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14日訊】題外的話

先講幾句題外的話。目前海外民運處於非常困難的時期。我個人的處境，可能更困難些。每天打工，很少有時間搞民運寫文章，還搞得非常疲倦。寫了文章，也沒有地方發表。即使上網發表，也常常被刪掉。這個發言稿及最近一系列文章，就被有些論壇刪去。所以我上網發文章也要比許多朋友困難得多。當然，這也並不奇怪。中共地下勢力嚴重滲透海外中文媒體，包括電腦網路媒體，統一運作，打壓和破壞中國民運。中共故技重現，象建政前控制大多數國民黨媒體那樣，控制海外媒體，這是毫不奇怪的。因此在海外媒體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能夠發表；但好得多的，有價值得多的文章，卻往往很難發表。有的國內根本沒有影響的可疑的人物，出來後有的媒體立即為其大抬特抬，並吹捧為”著名民運人士”，捧了上天；但正派的真正的民運人士，卻往往被打壓。

海外許多媒體，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收民運人士。真是民運人士那麼壞，別的群體那麼好嗎？難道民運人士就沒有一個好的嗎？為什麼要立這樣的規矩？其實，仔細想一想，沒有人在背後統一運作，是不可能的。中共還動用它的海外特情，以海外媒體記者的身份等等，去摸國內反對派的情況。中共打敗國民黨，很大程度上靠特務。中共打敗海外民運，則幾乎全靠特工。中共的特工活動，可以用四個字–“驚心動魄”來描述。我剛到海外時，中共黑勢力想像搞臭其他一些民運人士那樣搞臭我，進行大規模圍攻。這一著失敗了，就轉而採取全面封鎖，儘量不提我的名字。張三李四的名字都上報導，但鄙人名字，太令人討厭，盡可能刪去。我的文章則儘量封殺。當然，這也有一個好處，報紙上不出現，也很少有人攻擊，可以安靜一點，做自己的事。除了《北京之春》等少數，民運沒有自己的媒體，這是海外民運的最大困難之一。

在切入正題以前，還要感謝劉國凱先生給我一個”搗亂”的機會，劉國凱先生邀請我來參加這個會議，我說，國凱，我要來就要批判社會民主主義，我是搗亂分子。國凱說”歡迎歡迎”。我與高寒先生曾經多次商量，我們兩人要就馬克思主義問題好好打一仗，並且樹立理論探討的一個好樣子。可惜一直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因此，很感謝劉國凱先生提供這樣一個機會，也許我與高寒先生可以從此開始，就馬克思主義的問題慢慢打仗了。民運朋友之間的理論分歧，不應該影響相互之間的友誼。我與高寒先生談到馬克思主義就要打仗，他堅決主張馬克思主義，我堅決反對馬克思主義。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在海外友情最深的朋友之一，就是高寒。我對他的敬重，遠遠大於對有的名氣頗大的理論家的敬重，敬重他的理論水平和人格。我這個發言，凡是牽涉到人格批評的地方，與高寒、國凱等先生絕無關係。

社會民主主義是國際共產主義的一支

社會民主主義及社會民主黨，是馬克思主義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的一支。在馬克思、恩格斯影響下，以馬克思恩格斯為精神領袖的德國等國家的社會民主黨，是國際社會民主黨的最早組織，後來由恩格斯統一組織為共產國際中的第二國際。在某種意義上，與列寧主義相比，他們更代表馬克思主義的正宗。不過他們是馬克思主義派別中比較溫和、帶有傳統資本主義思想痕跡比較多的一翼。

在基本理論方面，他們比列寧主義更接近馬克思主義的原教旨主義，更堅持所謂的歷史唯物主義即經濟唯物主義。但馬克思、恩格斯不滿其中的溫和傾向和傳統資本主義思想痕跡，一再對德國等國社會民主黨的某些綱領和理論進行批判，如《哥達綱領批判》等。過去的列寧主義者，以及共產主義陣營瓦解後，又有少數社會民主黨人，分別以這種批判為依據，從左的和右的角度，分別否定社會民主主義在馬克思主義中的地位，否定他們是馬克思主義和國際共產主義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及重要一支，實際上，這並不成立。第二國際，是恩格斯組織的，恩格斯從來沒有退出這個國際。

