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8日訊】讀了《觀察專題》吳弘達先生與陳奎德先生《分析一份調查-在戰爭中中國青年將如何對待婦孺和戰俘》一文，感慨良深！

對此話題，陳先生首先想到的就是六四屠城：“…15年前，1989年6月4日淩晨的時候，中共的坦克和士兵向手無寸鐵的學生和平民開槍，那件事震驚了全世界。當然，使人們目瞪口呆的是，中共當局爲了維護自己的特權，竟然用野戰軍來對付平民。對此，雖然人們是非常震驚於如此野蠻的手段，還是認爲這就是中共的本性，合乎中共的邏輯。但是，大家更爲驚訝的是這些士兵，他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農家子弟出身，爲什麽會對清清楚楚毫無武裝、毫無武器的同胞——學生和市民能夠下得了手，能夠開得了槍！…”

純樸善良的農家子弟，面對面向手無寸鐵活生生的學生、市民開槍，怎麽下得了手？

吳弘達先生分析道：

1、報告反映了這個社會的文化狀態跟它的人道人權觀念…
2、因爲中國每一個政權的根底建立在仇恨上。…我想原因，一方面是一個是文化基礎，一個延續到今天的不尊重生命的傳統，另外更主要的是資訊封鎖、思想封鎖等等，這些都有關係。但是我想，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今天的中國統治者，他們究竟在搞什麽？

一語中的，正是要害。今天的中國統治者，他們究竟在搞什麽？

陳先生分析說： “…爲什麽要殺婦女兒童？有些人說，是敵人就要殺，而且要殺光，不管他是什麽人…。 我有兩個感受，一個感覺是非常強烈的仇恨，這個仇恨從哪里來的？…還有一句話是最典型的，他說自已‘首先是軍人，其次再是人’。這一句話是典型的非人類的語言。…”

“這個材料，一個方面就是說明現在年輕人的基本精神狀態，就是關於國際公認的規則，他們似乎不知道。第二方面也確實說明了今天中國整個教育系統存在的問題。…最後結論甚至用非常讚賞的正面的口氣說：‘西方意識形態裏面的人性，（他們把人性、人道、人權都稱爲西方意識形態，請看這個話語本身）西方意識形態的人道和生命價值的觀念在我國青少年當中還少有市場，這說明九十年代以來黨和政府關於加強青少年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教育是卓有成效的。’…這就說明中國大陸的教育系統在做什麽！…”

“這個仇恨從哪里來的？” “中國大陸的教育系統在做什麽！”“少有市場”、“卓有成效”！我以教書爲業終日與學生爲伍垂四十年，奎德先生的感受對我來說真是刻骨銘心！

中國整個教育系統在做什麽？愛國主義-朕即國家；民族主義-胡愛亂恨；這個系統數十年如一日就是用這種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灌輸仇恨、培訓家仆。驅使尚不知自已靈魂爲何物的“靈魂工程師”用這兩種原料塑造一批又一批“讀書、聽話、做釘”沒有靈魂唯上是從的螺絲釘、老黃牛，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從前一段台海關係緊張時大喊幾個小時拿下臺灣的大小媒體、老少憤青，到足球鬧事、趙燕索賠諸端，都可以看個一清二楚。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種瓜得瓜（傻瓜）、種“鬥”得鬥（鬥士）。完全可以說，這種播種仇恨和灌輸愚昧的教育就是生産恐怖主義分子的源頭。不妨以近日隆重登場的大型巨制電視連續劇《成吉思汗》爲例闡述之。

《成吉思汗》是繼《太平天國》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英雄題材的電視連續劇和電影《英雄》之後的又一部歌頌“英雄”的重頭戲，央視的宣傳簡介說：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是聞名中外的蒙古族及中華民族（什麽叫“民族”？這世界何嘗有一個叫“中華民族”的民族？）的英雄，是西元後第二個千年最偉大的人物之一。他是中國乃至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家和組織家之一，他在政治和戰場上的輝煌成就（殺人愈多愈輝煌），在20世紀之前，在中國和世界歷史上很少有人可以同他媲美（史達林、東條英機、希特勒在代表先進文化、代表先進科學技術方面也不能與其媲美麽！）。（括弧內文字爲作者所加）

