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泱潮:楊小凱最突出的政治思想遺産

—一悼楊曦光(小凱)先生

陳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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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24日訊】我們生長、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從世事變遷之巨大, 從生活在其中的人們身心經歷苦辣酸甜之非同尋常,憧憬、向往、追求的熱烈,及至感到受騙、傷害、百般痛苦,以致沈浮、熬煉、覺醒、磨礪、昇華之巨大,我們生長、生活的這個時代 ,的的確確可以稱之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革命〕時代!

我們親自耳聞目睹了解放軍進城、萬衆歡騰、群衆打腰鼓扭秧歌敲金錢棒、載歌載舞,慶祝“人民翻身得解放從此當家作主人”、慶祝〔革命〕勝利的熱鬧非凡的場景;

我們親自耳聞目睹了許許多多〔鎮壓反革命〕〔土地改革〕群衆大會“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打倒……”“打倒……”之類口號震天、訴苦、鬥爭、施行各種酷刑、怒吼與哀嚎交織、滿街人頭趲動,踮起腳尖看街中心一串又一串被捆綁著雙手、背上插著斬條、正押去殺場 、馬上就要被槍斃的〔反革命〕、地主、惡霸、土匪、白陽道……轟轟烈烈的〔革命〕場面;

我們親自耳聞目睹和參與了敲鑼打鼓熱烈慶祝公私合營、慶祝合作化、公社化、大辦公共食堂、大躍進、放衛星畝産超萬斤、超英趕美砸鍋大煉鋼鐵……社會主義〔革命〕“取得偉大勝利”的一個又一個充滿〔革命〕豪情也因人禍昭彰虛假太甚餓浮遍野講真話就要成右派……而越來越令人萌生疑問的場面;

我們親自耳聞目睹和參與了以〔革命〕的名義“反擊右派”、以〔革命〕的名義“除四害”抓麻雀……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文化大〔革命〕運動,我們親自目睹和參與了橫掃“牛鬼蛇神鬥爭地富反壞右”大會、保皇派與造反派通宵達旦的辯論會、〔革命〕大串聯、〔革命〕大聯合、滿懷豪情慶“9大” 、慶祝祖國山河一片紅,以及清查516、“ 一打三反”……等等等等打著〔革命〕旗號的運動與活動,及至我們自己也成了〔反革命〕,坐了共產黨專制獨裁的大牢!

因爲我們從上述親自耳聞目睹和參與中,比別人更早、更敏感的覺察到、 更清楚地看到了、看清了、並且指出了:所有這些以〔革命〕的名義建立的國家機制社會制度,以及在這種機制和制度下進行的一切社會運動,以至於百姓的日常生活,並沒有真正使人民當家作主.而是恰恰相反,人民~整個黎民百姓,已經生活在一種前所未有的超級奴役制度的枷鎖之中!

在這種種前所未有的超級奴役制度的枷鎖之中,廣大民衆不僅物質上被徹底剝奪,連他們自己身上的勞動力也已不屬於他們自己所有,成了名義上是國家的、而實際上是完全爲〔黨組織〕所掌握、爲〔黨組織〕所可以任意支配役使的不能不馴服的工具!

因爲在這種種前所未有的超級奴役制度的枷鎖之中,戶籍制度人事工資檔案糧油生活必需品供應等等規定,已把人們畫地爲牢!在“分工雖不同,都是主人翁”的欺騙口號下,正是權力分工固定化,使掌握分工大權的人成了新的奴隸主,使只能無條件服從分工聽命於戶籍制度組織關係的人們,永遠固定化成爲奴隸!