列寧主義不是敗於超前，而是敗於開歷史倒車

第二國際後期，列寧主義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激進的、專制的一翼，並把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專政思想大大擴張和誇大，最後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從第二國際中分裂出去。十月革命後，成立第三國際。與馬克思主義相比，列寧主義更強調人的作用，顯得更加積級。這種積級性，使其利用俄國形勢，成功地建立了專制的共產主義的俄國。而第二國際中拘泥于馬克思原教旨主義的社會民主黨人，則注重經濟，等待經濟的自然發展。這使他們與列寧主義相比，顯得相當消極。結果，在共產主義國家中，列寧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占了統治地位，有了國家強大支持，有了強大的擴張基地。而消極溫和的社會民主黨人，則仍然不過是西方眾多思想中的一支。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列寧主義也就奪取了馬克思主義的正宗地位，第二國際趨於瓦解。從這個例子也可以看出，把經濟異化當作人類本質規律的所謂歷史唯物主義，以經濟為本，否定以人為本，主張經濟起決定作用，是完全經不起歷史考驗的。列寧主義僅僅強調人的作用，還沒有否定經濟唯物主義，就立刻戰勝了原教旨主義的經濟唯物主義。列寧主義的失敗，並不是失敗在強調人的作用這一點上，並不象一些接受馬克思主義社會發展理論的人們，包括一些社會民主主義者說的那樣，是失敗于超越歷史，超越資本主義，走得太快。恰恰相反，它的失敗，是由於作為人類歷史中的逆流，開歷史倒車開得太大了。

世界近代和現代史上，有雅各賓主義，馬克思主義，希特勒國家社會主義三大反民主的逆流。而列寧主義，則進一步發展誇大了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專政思想，並變成一種系統的，在列寧主義中占核心地位的理論。又按這種理論，建立起蘇維埃專制制度及共產主義陣營，這種共產主義專制制度，造成了被其統治的廣大人民的不滿，最後失敗了、瓦解了，列寧主義也就隨之失敗了。因此，列寧主義不是被社會民主主義擊敗的，而是被它自己的實踐擊敗的，是開倒車開得太大失敗的。

上面說的以經濟為本，也就是以資為本，因此，馬克思主義激烈反對資本主義，從經濟唯物主義的語言角度，是一個自我矛盾。

蘇聯東歐的共產主義制度瓦解以後，其中的共產黨人，不可能一下子拋棄其根深蒂固的馬克思主義，於是自然而然，轉向與他們理論基礎相同的近鄰兄弟，各國共產黨紛紛改為社會民主黨或社會黨，使社會民主主義的勢力一度得以擴大。但由於馬克思主義及社會民主主義的根本理論錯誤，註定其不可能有什麼重大發展。因此，一部分社會民主主義者，將會在社會民主主義的名義下，轉向別的什麼主義，包括傳統資本主義思想系統中的一些主義。我想，這也就是我們在法拉盛召開的這個社會民主主義研討會的由來。

社會民主主義與列寧主義的區別及以經濟為中心的錯誤

社會民主主義當然與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有根本區別，社會民主主義贊成民主 ，而列寧主義則反對民主，主張專政。這使他們屬於專制和民主兩個不同陣營。如果研究一下馬克思主義，其實，它是處在社會民主主義和列寧主義兩者之間，馬克思恩格斯沒有反對民主，相反，共產黨宣言中還把爭得民主當作實現共產主義的第一步。由於他們從民主主義者轉化而來，他們的民主傳統還相當強烈。

然而，馬克思又主張無產階級專政，但其專政，又是巴黎公社那樣的專政，不是共產黨的一黨專制。所以，我們可以肯定，如果馬克思，恩格斯在世，他們一定會比批評社會民主主義更強烈地批評列寧主義和蘇俄專政。此外，列寧主義，尤其是毛澤東思想，基本上是以階級鬥爭和政治為中心，而社會民主主義則以經濟為中心。以政治和階級鬥爭為中心的危害，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了。而以經濟為中心的危害，可以去看中國大陸。為了經濟，犧牲道德、教育、文化、人的生存環境。

