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愛宗:中國的即得利益者

昝愛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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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4日訊】我早想寫一篇關於「中國即得利益者」的文章,並以此反映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難以避免和普遍存在的「效益與公平」的突出矛盾。但後來一直沒有去做,主要是擔心自己誤讀了那些即得利益者。我現在的看法是,所謂即得利益者,簡單說就是這個社會上的掌權者,政治上的掌權者與經濟上的掌權者,形象地說就是「官商權貴們」,我懷疑他們巨額收入的來路。

「我不反對掌權者可以合法致富,但當富是靠權所致時,那些財富實際是對百姓的一種稅賦。看看幾無片瓦的企業職工,任何人都可明白罪惡由何而來,憤怒由何而起。」一位供職於《中國經濟時報》的朋友徐冰這樣說。他還援引經濟學家吳敬璉2003年曾講過的一段話:中國改革須提防和扼制「權貴資本主義」。吳老認為,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中,弄得不好就會掉進壞的市場經濟的陷阱,而且,這種概率還很高。其原因就在於:在轉型時期利益結構大調整的過程中,某些擁有支配資源權力的人往往能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

我們不會看不到,最底層的農民,只是想活著,活下去,真的很艱難,除非死去,也就是直到血汗流乾的那一天。廣大農村未能解決溫飽的貧困人口,失地失業的貧民,因失學而早早就業的童工和肉體出賣者,四處流浪的打工者,恐怕他們難以想像權貴們每天是怎樣生活與煩惱的,更想不到權貴們絲毫不會為吃飯和穿衣等基本生計發愁,卻有巨額收入。

「打工雇工有工酬,賣命買命有血酬。」我的一位朋友吳思說,「血酬」就是他們為吃飯與穿衣等基本生計而活著,活著等於吃飯,吃飯為了活著,是維持與實現一種最基本的生活。也就是說,賣命是為了活命。對於一座高層建築來說,農民是底層的塔基,而高層的建築總喜歡壓在它身上,卻又離不開它,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是如此,除非出現另一種社會形態。當今許多弱勢一方的農民、貧民的命運,無一不被吳思所總結的「血酬定律」所囊括。因流血拚命所得的酬報,體現著生命與生存資源的交換關係。從晚清到民國,吃這碗飯的人比產業工人多得多。血酬的價值,取決於所拼搶的東西,這就是「血酬定律」。這個道理很淺顯,卻可以推出許多驚人的結論(引自《血酬定律–中國歷史中的生存遊戲》,中國工人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在古代,當時的企業家勾結權貴,坑害百姓的手段「出奇制勝」,像既得利益者西門慶、胡雪巖們一樣成為「紅頂商人」,達成方向一致的逐利一族,共同「為虎作倀」,他們得到了巨大的社會、經濟財富和所有資源,而給予被壓迫者的,則是暴力以及暴力所產生的恐懼。

今天,當欠發達地區的農民,城市裡的弱勢大眾,從老到少,面臨生存與疾病困擾的時候,當毒奶粉和假冒偽劣產品無孔不入的時候,當愛滋病、性病和各類職業病屢屢打擊貧困人群的時候,當拆遷戶和各種因制度和社會原因導致傾家蕩產、求助無門者陸續淪為弱勢人群的時候,當大量因貧困而失學的兒童、殘疾兒童成為難以迴避的沉重的社會問題時,我們的大眾傳媒,從報紙,到電視台,卻在津津樂道於「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種種煩惱,他們的未來……這些人有什麼「資本」可以自豪的呢?他們莫不是即得利益者,他們的即得利益莫不是建立在犧牲另一部分「先窮起來」的大多數人的利益基礎上嗎?2004年6月23日,杭州作家徐迅雷在《人民網》上著文質問:誰能忍看百萬中國人將跪著慘死?作者介紹,6月17日,浙江青田老家一位中年農民遠道來找,述說他在一個私人的礦洞做了三年工,現在「氣討不上來了」——艱難呼吸。青田有名的是石雕,來自礦洞。當挖掘切割蠟石時產生的石粉,吸入肺裡,導致的是塵肺病。他在當地非職業病醫院檢查,已是嚴重的二期,無法躺著等死,只能跪著等死。他還說家裡有「兩個孩子,一個讀書,一個不讀了,沒錢,讀不起……」沒錢治病,私營礦不給開務工證明,國家有關部門不聞不問,甚至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們對於眼前的現實,一概不作承認,更別提出錢救治,盡責任,行慈善,獻愛心了。