更有甚者, 廣大民衆在精神上被徹底奴化機械化,他們在這種罪惡的超級奴役制度下,只能按照黨的要求做“永不生銹的螺絲釘”!党獨家掌握控制下的現代傳媒新聞手段(這是以往任何一個專制獨裁王朝都不可能享有都不可能企及的),變著法子玩著花樣(例如用打著海外媒體旗號貌似公允以迷惑民衆的〔鳳凰衛視〕等等),整日狂轟濫炸,催眠蒙汗,無孔不入,幾乎可以使所有國民整個民族海內海外華人完全喪失自主思維能力,而統一按照一個專制獨裁黨所制定的思維模式思想!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種使人非人、使民衆思維全部機械化、使整個民族昏聵發瘋的極權專制、特權奴役制度!

如今,世人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共產黨以〔革命〕的名義號召打倒和推翻的國民黨四大家族官僚資本,哪里及得上今日共產黨的地縣官僚特權階級?更哪里比得上今日共產黨的封疆大吏中央要員八老眷屬超官僚特權寡頭集團!共產黨以〔革命〕的名義沒收家產、進行人身管制、放逐,以致鬥爭大會現場無數被酷刑活活打死折磨死、無數被無法無天立即拉過去成批、成批槍殺的“地主”,有哪一個及得上今日共產黨的村鄉鎮書記所謂“黨委政府”官員的地主資格和惡迹罪行?看看今日〔共產黨新圈地運動強制拆遷奪地〕的規模和性質,這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工人農民,曾經被欺騙利用稱之爲所謂〔革命〕的“領導階級”。可是看看他們今天的處境吧,身爲所謂“主人翁”的他們,社會保障何在?組織自己工會農會的權力何在?“打土豪分田地”,分來的田地哪去了……

無情的事實說明: 〔革命〕根本沒有革除它所宣稱的社會弊病,根本沒有向著它信誓旦旦要消滅一切階級壓迫和階級剝削的方向發展,而是使階級壓迫階級剝削更加變本加厲更加喪失人道!它只是極其可悲地改變了〔革命物件〕的面貌—-〔革命者〕轉換成了比他原來所宣稱的〔革命物件〕更加可憎、更加邪惡、更加貪婪的毒蛇猛獸! 進行〔革命〕後的社會弊病社會不平等,更加百倍、更加千倍、更加萬倍於〔革命〕之前!

百年來,發生在中國的多少罪惡和人禍災難,都假〔革命〕之名而行之!在中文裏,〔革命〕本來是一個褒義詞。它起初所蘊含的意思是特指通過非常規力量即暴力,將從前視爲天命神授的政權加以推翻加以革除,而代之以順天應人符合新的天命神授的新政權。湯武革命,就是這樣旨在改朝換代的故事。之後在近現代,從孫中山到毛澤東,百年來,梟雄黑道們把〔革命〕推崇到及至,以致物極必反,泛濫成災,風行全中國,儼然成了不可有絲毫非議逆反的時尚!

曦光,你的天賦,你敏銳的思想特質,你出身于高級幹部家庭背景的優越和父輩遭受過錯誤對待的經歷,使你成了與你同樣出身的人中的一個異類,也比同時代其他人,例如比我這個純粹來自農村來自民間來自社會最底層孤兒出身見聞有限全憑從磨難中獲得天啓的人,早熟許多。你1968年就指出周恩來是〔紅色資本家的總代表〕時,我對周恩來還正迷信得五體投地!你提出要按〔巴黎公社原則〕改造現存社會主義體制時,我們都還在圍繞著毛澤東的〔繼續革命〕打轉!甚至就在你已對〔革命〕發出置疑時,我們都還在以〔革命者〕自居,並沒有覺悟到我們自己和整個國家整個民族都是〔革命〕的受害者!

在歷經百年梟雄黑道以〔革命〕的名義亂世奪權、以〔革命〕的名義愚弄百姓鞏固政權、以〔革命〕的名義掌權執政運轉國家機器厲行專制獨裁,以致當代中國舉國人盲目迷信〔革命〕的陰陽反背時代,可以說你是把西方思想家關於反對〔革命〕的論斷和西方歷史結合起來考察,進而從世界歷史的高度、從中國〔革命〕禍國殃民的現實中,明確地有影響地對〔革命〕第一個發出了置疑資訊的人!