一般人重視中共對經濟的破壞，但其實，中共對人的素質及環境的破壞，遠遠超過對經濟的破壞。對經濟的破壞，一代人的時間，就可以補救；而對人素質破壞，好兒代人也救不過來。八十年代，我在獄中寫文章批判中共以經濟為中心的路線，以及他們的生產力標準時說過，按這種路線及標準，開妓院、租借和出售領土，出賣國寶文物，破壞環境和風景名勝來發展經濟，甚至像希特勒那樣，以殺人工廠來處理癡呆、殘廢、老弱及烈性傳染病患者，都是合理的了。

除了出售領土和殺人工廠外，上面各條不幸而言中。幾年前，美國之音等海外媒體，報導了上海孤兒院虐殺兒童，如果這是真的，就很可怕。希特勒的大屠殺，正是從虐殺本民族殘疾兒童開始。與此不同，我們主張人本主義，主張以人為本，主張以人和人的發展為中心，衡量社會進步的標準，則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標準。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標準，包括文化、教育、思想、道德、社會、組織、管理、科學、技術、經濟、政治、國防、環境等各方面，並以人的發展程度為根本的一種標準，不是任何單一的生產力或政治標準。（附注1）

國家和意識形態分離，反對用共產主義或三民主義統一中國

因此，從列寧主義轉向社會民主主義，從共產黨變為社會民主黨或社會黨，從主張專政、專制到贊成民主，並真正改變其專制主義，應該是很大的一種進步，值得歡迎。未來社會是民主社會，多元社會，而不是用共產主義統一中國或用三民主義統一中國那樣的思想專制社會。

社會民主主義，馬克思主義，三民主義，都有其合法存在並爭取發展的權利。因為，我們主張人人平等，反對國家權力和法律規定任何公民，包括公民個人，公民的組織（政黨、團體等等），公民的意識（主義、宗教等等）的特權地位。因為規定任何公民個人特殊領導或核心地位，必然造成個人獨裁；規定任何組織的特權地位，必然是一黨專制；規定任何意識（主義、宗教等）的特殊地位，必然是思想專制。當然，任何思想都可以合法存在，也包括擁有對任何思想合法批判的權利。例如馬克思主義的合法存在，並不影響我們對它們的合法批判。只是，這種批判與國家無關，國家必須嚴格遵守政教分離，國家與意識形態分離的原則。（附注2）

但是，總的說來，從理論發展的角度看來，當代的社會民主主義，如果不算其中抄來的馬克思主義，它是一種比較貧乏的思想，我個人既不想推崇它，也不想過多地注意和評價它。因此，雖然不斷有朋友希望我寫文章談談對它的看法，但我一直沒有動筆。我想，正面闡明我們的思想，順便從根本上批判馬列主義，乃是一種更重要的工作。借此機會，我願簡單談談我們的某些思想，從而說明我們與馬列主義，及社會民主主義的根本區別。其中對馬克思主義原教旨主義的一切批判，也就是對社會民主主義的批判。（附注3）

馬克思主義哲學基礎的根本錯誤

馬列主義的哲學基礎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它的辯證唯物主義即實踐唯物主義，顛倒理論和實踐的關係。按毛澤東的極端說法，就是理論來源於實踐，實踐先於理論，把客觀實際與人的意志行為，能動行為，即實踐，混淆起來，完全顛倒了理論和實踐的關係。事實上，實踐是人的思想過程和其他意識過程的最後結果，意識在前，實踐在後。漢語”實踐”這個詞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把理論應用於實際。意識是客觀實際的結果，而不是實踐的結果。

當人的行為、人的實踐成為人的觀察對象時，它僅僅是作為客觀實際、客觀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存在，不是作為人的主觀能動行為而存在。不過我們這裏暫不討論這個問題（大家如有興趣，可參閱香港民主大學出版的我的論文集《批判四個堅持》，及其它文章。其中有我對馬克思主義的批判。）我這裏著重再批判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這種所謂的歷史唯物主義即經濟唯物主義，認為物質生產力和經濟對人類社會起決定作用，把物質生產力、物質經濟與客觀物質混淆起來。

其實，物質生產力不過是人類智力和知識的物化，不過是物化的精神生產力，現代物質生產力，無論是汽車、火車、飛機、機器、電腦、電腦網路，如果抽去其中物化的人類智力和精神因素，那不過是廢物一堆，現代物質生產力，即使交給有一定智力但很愚昧的原始人，物化的智力因素處於無用之地，它們也幾乎是廢物。因此，這種歷史唯物主義，即經濟唯物主義，與辯證唯物主義即實踐唯物主義一樣，都是一種偽唯物主義。

