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陰暗寒冷的冬日離去
京城破舊的胡同裏
重重崗哨警戒之中
赤膊和夏夜蚊蟲作戰的
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和煦的新春遲遲不來
四合院的天空雲翳掩映
只有那牆角縫裏
歲歲鑽出來的小草
伴隨被囚禁者
日日苦熬
十五年晨鍾暮煙
來自中原逐鹿的大地
那裏棗花鵝黃泛綠,清新如雲
金戈鐵馬古今
沙場征戰,仕途跌打摔滾
他在幸運的階梯上晉升
曾是世人仰望的中心
多少往事前塵
最記得廣場上那個身影
一個話筒,一番肺腑:
“我們來得太晚了——”
一紙請辭
拒以槍彈對蒼生
破繭而出,一個人道主義者
脫胎於專制黨的陣營
十五年隔絕
十五年寂寥
十五年的歷史淌著血淚
十五年的漫長歲月
他的哀傷如落日
濃重深沈
向這位作古的老人志哀
記憶如一把利刃,刺向我
未結疤的傷痕
在北歐的白雪黑森林
故園夢境依舊
這冷酷不義的時代
逼著我們,海內海外
共守一座信念之城
讓山巒去審判作惡的人
讓江河去詛咒作惡的人
我們,在依然沈沈的夜色中
含著淚,懷著敬重
送他遠行
2005年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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