在〔革命〕禍害了中國百年而中國人並不自知、在〔革命〕將被百年梟雄黑道孕育出來的孽種彭明之流極端自私的“急欲出人頭地的野心家”作爲謀取名利的手段再來嚴重地危害中國的今天,中國人不僅非常有必要從對梟雄黑道盲目的頂禮膜拜中警醒過來!而且非常有必要從對〔革命〕盲目的頂禮膜拜中,警醒過來!中國人民不能再吸食禍國殃民的〔革命〕牌海洛因搖頭丸!

從近現代中外對〔革命〕的表述來看,〔革命〕除被泛化爲對一切舊質態、舊形式的中斷、否定和推翻的一般意義外,就〔社會革命〕特指定義而言,乃是民衆群起對既往延續下來的現存政權、整個國家機器及至社會秩序、傳統的騷動性暴力反叛和推翻,其目的和重要標誌就是達致權力易手、改朝換代。無論是所謂資產階級革命,還是所謂無產階級革命,無論是法國大革命,還是俄國十月革命,抑或是中國辛亥革命及中共領導的所謂革命,皆是如此。

正如你所指出:

“按照洛克的邏輯,革命要推翻的是一個暴君,而沒有一個比暴君更集權的力量,卻無法打倒老暴君.一旦暴君一倒,對革命中形成的權威,任何人都無法控制,它又成了新暴君,它又會催生革命.這就是‘革命産生暴君,暴君産生革命’的改朝換代邏輯. ”

“追求民主的第一要旨不是打倒老暴君,而是如何避免改朝換代,陷入革命民主主義的陷阱. ”

“我有兩個基本的觀點:一是用革命手段推翻專制行不通;二是革命會延緩民主化進程。”

“英國革命的歷史說明,人民革命只會産生暴君……一旦革命發生,只有列寧式心狠手辣的人物才能生存.只有政治白癡才相信這種革命會産生出‘民主’ ”

不可否認,俄國革命證明了這一點,中國革命也同樣證明了這一點,當下彭明之流的表演,也可以幫助人們看出這一點。

同時,你又根據發展變化了的實際情況指出:

“社會現代化過程已使傳統意識的革命幾乎不可能. ”

“原則上說,在現代化條件下,如果沒有國與國的戰爭,沒有上層階級內的大規模衝突或類似代理人戰爭式的局面,用革命手段推翻一個專制政體(像武昌起義一樣)成功的概率等於零. ”

—-你從〔革命〕與暴君的因果關係、〔革命〕在當代發生和取得成功的現實可能性兩方面,展示了反對〔革命〕的理由。

在你之後,我國一些有思想力度和深度的人士,例如李澤厚、劉再複、郭羅基等人,也相繼從百年梟雄黑道所一貫拼命鼓吹的〔革命〕迷魂陣遁出,並對〔革命〕予以反思……

但是,如果面對中共今日如此喪盡天良的專制獨裁和巧取豪奪,你和上述人士的結論就停留在這一點上,尤其是從你作爲中共高級幹部子弟的背景來看,那是有問題的。

所幸,你在後來修正了你的這個〔反革命〕觀點,承認“革命理論也有其合理性”。並指出:

“革命對統治者總是一種威脅,沒有這種威脅,政府爲人民服務的承諾就不可信;有威脅,其行爲就不會太離譜。美國憲法明確指出:人民的權利是天賦的,而政府的權利是人民給的。所以美國人普遍認爲:你要統治我們,就必須得到我們的同意。要是你搞得不好,人民就可以革你的命。如美國的彈劾制度,就是人民表達革命權利的一種方法。”

“我們的意識形態不能老是停留在蘇聯時代。要有人類普遍的價值觀念。”

“三個平等競爭的野獸就是民主,而一個‘聖人’卻是專制。

“共產黨選擇了人民民主專政的道路,使中國與憲政民主背道而馳,因而使國家不可能長治久安。”