我們主張人本主義

與馬克思主義相反，我們認為，人類社會是由人組成，不是由生產力和經濟組成，生產力和經濟是由人和人類社會創造出來的，並且為人服務的東西。是人和人類社會決定生產力和經濟，而不是相反，不是由物質生產力和經濟創造和決定人及人類社會。物質生產力和經濟決定人和人類社會的表面現象和假像，僅僅是一種經濟異化現象，不是人類社會的本質現象。

馬克思主義正是經濟異化的社會，即資本主義社會經濟異化高峰期的產物，因此誤把這種異化現象當作人類社會的本質和永恆規律。馬克思和恩格斯曾經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起源》等書中，承認他們的經濟唯物主義，即所謂的”歷史唯物主義”，不適用於原始社會，但他們卻沒有根本檢討自己的思想，而用兩種生產來調和掩蓋其錯誤。馬克思主義是資本主義的否定表現形式。馬克思主義雖然激烈反對資本主義，但其理論立足點，仍然是資本主義，以經濟、以資為本，仍然是資本主義的經濟異化現象。

而我們的思想，反對以生產力和經濟為本，主張以人為本。因此，我把這種思想稱為人本主義，人本位主義，新人本主義或新人文主義。之所以稱為新人文主義，是因為它繼承的是文藝復興以來以人為中心的人文主義傳統。另外，歷史上有費爾巴哈等，曾經用過人本主義的名稱，我們的人本主義與他不同，為了區別，有時也稱為新人本主義。

用人本主義觀察人類社會，觀察國家

用這種人本主義思想觀察人類社會，我們發現，不是生產力和經濟，而是人類自身的發展程度，決定人類社會。經濟異化，包括階級異化，僅僅是人類社會一定時期的非本質現象。人類有共同的東西，不僅有共同的生物學屬性，自然屬性，還有共同的社會屬性。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以階級性，和反對抽象性為名，否定的人類共同的人性、人道、人類之愛，道德，知識，文明，進步、人權、自由，平等和民主等等。恰恰是人在歷史前進中取得的最寶貴的東西。而被毛澤東等稱為階級產物的戰爭等等。恰恰是人類原始野蠻的產物，在原始社會發生得最多，最頻繁。它將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而消亡。

用這種思想來觀察國家，國家就不是馬列主義者說的那樣，是階級組織。而恰恰相反，是全社會的、具有排它性的、唯一正式的代表，是全社會的正式組織。因此國家的法律，也不是”統治階級的意態”，而是代表全社會的國家的意志。只是國家和法往往由不同階級佔優勢罷了。越是民主的國家，越是代表全社會，越是專制的國家，越不代表全社會，越是偏向某些階級、集團、甚至個人。但無論多麼專制，也不可能完全排除被統治的階級和集團，以及它們的意志。　

馬克思主義的五階段和三階段理論是對人類歷史的歪曲

用這種思想來觀察人類歷史，我們發現，馬克思主義的五階段和三階段理論，都是對人類歷史的歪曲。我們認為，人類歷史，存在中國模式，印度模式，地中海或歐洲模式，斯拉夫模式等等。不同的發展模式，情況很不相同。馬克思主義者用被他們否曲了的地中海或歐洲模式，來硬套世界歷史，是完全不對的。

中國模式是人類前進的一種正常模式。就這種世界歷史的正常模式說來，原始社會的後期，是以氏族為基礎的部落或部落聯盟的社會。其後，轉變為以宗族為基礎的分封社會，中國商和周，基本上就是這樣的分封社會。在這個階段，產生過奴隸制度。但在中國，由於奴隸制度沒有占到社會的統治地位，所以中國沒有奴隸社會。但中國的奴隸制度，包括奴隸制演變而來的家奴制度，延續時間卻很長，其中的家奴制度，直到民國才消失。

宗族制度，是由原始的氏族制度演變而來。而分封 （封建） 制度，無論是中國的還是世界的，都由原始社會部落林立的狀況演變而來。它們決不是毛澤東之流所說的，是產生於奴隸制度。在這個時期，宗族和分封制度，乃是一種血統異化的制度，而奴隸制度，是直接把人本身視作物，貶作物的人身異化，兩者都是人體自然屬性的社會異化。

