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15日訊】(據亞洲時報記者海雲 奈何報導)瀋陽-中國東北一個普通的百姓家庭,一對患難的老夫老妻,竟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先後死於非命。先是妻子葬身被指是地方政府官員的汽車輪下,然後是丈夫在鎮政府當著副鎮長的面服毒自殺。據稱,製造這一幕人間悲劇的“總導演”竟是當地鎮政府的官員。事件發生後,當地官員是官官相護,死者家屬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當地媒體前往採訪後,宣傳部又發文要求一律不得報導。亞洲時報在線特約記者日前專程前往中國東北做了實地調查。
突如其來一場車禍要了她的命
2004年9月29日,55歲的瀋陽居民陳玉芬和往常一樣早早地爬起來,一邊照顧著小店的生意,一邊給臥床不起的丈夫做好了早飯。7點多鍾,她走出店門,去馬路對面的廠院解手。就在她回來路過馬路,走過雙黃線的北側路面時,由西向東快速駛來的一輛牌號為“遼G55858”黑色本田高級轎車,因急於超車,違章駛上雙黃線左側路面,將她高高撞起,又大頭朝下,重重地摔在車子前方幾米遠的路面上。
據目擊者張某向記者介紹,他看到了完整的肇事過程。肇事車輛他很熟悉,是北寧市某地方一把手的轎車。開車的是個年輕的男子,車裏還坐著另一個夾包的中年男子,而那個男子就是準備去政府上班黨委書記。開車的司機下來看了看傷者,一句話沒說就走了。車上那個中年男子先打電話報了警,然後又打電話叫來了一個司機,與前一個肇事後離開現場的司機年齡差不多大。交警出現場後,後來的那個司機接受了交警的調查,而前一個司機卻再沒露過面。據介紹,這個後到現場的司機名字叫孔令輝,不少當地人都認為是某鎮政府聘用多年的司機,據稱是給大市鎮黨委書記李某開車的正式司機。
“其實,那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司機,完全有可能是政府的某位官員,他看到出了人命後,考慮到自己的前程,他馬上找人來頂罪了。”另外一知情人透露說。
隨後趕到現場的“120”救護車將遭受重創的陳玉芬當即送往北寧市中心醫院,雖經醫院全力救治,但終因其傷勢過重,事故發生6天後,即10月4日不治身亡。
麻木不仁鎮領導沒一個人露面
事故發生後,陳玉芬的家屬先後接到消息,立即前往北寧市中心醫院,一邊配合醫生對傷者竭力進行救治,一邊派人前往交警隊求助治療費用。但是,事情並不向人們想像的那麼順利。
據陳玉芬丈夫的妹妹張純鳳介紹,當時,醫生對家屬說:“病人病情十分危險,需要立即手術,你們趕緊張羅錢!”張純鳳瞭解哥嫂家的困境,這幾年供兩個孩子讀書,再加上哥哥疾病纏身,沒有任何積蓄。她的幾個姊妹也都是下崗職工,一下子拿不出太多的錢出來,和別人借吧,一時又來不及。就在她急得暈頭轉向的時候,有人提醒她去找交警隊想辦法。她立刻去交警隊找到了辦案人說明了情況,對方回答說:“我會讓大市鄉政府的人給你送錢過去,你先回去吧。”張純鳳回到醫院左等右等,臨近中午了也沒有人送錢過來。其親屬一邊張羅到處借錢,一邊與醫院領導商量“先救人要緊。”醫院領導見患者病情危急,先為其墊付了前期手術費用。手術從上午10時進行到下午5時,但大市鄉政府卻沒有一個人露面。
經醫生對患者雙側開顱檢查,患者腦幹嚴重損傷,隨時有生命危險。在此後6天的搶救過程中,家屬先後多方籌借了2萬元用於救治。與此同時,受害者家屬也曾多次與大市鄉政府取得聯繫,懇求其伸出救助之手,但直到陳玉芬因搶救無效死亡,其家屬沒有看到鎮政府一位人員前來探望,沒有直接收到一分錢治療費用,甚至連一聲關心的話語也沒有聽到。
10月6日,是陳玉芬下葬的日子。其家人多麼希望此時此刻大市鎮政府的領導能夠來家裏為死者表示一點歉意,為生者送來一絲慰籍。可是,他們失望了;同時,他們也憤怒了。他們覺得大市鎮的官兒們太不近人情了,太不把老百姓當回事了。用陳玉芬的丈夫張純福的話說:“就算壓死一隻雞、一條狗,那開車的也該向人家主人道個‘不是’吧!”張純福想到此不禁悲痛欲絕,對他的兩個兒子哭述說:“你媽死得窩囊啊,她死得還不如一隻雞、一條狗啊!”
