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茉莉﹕“但希望始終不渝﹐在遠方高歌”

——獻給受難者母親的詩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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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月12日訊】又是提名諾貝爾獎候選人的時節。全美學自聯——一個純粹由無私奉獻的義工們組成的人權組織﹐已經是第四個年頭﹐發表“推動天安門母親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的倡議”。在一個正義女神雙腿痲痺行動遲緩的嚴峻時期﹐天安門母親群體堅忍不拔地為正義抗爭。漫長的十五年過去﹐她們在悲哀中逐漸衰老的命運﹐再一次撞擊我們麻木而脆弱的心靈。

如果說在中外文學中有什麼作品可以安慰受難者母親的話﹐我首先推薦阿赫瑪托娃寫于大恐怖時期的代表作——《安魂曲》。寫這首詩時﹐被譽為“俄國詩歌的月亮”的阿赫瑪托娃﹐本人就是一個囚徒的母親﹐這首詩的產生﹐出於她對另一位受難者家屬的承諾。

1938年3月﹐阿赫瑪托娃的前夫被槍殺之後﹐兒子也再次被斯大林囚禁﹐僅僅是因為他是阿赫瑪托娃的兒子。女詩人這樣描繪自己的悲苦﹕“這是一個病懨懨的女人﹐/這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丈夫進墳墓﹐兒子入監獄﹐/……”

在列寧格勒監獄的大門口﹐包着圍巾的阿赫瑪托娃﹐拖着病弱的身軀﹐在長長的犯人家屬隊伍中排隊﹐等待探望兒子。在《安魂曲》的獻辭中﹐她吟誦着﹕“在這類痛苦面前/高山低頭﹑大河斷流﹐/但牢門緊閉﹐/‘苦役的洞穴’/和催命的焦愁藏在門後。”

一位同在寒風中凍得嘴脣發紫的婦女﹐認出了探監的女詩人﹐她湊近阿赫瑪托娃的耳朵低聲問道﹕“您能描寫這兒的場景嗎﹖”阿赫瑪托娃回答說﹕“能。”一絲“曾經有過的笑意”掠過了那位婦女的臉上。正是那位受難者家屬啟示了阿赫瑪托娃﹐使她意識到﹐她不僅需要在苦難面前保持她的信念﹑尊嚴和高貴﹐同時﹐作為一個富有才能的詩人﹐她還需要承擔書寫和記錄苦難的責任。

於是﹐她開始寫作《安魂曲》﹐以典雅的詩歌﹐為生活在地獄中的人們建立一座肅穆的紀念碑。這首詩是在非常危險的處境中寫的﹐她不得不每寫幾個片段﹐就找自己最可靠的朋友背誦下來﹐在腦子裡“存盤”﹐然後再毀棄手稿。這首四十多年後才得以問世的長詩﹐標誌着阿赫瑪托娃從早期愛情詩歌的纖巧和感傷﹐走向堅韌和凝重﹐它極大地豐富了“抒情的歷史主義”詩歌傳統。

令筆者感到驚異的﹐不僅僅是阿赫瑪托娃以絕美的詩句﹐博大恢弘的氣勢﹐把俄羅斯母親的苦難﹐塑造成一座青銅彫像﹐更由於她在那樣看不到希望的黑暗時期﹐仍然為希望謳歌﹕

“我們起床﹐仿彿是去趕早晨的彌撒﹐
 我們在荒漠了的首都走過﹐
 在那兒相逢﹐比死人更了無生氣。
 涅瓦河煙霧茫茫﹐太陽暗淡﹐
 但希望始終不渝﹐在遠方高歌。”

連太陽都黯淡了﹐阿赫瑪托娃不肯黯淡自己始終不渝的希望。當她那個詩歌圈子裡的不少朋友陸續死去﹐就連和她同被稱為“普希金的妹妹”的茨維塔耶娃也被迫自殺﹐阿赫瑪托娃卻堅持活下去。懷着巨大的母愛﹐懷着對俄羅斯人民的愛﹐阿赫瑪托娃直面苦難﹐她不相信黑暗會永遠籠罩俄羅斯。

作為整個俄羅斯受難者母親的代表﹐她的堅忍使她熬到黎明。1965年﹐身披鮮紅的斗蓬式博士服﹐阿赫瑪托娃在英國牛津大學接受榮譽學位。主人用拉丁語致歡迎詞﹐將她與古希臘的薩福相提並論。

同樣是死亡之星高懸的命運﹐同樣是用流血的雙足在荊棘的路上行走﹐中國的天安門母親﹐和俄羅斯母親一樣承受深重的苦難。我祈禱有那麼一天﹐她們會前來北歐﹐聆聽主人用挪威語致的頒獎詞﹐把她們和歷史上所有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一起頌揚。

讓《安魂曲》安慰所有獻出自己孩子的母親﹕“……但希望始終不渝﹐在遠方高歌。”

(大紀元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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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不代表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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