中國秦漢以後的社會，是一種以家族為基礎的中央集權的專制社會，唐宋以後，則演變為以家庭為基礎的中央集權專制社會。這個時期的社會，是權力異化的社會，官本位社會。及至中共的專制，甚至還把權力異化和官本位制度推到空前的極端，有權就有一切的思想，就是中共專制權力異化的產物。這種權力異化，不再是人體自然屬性的異化，而是人的意識創造物之一–權力的異化。

而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則是一種以個人和家庭為基礎的，經濟異化的社會，這時，似乎是人的創造物，即物質生產力和經濟，反過來決定人，支配人。而人和人類社會成了被決定者。這是一種世界的顛倒假像。資本主義的現代家庭，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傳統的力量。資本主義的全新基礎則是現代的個人。

反封建的提法不科學

歐洲或地中海模式，與正常模式相比，卻是一種大進大退，大起大落的模式。由於歐洲文明的源頭古希臘，以及隨後的古羅馬沒有廣闊的大陸，因此沒有如中國古代炎黃時期那樣廣泛的部落聯盟。分封制度難以產生，氏族制度也很快演變為家族制度。部落很快演變為城國。城國又產生了民主或共和制度。由於與周圍地區的貿易發達，產生了繁榮的奴隸貿易，周圍廣大蠻族地區的落後，便於掠取奴隸。使奴隸製成為古希臘古羅馬的象徵，成為占統治地位的一種社會制度。

這種奴隸制占統治地位的情況，是地中海模式的特點，而不是全世界的共同特點。這也是由於把人貶為物，特別是把同族人貶為物的特殊困難性造成的。因此，在完全是同族人的地區，沒有對異族的奴隸劫掠和貿易，就不會有發達的奴隸制度，更不會有奴隸社會。古羅馬帝國曾經是佔據地中海沿岸的世界性大國，但由於其是由古羅馬一個城國擴張征服演變而來，卻不是分封的，而是中央集權的國家。

城國制度造成了古希臘、古羅馬的民主及共和制度，而古希臘、古羅馬的民主共和制度，只能產生于城國，而不能產生於中國這樣廣闊大陸的部落聯盟和分封國家，因為僅僅交通與通訊條件，即決定了這一點，部落聯盟的王，也不會允許下屬封國產生民主制度。

本人在大陸寫的《民主取決於什麼》一文，對此有過較詳細論述。而歐洲的中世紀，則由於落後的蠻族入侵，消滅古羅馬的文明，造成了社會制度的大倒退，中央集權倒退為由蠻族部落林立演變而來的分封制度。蠻族並將其他原始制度帶進文明世界。不過由於不敵古羅馬文明，而很快演變。蠻族入侵，決不是馬克思、恩格斯認為的那樣，是歐洲社會的大進步，而是大倒退。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學者們，硬搬馬克思主義及歐洲歷史，硬把歷史清楚記載的異族入侵大倒退，稱為進步。並把中國戰國秦漢以後的中央集權社會，硬性命名為封建（即分封）社會。使封建這個名詞及概念，迄今混亂不堪。現在人人都反對封建主義，但什麼是封建主義，誰也搞不清楚。

未來社會是人性複歸的人本社會

研究歷史，是為了預見未來，社會民主主義，馬列主義及傳統資本主義思想的學者，為未來究竟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共產主義社會，爭論不休。我們認為，未來社會，既不是共產主義社會，也不是以資為本，以經濟為本的資本主義社會，而是一種以人為本的人本主義社會，是異化消除，人性複歸的一種人性社會。未來學家們所稱的資訊社會，就是這個社會的特點之一。馬克思主義難以解釋以資訊為基礎的產業，而對於人本主義，這卻是自然而然的事。當代民主社會向人本社會的轉化，是一種自然轉化，雖然包含有巨大的變革，但不需要暴力革命。

既反對全盤公有化，也反對全盤私有化，幾個現代化的提法不科學

社會民主主義、馬克思主義、資本主義和許多民運人士，為所有制、為共產主義公有制還是資本主義私有制，爭吵不休，把公有制和私有制絕對對立起來。因為他們都站在生產力和經濟決定論，以經濟為本的理論中。因此，把所有制提到不應有的高度。而在我們的人本主義看來，所有制不起決定作用，公有制和私有制的對立，沒有絕對意義。根據社會發展需要，應該實行私有制的地方，就實行私有制，應該實行公有制的地方，就實行公有制。因此，我們既反對全盤公有化，也反對全盤私有化。