丈夫絕望鎮政府裏喝下巨毒農藥
今年56歲的張純福是個老實人,性格又較為內向,這麼些年來,他沒和左右鄰居吵過架,沒和親朋好友紅過臉。特別是有病這幾年,他走不能走,動不能動,生活無法自理,一切都依靠老伴兒陳玉芬,心情更為低落。對於他來說,老伴兒的遇難就如天塌下來一樣,精神上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搶救和發送老伴兒花掉的3萬多元錢大都是和親朋好友借來的,這一筆沉重的債務更如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失去老伴兒的那些日子裏,張純福臥在冰冷的土炕上天天嘮叨著要找大市鎮政府去要點錢回來。孩子和親屬知道他行動不方便,誰都勸他別去。可是,一天天過去了,鎮政府卻沒有一點動靜,交警隊做出的《交通事故認定書》又認定受害人陳玉芬“承擔次要責任”。他著急啊,死活要去鎮政府“討個說法”,用他的話說:“他們要是同情、可憐我,就給我先報點錢,好讓我活下去”。10月21日,家裏人見實在擰不過他,就讓二兒子張劍秋陪著他去了一趟大市鎮政府,鎮政府一位姓王的副鎮長和一個党辦秘書接待了他們爺倆。據張劍秋講,王鎮長從始到終沒說一句安慰的話,只是反復強調:“這事經官了,一切都得由法院處理,你和我們政府要錢要不著!”王鎮長甚至用帶有威脅的口吻說:“你以後不要到再來找了,如果再來找,我們鎮上哪位當官的和哪個部門說句話,判決結果肯定會對你們不利,你們可要想好了。”張純福從鎮政府回來後,心情十分低落,儘管家人好言相勸,但他卻反復叨念著一句話:“他們這是逼我死啊!逼我死啊!”
10月22日上午,張純福竟然趁家人不備,拄著拐杖,打了一輛“面的”獨自一人去了鎮政府。然而,這一去,他卻再也沒有回來。上午10時許,張純福的妹妹張純英在工作單位接到大市鎮政府鎮長付某打來的電話,說:“你怎麼讓你哥拿酒拿藥來政府鬧?趕緊把他接回去!”張純英立即起身欲前往大市鎮政府,就在這時,鎮長付某又打電話過來說:“你哥可能喝藥了!”張純英聽罷直接去了大市鎮醫院,卻發現哥哥已經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現場沒有一點搶救的跡象。醫生對她說:“人到這裏就已經不行了……”
面對記者的採訪,大市鎮黨委副書記張智富如是說:“那天上午10點來鍾,張純福打了一輛‘面的’來的,手裏拿著一瓶酒,進屋裏先喝了幾口,還沒聊幾句話,又掏出一個白塑膠瓶,喝了幾口,我聞出是農藥味兒,就和秘書上去搶下來了。又趕緊讓人安排一輛機動三輪車,往醫院拉。”張智富承認,他當時並沒有跟到醫院組織搶救,其他在場的鎮主要領導也沒有一個跟去醫院的。
按照張智富的說法是:“張純福喝藥太突然,誰也沒想到。”但事實究竟怎樣呢?由於張純福的家屬沒在現場,記者很難瞭解當時的真實情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從鎮長付某打給張純英的幾個電話內容可以反映出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張純福沒喝藥之前,鎮主要領導就知道張純福是帶著酒和農藥去的;還有,張純福並不是進了屋就喝農藥。至於張純福究竟在什麼情況下喝了農藥,鎮領導行使了哪些作為,那就只有現場的鎮領導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此外,記者還瞭解到,在張純福服農藥自殺後,其家屬發現了其留下的一份“遺書”,上面只有這樣幾行字跡:“因無錢請護工(張純福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他人護理——作者注)大市鎮藥費也不給,因此只能死了。”落款是:“張純福留 10月22日”
張純福的死在當地群眾中引起了強烈反響,同時也受到北寧市相關部門的關注。有關部門組成聯合調查組對張純福的死因做了調查,其結論大意是:張純福系自殺,與他人沒有責任。然而,張純福的家屬和當地的老百姓卻另有一番看法。張純福的妹妹張純英表示:“我哥哥是自殺這不可否認。但他為什麼自殺?為什麼要選在大市鎮政府自殺?如果大市鎮政府在我嫂子被撞之後,他們給家屬一些關懷,及時處理善後工作,我哥哥又怎麼會走這條絕路?這一切,能說他們沒有責任麼?”
