因為男女主人公都在軍隊服役﹐受軍隊紀律的約束﹐而那個男的更有一個“父母之命﹐媒酌之言”的元配妻子留在他鄉下的老家。根據當時中國的婚姻法﹐如果一方不同意離婚﹐另一方就不得離婚。每當新的一年到來之際﹐這對有情人都企盼那個鄉下女人同意離婚。那個鄉下女人差不多每年都同意離婚﹐但都在丈夫來接她前往政府民政部門辦手續的那個時刻改變主意。就這樣﹐這對有情人等待了二十年﹐煎熬了二十年。
哈金的這本小說得了美國的全國圖書獎﹐對于一個在中文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作家﹐這是非常不容易的。《等待》後來在大陸被翻譯成中文。但就在出版前夕﹐有人控告這本書用虛構的歷史去迎合西方對中國的偏見﹐例如哈金把那個男主角的鄉下妻子描寫成小腳﹐這在六十年代的中年婦女當中幾乎是找不到的。這種控告超出了文學批評的範圍﹐觸及到大陸文化部門敏感的神經﹐結果書的出版胎死腹中。
作為一本以特定歷史為背景的小說﹐哈金的書當然有失真之處。但在這個意義上﹐大陸文壇對哈金的討伐觸及的不過是皮毛。如果真正要還原歷史的話﹐人們自然會想到難以計數的拋棄了鄉下結髮妻子和都市女性在城里成家的“老幹部”﹐更不用說那些身居高位玩弄女性的中共要人了。他們的故事可以另外寫成一本書﹐題目就叫《不用等待》。
不過﹐對于那個時代千千萬萬在社會和“單位”的壓力下無法擺脫無愛的婚姻的普通中國人來說﹐哈金的書並沒有失真。不但如此﹐有心的讀者還能在《等待》中讀出一層更深刻的涵義﹐這就是小說主人公二十年的等待實際上濃縮了現代中國人的命運。
為什麼呢﹖讓我們回顧一下歷史。從十九世紀最後二三十年開始﹐中國人就在等待﹐等待一個叫做慈禧的女人改變她對中國和世界的想法﹐變得開明一點﹐寬容一點﹐讓國家民主﹐給國人自由。然而﹐慈禧的所作所為逐漸斷絕了人們的希望﹐但他們又開始了另一種等待﹐等待慈禧的死亡﹐希望她的繼承人能比她開明和寬容﹐一直等到1908年。就這樣﹐一個頑固的老婦人讓幾億中國人等待了兩代人的時間。我們並不能說慈禧統治下的中國沒有進步。相反﹐中國有了鐵路﹐有了電報﹐有了無數新的產業和運輸業﹐大城市的面貌也改觀了。然而﹐這些物質層面的進步並沒有帶來相應的政治和思想的進步﹐而這種滯後將使得中國付出差不多半個世紀的動蕩作為代價。
到了二十世紀70年代﹐很多中國人又開始了等待﹐等待一個叫毛澤東的共產黨皇帝死亡。在70年代中期﹐很多人都有一種預感﹕毛澤東的死亡將會結束一個時代。1976年毛澤東的死亡和四人幫的垮臺成全了這種鄉願﹐中國人有了可以正大光明地講“四個現代化”的自由﹐但卻沒有講第五個現代化﹐即政治民主化的自由。在這一點上﹐70年代末的中國人比不上1911年在民主的旗幟下推翻獨裁的先人。到了80年代﹐自由和民主的理想再一次開始在中國傳播﹐於是很多人又開始了等待﹐等待一個叫鄧小平的人改變想法﹐變得更加“向前看”﹐讓中國融入“國際大循環”﹐加入民主化的世界潮流。1989年“六四”之後﹐他們從等待鄧小平改變想法轉為等待他告別人世﹐想當然地以為他的繼承人至少會比他開明。就這樣﹐在鄧小平退出政壇之後﹐一個叫江澤民的揚州戲子又讓人們等了至少十年。在人們對江澤民不抱希望之後﹐根據同樣的鄉願﹐他們又開始等待一個叫做胡錦濤的人。一直等到2004年﹐當聽到這個人說要向北朝鮮和古巴學習﹑並向知識分子開刀的時候﹐他們等出一個“胡不如江”的結論。而現在﹐又有消息說﹐胡錦濤也在挑選接班人﹐其中有一個叫李克強﹐很年輕很能幹﹐說不定到了他那一代接管政權﹐中國會有大的變化。
在哈金的《等待》中﹐男女主人公年復一年﹐在希望和失望的交替中等了二十年﹐終于等出了頭﹐但他們都已經是人到中年了。他們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為這是他們的宿命。每當讀到這裡﹐我都會想﹕難道無盡的等待也是更多的中國人無法逃脫無法改變的宿命嗎﹖
──轉自《自由亞洲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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