馬克思主義把公有制共產主義推到極端，其實踐的破產，已是舉世公認的事實。而一部分淺薄的民運人士，因為淺薄，肚裏沒貨，於是好作驚人之論，嘩眾取寵，以出風頭。共產黨曾經有過盲目的革命崇拜症，反對改良，他就來個盲目的改良崇拜症，反對革命。與共產黨一樣來個極端。殊不知，改良和革命，都是人類的必須。共產黨說馬列主義統一中國，他就說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殊不知，他與共產黨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主張一元化思想專制。中國，只能統一于中國人的民族共性和未來的自由民主前途。蘇東解體，共產主義公有制破產，他們為了表明與共產黨不同的”新”思想，就主張一切私有化。其實這是荒謬的。

在當今世界上，空氣、陽光、水、環境這些東西，總還是不能私有化吧？如果有一天，有人霸佔空氣和陽光，你要呼吸和見太陽，就必須付錢，不付錢就要封上鼻子和嘴巴，到黑暗的地下室。我想在座各位，大約都要反對。而正因為空氣、陽光、水、環境這些東西是公有的，所以公眾和社會，以及社會的正式代表國家，有權限制廢氣污水汙物的排放，不過，這裏的”水”，主要指大江大河大海，不包括某些小水面和自來水、水池等。我們的教育，尤其是中小學義務教育，也必須保持公有制的一定比例，或主體地位。有的淺薄的民運人士主張教育全盤私有化，全盤商業化，這顯然是不對的，實行這個主張，就將極大地傷害我們的教育。這也是經濟唯物主義的淺薄主張。

教育，尤其是大學教育，職業教育，適度私有化，是完全必須的。但人本主義將堅決反對把一切經濟化、商品化、抹殺人性和人的本體地位的主張。包括反對人（精神的人）的生產和再生產中的全盤私有化，尤其是全盤商品化。即使是當代養育撫育（即人的自然肌體的”生產”）的主要部門，也是教育（即精神的人的人生產）的重要部門――家庭。雖然是私人的，但也決不是商業化的。而醫療保健等部門的全盤商業化，也決非完全合理。目前西方的趨向是相反，是社會化，公有化。如美國的全民健保。歐洲則要比美國更加社會化。

在人本主義看來，人的生產是人類社會最根本最重要的生產，決定其他一切生產的生產。人類的歷史，不是物質生產的歷史，相反，是人類繁衍和發展的歷史。人本主義反對馬克思主義和社會民主主義只重經濟，只關心經濟方面的改善，甚至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優先發展重工業或農業之類的國策。經濟是為人服務的，不能把它當作中心，讓人圍著它轉。而應該使它服從人的生存和發展這個中心。以經濟為中心，換成老百姓的語言，也就是圍著金錢轉，一切向錢看。

人本主義主張在社會各方面均衡發展的條件下，優先發展人本身，優先發展教育，文化，科技。就象目前許多有遠見的家庭做的那樣。我們要搞現代化，最根本的，就是要搞人的現代化，這是最深層次、最根本的現代化。通過人的現代化，實現制度現代化，其中包括政治現代化，這是關鍵，是第二個層次。以上述二層現代化，來實現教育、文化、科技、經濟、國防和其他具體方面的現代化，這是第三個層次。過去四個現代化，五個現代化的提法，還有本人十五年前，曾在提三個層次的同時，附和上述提法，提六個現代化，實際上，這些提法，都不科學。由於教育對人的發展非常直接和極端重要的作用，在這方面的改革，必須非常慎重。