面對媒體鎮領導態度如此蠻橫
11月24日,記者前往大市鎮政府進行採訪。鎮黨委書記李福權明確拒絕了記者的採訪,他表示:“沒有市委宣傳部的安排,我什麼話也不能回答你們!”記者請其與市委宣傳部聯繫,李回答:“我沒有這個義務!”記者請其告知市委宣傳部的電話號碼,李福權回答:“我知道也不告訴你!”記者要借用其辦公室的電話,也遭到他的拒絕。記者用相機拍下了他叼著煙捲,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竟然沖到記者面前大聲呵斥:“你幹什麼?你這樣做違反新聞紀律!你知道不知道?”記者耐心勸其接受新聞媒體採訪,如實介紹情況,但仍然遭到其蠻橫拒絕。
在大市鎮政府的院裏,記者看到了那輛當初肇事的本田高級轎車。據記者瞭解,這輛價值23萬元的高級轎車是該鎮去年購進的為黨委書記李福權配用的專車。然而,按照上級規定,即使是北寧市的一位副市長,其配車的標準也不過是“紅旗”而已。記者還瞭解到,在北寧市17個鄉鎮中,大市鎮沒有一項“掙錢”的產業,經濟上入不敷出,在當地是一個十分貧困的鄉鎮。遠的不說,僅今年1—11月,該鎮政府工作人員只領到兩個月的工資。
當日下午,在市委相關部門的協調下,大市鎮派出一位副書記張某勉強接受了新聞單位的採訪。按照張的說法,交通肇事之後,鎮領導曾幾次主動與其家屬接觸,希望協調解決,但是對方索要的賠償太多,雙方分歧很大,因此就沒有談攏。
張純福的妹妹張純英對鎮領導的這種說法予以否認,她反復強調說:“事發至今,從來就沒有哪個鎮領導以任何形式和我們家屬有過直接接觸,就是他們支付用於我嫂子搶救的5000元錢也是我們在和醫院結帳時才知道的。”張純英還向記者反映說:她曾通過關係求李福權書記給我們先拿點錢,但卻沒好使。李書記回答說: “想要錢去找法院!”據記者瞭解,因為肇事司機造成陳玉芬死亡,涉嫌交通肇事罪,法院已經立案。但直到目前為止,受害人家屬尚未接到來自法院的任何消息。
事故認定令人撲朔迷離
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北甯市交警大隊對這起交通肇事作出了《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由孔令輝負此事故的主要責任,陳玉芬負此事故的次要責任。然而,作為受害人陳玉芬的家屬對交警部門的這一認定卻並不認可,肇事現場眾多的目擊者也對此認定頗有微詞。記者在採訪中也發現,交警部門對案情的介紹也與肇事司機孔令輝的說法不盡一致。
為此死者家屬們憤憤不平地說:“為什麼當事人和公安局的話都對不上,那還不是這個司機其實就是假冒來頂罪的,而為什麼我們家屬多次將目擊者的證詞送到公安局,要求對方對司機進行立案偵查,甚至進行測謊時,員警們沒有一個答應,並且還說什麼,你們都能破案,那我們全回家算了。”
北寧市公安局作出的《交通事故認定書》中關於“交通事故基本事實”一欄中這樣寫到“孔令輝駕駛遼G55858號本田轎車由西向東行駛至肇事地點處時,將橫過公路的行人陳玉芬撞上,致使陳玉芬死亡。車輛部分損壞。”但是,該認定書卻回避了該肇事車輛越過雙黃線,違章超車的事實。北甯市交警大隊幅副大隊長蔣某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強調,肇事當天,有霧、下著小雨。肇事司機不是因為超車才發生交通肇事,而是因為躲避行人不當才出現肇事結果。因此,認定肇事司機負主要責任;受害人負次要責任。但是,肇事司機孔令輝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明確表示,肇事當時,當地天氣情況良好,沒有下雨;自己是因為超車過程中忽視瞭望才發生的肇事。