如此美化仍意猶未盡，還要鬥嘴吵架似的：

…蒙古鐵騎兵鋒所指，多少支軍隊被打得人仰馬翻，多少個王公貴族紛紛人頭落地：不可一世的西方對手被消滅了，其統治區域成爲劇烈爭奪（不是“進入”，更非侵略）的戰場。成吉思汗臨死前還逼迫西夏王表示投降，並留下了滅金、滅夏和如何鞏固政權的三條遺囑。 爲統一（比日本教科書的“進入”就精神文明多了、先進文化多了！）中國北方、進一步統一全國（是指地垮歐亞3000萬平方公里的“全國”嗎？）打下了基礎。對於成吉思汗的千秋功罪，我們中國人民（當時代表“中國人民”的南宋與成吉思汗是不是敵對國？這裏的“中國人民”稱之爲漢奸才對！）是最有權力評說的（被屠殺了1500萬的歐亞民族就沒有權力置喙麽？猶太人也不能評說希特勒了？那麽，小泉參拜靖國神社純屬內政，東南亞及中國人又何必斥責呢？）！（摘自央視國際，括弧內文字爲作者所加）

我曾把今日中國公民居然尊奉成吉思汗與猶太人崇拜供奉希特勒相比（拙文《恐怖主義的源頭與一代天驕》），嘲之曰“哭錯墳”。大名鼎鼎口碑頗佳製片人之一的薑昆爲什麽竟然也會對成吉思汗這個中世紀的黃種希特勒崇拜得五體投地呢？這就要歸之於中國幾十年一以灌之的教育問題了，歸之於中國教材如何對待歷史、民族、國家的問題了，歸之於中國的教育如何對待人性與尊重生命的英雄觀問題了。

毛澤東在沁園春詞中把成吉思汗稱爲“一代天驕”以襯托“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對“只識彎弓射大雕”的鐵木真並無褒意。新中國的歷史學家和教育專家卻胡亂揣度上意，竟依此塗寫歷史編撰教材。由此鬧出的第一個大笑話就是把鐵木真定位爲炎黃子孫，也不問境外爲數不少的蒙古族人喜歡不喜歡、接納不接納就把親祖宗硬是當作禮品送過去了。第二個大笑話，元把南宋滅了就稱蒙古人爲炎黃子孫，滿把大明滅了就把滿族人稱爲炎黃子孫，依此類推，史達林、東條英機若把中國滅了，俄羅斯族與大和民族也一定會成爲炎黃子孫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民族主義猶如天體黑洞、“洞”大能容，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傾人之國、亡人之族。果然是永遠偉大光榮正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萬歲萬歲萬萬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都成爲炎黃子孫了，其心還會再“異”麽？對這種博大無所不容的、常人難以理解的民族主義，我看只能以“莫名其妙”形容之。或許只有楊振寧博士的“韌性”可作答案（楊振寧妙語：“傳統中國文化的韌性與中囯共產黨的韌性是中國在過去20年能夠崛起的重要因素。”）。以如此韌性這般不斷發“楊”崛起下去，到全世界所有民族都成爲炎黃子孫時，順理成章，所有世紀自然都是中國人的世紀了，共産主義不就建成了麽！你說這種民族主義是否“莫名其妙”？是否有點太那個了？日本如果真的“統一”了全中國，毛澤東表示感恩戴德的話肯定會更妙不可言。

殺地主，抓右派，捉現行，鬥老師，囚走資，師蘇俄，恨美帝，“毀”人不倦“很有成效”。以中國特色拒絕外來文明，反精神污染，批資產階級自由化，直使“人性、人道、人權”和國際公約在青少年中“少有市場”。套用毛澤東一句話：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人的失常神經是從哪里來的？難道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民族主義，和極端蔑視生命的愛國主義教育日積月累的必然結果嗎？所以，以姜昆之聰明尚且對成吉思汗頂禮膜拜也就不足爲奇。

這種自我妖魔化的教育，與柳宗元在《永某氏之鼠》一文中永某氏的恨貓愛鼠差可擬之：

…數歲，其氏徙居他州，後人來居，鼠爲態如故。其人曰：是陰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月乃已。…