“我們澳洲是否要獨立也是用公民投票來解決,結果去年公民投票仍選擇了君主立憲制,英國女王仍是我們的元首。有了地方自治,這些問題就不是你死我活,都可以用和平公正的方法解決。”

“共和是講上層的權力制衡,民主是講下層的政治參與,兩相比較,共和比民主更重要。共和強調要有三極世界:即選民的權力、州政府的權力、聯邦政府的權力,以及中央級司法‘立法’行政之間的分權制衡。兩極鬥爭起來,不是革命就是暴政,而三極就比較穩定。”

“如果不願意倒退,就要吸取英國的教訓‘沒有民主就不繳稅’。”

…… 等等,等等。

綜觀你的整個表述,不能不使人感到:你的這些話是擲地有聲對人民對國家對社會高度負責的話!

所以,我深感在今天紀念你追思你的時候,首先應當敢於明確反對百年梟雄黑道毒害整個中華民族所形成的庸俗潮流時尚,突出你別具特色率先公然旗幟鮮明〔反對騷動性暴力革命〕和維護人民有權以革命手段更叠和選擇政府建立民主共和制度的政治思想遺産。

其實,民主共和制度的建立就是以維護人民有更叠和選擇政府的革命權利,並使這種革命權利獲得必要的手段保障—-對權力機構設置權力制衡機制、對當權者實行任期普選,以此切實防止發生以〔騷動性暴力革命〕的手段來更叠和選擇政府,切實使社會免於由血與火構成的〔騷動性暴力革命〕所必然造成、必然對整個社會産生玉石俱焚的巨大的破壞作用及其産生新專制獨裁的惡果。

或者說,民主共和制度就是將有可能導致國家及國家機器總崩潰的社會問題,及時化整爲零在有限時段(通常是4—6年)、通過以人權保障爲存在前提的政治勢力理性自由競爭、訴諸全民普選裁決的途徑和機制,加以總的有序調整和化解,從而保障國運永續,避免社會危機總爆發的符合自然規律、能夠不斷自我更新、自行新陳代謝的社會良性生理機制。

質言之,〔民主共和制度〕既是預防和反對〔騷動性暴力革命〕爆發的制度,又是維護人民按期更叠和選擇政府的革命權利、確立了符合自然規律、能夠不斷自我更新、自行新陳代謝的〔社會良性生理機制〕。

歸納以上所說,〔騷動性暴力革命〕和〔專制獨裁〕是互爲因果血肉相連的孿生關係;而〔反對騷動性暴力革命〕和〔建立人權保障、權力制衡、政治勢力自由理性競爭、訴諸全民定期普選裁決的民主共和制度〕,二者之間,也存在著水乳交融骨肉血親的因果關係。

由此可見,對〔騷動性暴力革命〕的反對,就是對〔專制獨裁〕産生根源的否定和反對;自覺爲實現〔民主共和〕而奮鬥,就是對〔專制獨裁〕進行真正的徹底革命!

哲人行乎中道。唯中道能夠治世長存。

因此,今日紀念和追思楊曦光,對他蓋棺定論,在政治上最能體現他人生價值以影響當代、流芳後世的稱謂,應當是針鋒相對於中國百年來流毒深廣的〔梟雄黑道革命論〕,認定楊曦光是〔共産中國傑出的民主共和反革命先行者〕!

這就是楊曦光留給我們的他最突出的政治思想遺産!

曦光,我相信,這是你在天之靈所樂意接受的!願你在天之靈由此得到告慰和安息!

至於今日如何看待和解決縈繞楊曦光先生終身的問題:中國向何處去?請看下文《36年來專制扼殺思想,中國已來到何處 —-二悼楊曦光先生》、《就當今中國向何處去,談楊曦光最重要的政治思想遺産 —-三悼楊曦光先生》。

──轉自《新世紀》(//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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