死者家屬們則表示,北寧市公安局的所謂認定書竟然沒有把當事人的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是黨中央新一屆領導核心對党和政府各級領導幹部提出的本質要求,也是廣大人民群眾對黨和政府各級領導幹部的由衷期待。大家希望大市鎮政府的領導對這起交通肇事案認真反思,並能夠有所作為;希望當地交警部門對這起涉及人命的交通肇事案做出公正、透明的認定;同時也希望司法機關“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儘快對此案做出公正的審理和判決。
也許死者家屬的話有點空洞,但北寧市公安局出具的《交通事故認定書》的確有不實之處;作為這起交通事故責任認定的負責人蔣某的說法的確與肇事司機的說法大相徑庭。由此,人們對交警部門辦案是否公正、準確有權利提出質疑。記者還須指出,就在記者結束在當地的採訪,返回瀋陽之際,北寧市相關部門已經通過“關係” 向採訪和關注此案的新聞單位施加壓力,試圖壓制媒體對此案的報導和披露。
果然,還沒等記者回到瀋陽,報社領導就打來電話說:“班師回朝,不再採訪,因為省委宣傳部剛有指示,要求報社以安定團結為重,不做任何報導。”
“許多想用手中的筆去為死者伸冤的記者編輯們,在考慮到自己的飯碗後,也只好就此善罷甘休,而那一對冤死的老夫妻不知道在天是否有靈,而知道自己的一點小事竟然驚動了堂堂的遼寧省委宣傳部,這應該是他們生前享受不到的巨大‘榮耀’”瀋陽一法律界人士聞訊後揶揄地說。
含辛茹苦拉扯兩個兒子雙雙成材
1949年10月裏的一天,伴隨著新中國的禮炮轟鳴,在瀋陽市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裏,一個女嬰呱呱墜地,父母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陳玉芬。沒隔幾年,她的身邊又多了4個弟弟妹妹。因此,少年的她過早地替父母分擔起家庭的負擔。儘管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但她卻自幼聰穎,且學習刻苦,竟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高中。就在她為心中的理想拼搏進取的時候,她也跟著毫無例外地捲進了那場“史無前例”的浩劫。然後,就是“插隊落戶”,她來到了當時的錦州市北鎮縣,成為一名知青。
在勞動中,陳玉芬與當地的農村青年張純福產生了感情。1976年,倆人結了婚,並先後生育了兩個男孩兒。在此期間,她和丈夫雙雙進了當地的農機廠,當了工人。然而,好景不長,進入80年代不久,農機廠倒閉了夫妻二人就成了最早的一批下崗職工。為了一家人的生活,更為了孩子完成學業,她和丈夫每天推著小輪車走街竄巷,賣汽水和雪糕。可是,命運再次作弄了這個家庭,前幾年,她的丈夫張純福又不幸患上了骨病中的“不是癌症的癌症”——雙側股骨頭壞死。由於沒有錢,耽誤了治療,丈夫的病情日趨嚴重,漸漸地起不來炕了,甚至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她又想辦法利用沿街的房子開了個食雜店,一邊照顧丈夫,一邊在店裏起早貪黑的忙活。雖然每月僅有二、三百元的進項,但就是依靠這微薄的收入,她楞是把兩個孩子供進了大學和中專的校門。
歲月的風塵過早地染白了她的雙鬢,生活的重擔壓彎了她當年挺直的身板。然而,每當她想到兩個孩子一個已經完成大學學業,走上工作崗位;另一個也即將走出中專校門,回報父母養育之恩的時候,她那佈滿滄桑的臉龐上就會蕩漾出欣慰的笑容。可是,有誰會想到,一場意想不到的災難竟在短短二十幾天的時間裏令這個歷經艱辛卻又充滿希望的家庭家破人亡。(//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