恨非當恨，愛非當愛，嗜痂成癖，一樣是陰類惡物也。

吳弘達先生擔心：“…就這個調查結果看，也就是說如果中國的這些年青人有一天碰到類似的情況，他們的所作所爲會跟今天伊拉克這些恐怖分子沒有多大的差別，跟當年日本人殺中國人的“三光政策”沒有多大的差別。”值得我們深思。《新浪網•在戰爭中中國青年將如何對待婦孺和戰俘》的調查沒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則更值得我們憂慮。極端的民族主義是獨裁專制的最後堡壘，在中國，還要加上這種愛非當愛、恨非當恨的陰類惡物-僞愛國主義和莫名其妙的民族主義才全面。

8月31日，12名尼泊爾打工者被伊拉克武裝的恐怖分子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他們是完全無辜的！尚有2名法國記者生死未卜，正在地獄門前徘徊。距離9.11還有幾天，“伊斯蘭布利旅”又在莫斯科里加商場前的人行道上製造了一起自殺性炸彈襲擊造成至少10人喪生50多人受傷。9月3日，俄羅斯南部北奧塞梯別斯蘭，恐怖分子劫持學生、教師、家長爲人質導致338人死亡，其中有190名是兒童！在此之前，已有許許多多的婦女兒童和普通百姓在公共場所成了勇於獻身、甘當人體炸彈者的犧牲品。這些高舉民族主義大旗、以愛國自詡，其實極端兇殘、愚昧、喪盡天良、毫無人性、根本不可理喻的兇手都是“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教育的産物。著名報人，老共產黨員韋君宜在《思痛錄》中反思道：“我入黨的時候，宣誓要爲共産主義犧牲一切，但我沒想到這種犧牲要包括自已的良心。”正可爲這幫喪盡天良的匪類作注腳。

普京宣佈9.3爲國難日，89.6.4既是中華民族的國難日，又是中華民族的國恥日。

世界反恐任重道遠，即以此文痛悼在“89.6.4”及“9.11”及“9.3”中無辜喪命的死難者。

天良盡處探源頭，嗜血師俄半世秋。馬列是瞻迎劣馬，猴頑嘯衆共玩猴。
種瓜教育歌瓜大，播鬥瘟君喜鬥稠。恐怖基因憎異類，螺絲刀倡老黃牛。

2004.9.6

附：
恐怖主義的源頭與一代天驕
王中陵

繼9•11恐怖事件後，印尼巴厘島和菲律賓三寶顔市中心發生爆炸，車臣暴徒劫持人質，巴以地區人肉自殺炸彈層出不窮，近日伊斯坦布爾又發生了精心策劃的汽車爆炸事件。這一系列有共同特徵的恐怖活動，不能不讓人們沈思：這些爲了自己的所謂崇高理想，迷信暴力、不怕犧牲自己的生命，根本無視他人生存權的狂熱分子，是誰？用什麽樣的乳汁？以什麽樣的方式培養出來的？

珠海買春，西大胡來，日本歷史教科書把對中國的侵略叫“進入”，都令國人忿忿不己。無獨有偶，豈料就在我們自己的全國統編教材中就有以受害者立埸美化侵略，遠比“進入”更令人震驚的白紙黑字在。在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九年義務教育六年制小學教科書《社會》第三冊《元朝的大統一》一課中，對成吉思汗、忽必烈的“豐功偉績”，課文下的結論是：

“當時中國是世界上的強國（！！），疆域非常遼闊，（！！）超過了我國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

全國統一後，中原的許多漢族人遷徙（！！）到邊疆；邊疆的許多少數民族，隨著蒙古軍隊南下（！！）遷入（！！）內地。各民族雜居，相互影響，相互交流，（！！！）促進了（！！！）全國各地經濟，文化的發展。”（！！！）（第81頁，文中驚歎號爲筆者所加）

“遷徙”、“南下”、“遷入”、“促進”、“交流”，你看這些詞兒多麽冠冕堂皇，中正平和，多麽精神文明，當令日本皇軍的“進入”論自歎弗如吧？如此以亡國奴的立場美化侵略者，在當今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會有如此荒謬、駭人聽聞的統編教材？！