土地和其他問題

此外，還有土地，有的民運人士主張全盤私有化。但我瞭解農村情況，目前農村實行起來，問題將會很大。在中國，土地曾經長期以公有制為主體，唐以前，不斷實行均田制，就是因為土地公有制及其傳統。這種土地公有制，並沒有影響經濟發展。而宋以後，土地以私有為主體，倒是產生很大問題。有的民運人士根本不瞭解這方面的歷史，憑想像亂說。其實，及到中共土改前，農村的土地的公有部分，還占很大比例。包括祭田、學田、族地之類。分別屬於大小範圍不同的許多個人、家庭、家族共有，或全村、全宗族共有。此外還有無主的，無所有人的共有的荒山、荒地。我們家鄉沒有地主，土改分土地，主要分的就是這一類公有土地。而無主的山和荒地，則大多改為國有。因此，對土地的問題，我認為還是交給農民，由農民討論後拿出意見，再交國家決定。而且，應該分別不同情況，該私有的私有，該公有的公有，該國有的國有。

在其他產業方面，文化事業，交通通訊、工農業及其它等等方面，還有城市的建設及環境、環衛部門等等，其中有關國計民生及必須有國家贊助的部分，根據實際需要，保持社會及國家的一定控制，及至一定形式的公營，還是必須的。而其他一切適合私人經營或民營的東西，則應該私有化，包括國有民營等各種方式。總之，凡是需要社會化的，就社會化，凡是適合私有化、民營化的就私有化民營化。

由於目前的社會發展趨勢，全世界越來越全球化，社會化。有關的產業，及社會設施，自然也要適應這個方向，社會民主主義之所以仍有相當大的影響。很大程度上由於它們符合贊成這種傾向，包括它們對社會公共福利的爭取。

但目前極大的問題是，公營事業往往效率很低，美國的國營郵政和一些大公司效率之低，及政府機構的文牘主義和官僚主義，初到美國時曾讓我大吃一驚。公營事業效率問題，是一個極大的問題。需要化大力認真研究和解決。我們要學習美國和西方一切優秀的東西，但有的東西不能學，例如美國法律制度中的繁瑣性，就不能學，以私人汽車和高速公路為主的交通體系，我們無法學。

人本主義思想體系是一種比馬列主義龐大得多，周密得多的思想體系，它與社會民主主義及馬列主義有著全面的分歧，不能一一例舉，這裏講了上面一些，藉以抛磚引玉。

附注1：順便說，海外民運到目前狀況，與自身素質太差有關。但這種素質，正是由我們民族目前整體素質決定的。海外民運如果不提高自身素質，不提高道德水平，不與流氓特務分開，尤其不與有些實質上是流氓的所謂”領袖”分開，海外民運只會江湖日下，越來越差。一些民運朋友，尤其當我們剛從國內出來，不瞭解海外情況時，往往一味強調寬容，其實，海外民運一方面寬容壞事，寬容特務流氓，特別缺乏是非觀念，不敢講公道話。有些民運人士大壞事十件百件地做，照樣在民運中出風頭，各方面還要當寶貝爭取。如果換成美國和西方政界，他們這樣的壞事，只要做一件，一輩子信譽和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另一方面，這些被寬容的流氓特務，動不動就挑起內鬥，或做其他敗壞民運聲譽的事。他們的行為，當然不寬容，於是人們又認為民運缺乏寬容，又大喊寬容。如此惡性循環。目前民運人數已經很少，但只有痛下決心，與他們分開，人數更少，搞好素質和聲譽，今後人數才會多起來。

附注2：當然，馬列主義的合法存在並不等於共產黨的合法存在。中共能否合法存在，取決於未來法院的判決，如果法院判決中共是犯罪集團，那麼，取締中共，乃是理所當然的事。而現在農民罵中共是土匪強盜，工人罵中共是黑社會，都把他們當犯罪集團。

附注3：從理論發展的角度看，從長遠的社會作用，包括政治作用的角度看，我們都不看重社會民主主義。但是，從現實政治的角度看，社會民主主義卻仍然是一種重要的現實勢力。輕視這種勢力，是錯誤的。中國民運必須重視與他們的結盟，尤其重視與中共黨內的社會民主主義勢力結盟。這一點，恰好與馬列主義相反。在社會作用，政治作用方面，我們完全否定馬列主義，但在理論發展史上，卻非常重視馬克思主義，因為一種思想在理論史上的重要性，並不在於它的正確與否，而在於它的思想深度。

附注4：本文講的社會民主主義，指的是傳統社會民主主義。當代社會民主主義已經脫離馬克思主義和共產主義陣營。

（曾經發表於《北京之春》等雜誌，發表時有的有少量刪節。）
2000年11月(//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