衆所周知，中國歷代王朝皆以王朝國號爲國名，從未使用“中國”爲國家名稱，怎麽可以信口月旦以今代古，把如今這多民族統一國家之現實強加給古人呢？當時的“中國”只是被蒙古鐵蹄踏平滅掉的衆多國家中的一個，如今卻只有“中國”既自豪、又自傲，白紙黑字興高采列地宣稱自己早就是世界上的第一強國，而且還“疆域非常遼闊”！不但把蒙古帝國橫跨歐亞兩洲3000萬平方千米的疆域和忽必烈在1271年建立的元朝與當日的“中國”混作一談,而且，徑直把中世紀黃色希特勒的滔天大罪當作獎章挂到自己的胸前了。大千世界上有偷牛致富的不足爲奇，怎麽竟會有貪賊之功，高擎盜賊留下的拴牛橛子精神煥發紅光滿面地四處炫耀的怪事？端的是“紅腫之處，豔若桃花”。當日被忽必烈分級列等的亡國奴們會昏頭到尊奉成吉思汗和忽必烈並引以爲榮麽？！好象當日那些亡國奴都是非常精神文明，異常好客、比雷鋒還雷鋒的好主人，爲了能讓遠方來的“子弟兵”順利“遷入”自已的家過幸福的生活，竟主動騰出了祖祖輩輩繁衍生息賴以生存的家園熱土，非要“遷徙”到不毛之地的邊疆去透透氣、換換腦子似的。不但開發了邊疆，而且還能捎帶著就促進了（！！）全國各地經濟、文化的發展！富國利民！看到這段想象力非凡，匪“夷”所思的文字，真比聽說猶太人崇拜供奉希特勒還要令人難以置信！相比之下，日本歷史教科書的“進入”論就實在是太小兒科了，起碼它還沒有如此自輕自賤到連人話都不會說了的地步。著名雜文家黃一龍先生把“近賢臣，遠小人”翻譯成白話：“要吃飯，不要吃屎”。看一看這些教育專家以已所好爲祖國下一代烹製的食譜，秦始皇、鐵木真、洪秀全…真令人作嘔，狼奶能哺育出以人爲本的現代公民嗎？悲哀！看來，應該給那個爲王前驅千方百計打擊抗蒙將士開門揖盜的賈似道平反昭雪恢復名譽，奉上“促進統一”、“愛國”的桂冠。而對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等逆潮流而動的抗蒙禦敵人士戴上一頂“破壞統一”的漢奸帽子才合邏輯。

也許有人會說對小學教材，不值得太認真。那不妨翻一翻由國內著名學者、專家們編撰的煌煌巨著彩圖版《中國通史》吧，在第三冊中，其對成吉思汗的評價是：

“蒙古帝國的崛起，爲世界歷史譜寫了輝煌的篇章。世人永遠銘記著一位偉人的名字，他就是被稱爲一代天驕的元太祖成吉思汗。”

不知有多少世人會永遠銘記這個“偉人”的名字，而且還會對這個“偉人”頂禮膜拜奉若神明，捧之爲“一代天驕”？鐵木真1227年攻打西夏時死於是，並未履足當時的中土，修《元史》的明朝人不知出以何種心態竟會把他扯進來，一部《元史》至今叫人搞不懂倒底是中國史還是世界史。這位“偉人”的名字，倒是被歐洲人記得極牢，刻骨銘心，至今提起來猶股戰不止。這個被某些人尊之爲“一代天驕”的成吉思汗，被歐州人稱爲“黃禍”、惡魔。他的“偉大”就在於他首先是個徹頭徹尾的“唯血”主義者，是一個嗜血的掠奪狂、征服狂、擴張狂。他訓示諸將：“人生最大的快樂，在於戰勝，在克服敵人，追逐他們，奪取他們的資産，使他們所愛者哭泣，騎他們的馬，摟抱他們的妻女。”（《史集》第一卷第二冊）與人鬥，其樂無窮，是他畢生的信條和實踐。他的子孫及將軍們飲馬高加索山之北，馳騁于黑海里海間，焚莫斯科、下基輔、滅波蘭、吞匈牙利。在歐洲屠殺了1500萬人，而當時歐洲總人口才只有3000萬人。把整個伏爾加河、多瑙河流域變成了血淋淋的屠場，整個蒙古民族被他綁上了以屠殺、掠奪爲唯一目的的戰車。我們的專家、學者、教育家反而說他“爲世界歷史譜寫了輝煌的篇章”，而且是由於這位大救星的恩賜，才使“蒙古人民過上了安定的生活，”（！！）看來，要是沒有這位中世紀希特勒的“統一”之功，被“統一”土地上的人民有沒有飯吃，離開這個大救星還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統一”這個詞兒在歷史上基本就是家天下的同義詞。多少年來，史學界有個怪論，認爲凡是“統一”都應予歌頌，以至形成了“殺人越多越偉大，焚書越凶越光榮，坑儒越狠越正確”的荒謬邏輯。以至兩千多年來史有共識的“蜂准、長目、鷙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史紀》）的秦始皇，竟被擡到了至尊至聖的地位。蒙元以一個民族奴役其他民族，種分四級，人分十等。與現代文明社會各民族完全平等融洽相處的統一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只能稱其統治爲“一統”。成吉思汗對爲爭奪繼承權而爭吵不休的兒子們說：“天下地土寬廣，河水衆多，你們盡可以各自去擴大營盤，征服邦國。”（《元朝秘史》第255節）這才是成吉思汗統一的實際內容。元代詩人張養浩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寫道：“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類“風流人物”的“豐功偉績”給老百姓帶來的只是苦。臺灣與大陸之間也有“統一”問題，近悅而遠來，和平是符合海峽兩岸民意的唯一之路。以現代文明社會的多元標準，以開放黨禁、言禁、直選的三大主要標誌看，臺灣無疑是領先於大陸的，值得我們奮起直追努力學習認真借鑒。雖然大陸憲法也有結社、言論、出版自由諸條款，卻還是處於紙上談“冰”的白話階段。最近杜導斌、孫大午、劉荻等許多直言之士以言獲罪，會不會是新一輪文字獄的先聲呢？修改自相矛盾、有違憲法基本精神的“憲法”迫在眉睫，對“羞憲”如何修憲，以贏得民衆的信任，消除人民對“莫須有”、“偶語”下獄的恐懼，對胡溫新政,是一個無法回避的最直接的考驗。

《社會》在《元朝的大統一》一課中還設題讓學生說一說：“爲什麽蒙古族人民一直很尊敬成吉思汗？”但沒說是哪個世紀的蒙古族人民。我知道再過若干年，日本仍然會有崇拜戰犯的狂熱分子，但在人權觀念日益普及、深入人心的世界潮流下，融入世界潮流、受過現代教育的蒙古族人民中還能有幾個崇拜成吉思汗的嗜血事業、仍然迷信暴力的人呢？教育的首要任務是育人，把人教育成有人性以人爲本的現代公民。我們的教材到今天卻仍如此尊奉一個中世紀以“打”天下爲能事的冷血動物爲英雄，倒底想給莘莘學子們樹立一個什麽樣的學習榜樣呢？想一想五十年間教科書推出的英雄人物及由這些英雄人物帶來的巨大影響，真令人不寒而慄。

上個世紀初，法國作家羅曼•羅蘭完成了他的巨人三傳，他把貝多芬、彌蓋朗琪羅、托爾斯泰視爲巨人，稱爲“英雄”。與我們頭腦深處曹劉煮酒所論之逐鹿英雄不同，與《水滸》中搶起雙斧只撿人多處排頭砍去的好漢更是不同，與我們這半個多世紀來不遺餘力按照不同時期政治需要而大樹特樹的形形色色指到哪里殺到哪里象秋風掃落葉一般爲王前驅的階級鬥士型“英雄”更是不同。羅曼•曼蘭筆下的英雄，憎惡血腥與暴力，他們敬畏生命，尊重創造，追求真、善、美。他們用自己的音樂、雕塑、繪畫、小說、詩歌使全人類永遠愉悅受益。羅曼•羅蘭逝世近六十年了，我們的教科書猶把憑藉刀槍憑藉強權憑藉血腥憑藉不擇手段一味嗜殺，在個人虛榮心的驅策下爲人類釀造巨大災難巨大痛苦目不識丁的一介武夫一個大侵略者捧爲學習楷模，尊之爲“一代天驕”。我認爲這種英雄標準，這種毫無人權意識，瘼視他人生命如草芥的教育實在就是産生恐怖主義和冷血動物的搖籃和溫床。（更深層次的源頭在中國傳統文化中）

“中原代有英雄出，各苦生民數十年”。于右任先生用這兩句詩表達了對這一類殘民以逞的“偉大人物”的憎恨和鄙視。真想不到過了半個多世紀，仍然會有逐腥附膻者熱衷於這種中世紀的“血腥文明”者，有奶就是娘，有槍就是爺！成王敗寇，炎黃坐了天下，蚩尤的後代也必須改奉欽定的炎黃爲親祖宗。嬴政滅亡了六國，六國之人便鼠膽西趨、放歌“英雄”的統一之功。鐵木真滅了中原，中原之人便奉之爲“天之驕子”。滿清入關，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舉國便至今滿面清風，“渣”聲一片，其喜洋洋者矣。國人善忍、耐勞、受虐上癮，善大化之法，舉世無匹。如果日本皇軍的“大東亞共榮圈”能夠美夢成真，其用槍桿子譜寫的“輝煌的篇章”，也是不會缺少捧臭腳、吹喇叭、擡轎子之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和詩人的。東條英機一定會被奉爲又一個“天之驕子”，堂而皇之地被印製在教科書上、再向莘莘學子們一以“灌”之。熱衷於叩拜靖國神社的也不會僅僅是大和民族的官員和民衆，我堅信。

半個多世紀來，國人侈談國恥，這也是國恥，那也是國恥，倒底什麽是國恥，顧炎武所說的“士大夫之無恥，是爲國恥”，恐怕早被人們忘記了。人唯自辱而後人辱之，反顧五十年間是非顛倒，香臭不辯的怪現象，想想那“知恥近乎勇”，“羞惡之心，義之端也”的古訓，怎不讓人心痛呢？有位什麽大的教授，自以爲布了幾千場道德真經，就自詡爲精神文明泰斗了。他甚至還搬出幾位名人鼓勵他的隻言片語到地方刊物上去進行自我標榜。這種不知羞恥爲何物的學前心態真叫人不知說他什麽好。7次執導央視中國新年“雞肋”聯歡晚會並4次出任總導演，以弘揚主旋律爲生計的央視文藝部主任趙安，僅在其家中就搜出了1000多萬元人民幣，（2002年10月11日《北京青年報》）除了塑造愚氓、順民、螺絲釘，這類以精神文明建設者自詡的吹鼓手們的行徑總能讓人想起顧炎武的話。

民謠說得好，人生就怕嫁錯郎、搭錯車、認錯媽、哭錯墳。馬首是瞻，誤人匪淺。不窮追這恐怖主義和愚昧的老根，這諸般錯誤卻從何糾正？新版《射雕英雄傳》劇組徵集主題歌《英雄》歌詞時，我填過一支沁園春，和前幾年寫的一首成吉思汗一起附在下面，作爲本文的結束語吧。

成吉思汗

殘民以逞憶蒙塵，受虐堪憐上癮人。碧眼遭殃猶懼匪，紅旗失態竟趨秦。
東西未絕風流種，水火長招蟻聚新。唯有骨頭輕似絮，元兇總被捧成神！

沁園春•英雄

何謂英雄？煮酒曹劉，逐鹿虎羆。對哀鴻遍野，黃沙飲馬，射雕人怒，豈許徘徊。休負蒼生，同仇敵愾，看取天驕項上盔。盼雲散，罷胡笳色苦，不送寒衣。笑伊踏國如泥，葬七尺鞭兒用幾畦？想祖龍出穀，桃源難覓，赤蛇當道，兔犬齊悲。指點江山，風流自薦，享譽長須血潤之。
碑隆處，悵草豐南北，莫問東西。

2003. 11.11

《民主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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