貧困猛於虎,腐敗猛於虎。正如年輕女人靠賣淫來維持基本生計一樣,年輕男人同樣靠出賣肉體來解決生計。徐迅雷援引報道說,不流血的「白傷」遠遠大於流血的「紅傷」,死於塵肺病的患者是礦難和其他工傷事故死亡人數的數倍——處處都是冰山一角,以及潛伏的座座冰山:山西全省累計查出煤礦塵肺病患者3.6萬名,佔全省總人口的千分之一;北京市門頭溝煤礦每年有200多人死於塵肺病;至2002年底全國檢出塵肺病病人58萬多名,現存活44萬餘名。衛生部目前統計的煤礦塵肺病數字,僅僅是國有大型煤礦的病例數,還不包括地方煤礦和鄉鎮煤礦。2003年,全國產煤17.4億噸,其中地方煤礦和鄉鎮煤礦占9億噸,占一半多;「專家們估計,這類煤礦的塵肺病要遠遠高於國有大型煤礦」,那麼,實際數字至少比「58萬多名」多出一倍,也就是說,全國估計有120多萬塵肺病患者。120多萬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每一千個中國人裡頭,就有一個塵肺病患者!「百萬中國人可能跪著慘死」並非完全是危言聳聽的「神話」。

這僅僅是當今改革進程和經濟快速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小切面,由此可以看出官商勾結產生的巨大財富,以及為了謀取廉價工資而出賣苦力和肉體者的巨大犧牲。官商權貴勾結,不能創造乾淨的財富,也並不是這個社會上的陽光,反而像個社會巨瘤,投下巨大的陰影。

當用來發電並輸送到千家萬戶光明的煤炭,被媒體稱為是「帶血的煤」——據說,目前中國70%的一次能源,來自煤炭。每一噸都沾著礦工血肉、汗水和淚水,誰還敢說在這一過程中沒有即得利益者的驚人回報?

靠掠奪致富,並非人間正道——雖然一些即得利益者根本不會承認自己掠奪。中紀委案件審理室主任王和民在最新一期《瞭望》週刊(2004年6月17日)發表文章:「從落馬高官看官商勾結」。他提到,在私營經濟快速發展和法律地位已經明確的今天,應當清醒地看到,私營經濟發展進程中仍存在很多問題,特別是這些問題與當前腐敗問題有密切的關聯。一些官員或與對其拉攏腐蝕的私營企業主一拍即合,或主動尋求與私營企業主「聯姻」。當前尤其要警覺的是私營企業主與官員的相互利用、錢權聯合進一步加深,隱含的內容很多。

體制形成慣性,非某個人用智慧和良心來改變的,所以「帶血的煤」也就變成了「帶血的電」、「帶血的錢」、「帶血的發展觀」……

媒介披露,以1998年至2003年處理的省部級官員違紀違法案件為例:6年間,中央紀委監察部直接處理的省部級官員違紀違法案件109件。其中,經濟類違紀違法案件74件,占67.9%。在經濟類違紀違法案件中,涉及私營企業的36件,占48.65%;其中移送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的27件中有23件涉及私營企業,占85.2%。從紀檢監察機關近些年查辦的大量案件來看,揭露出來的相當一批官員(6年36名省部級以上高官落馬,縣處級落馬者更是數不勝數)的腐化墮落背後,都有數量不等的私營企業從中推波助瀾,官員與私營企業主的相互利用、相互勾結問題已經表現得十分突出。

王和民歸納,在這23起案件中,所謂的企業家並不是採取直接給予重金「搞定」方式作案,而是針對官員的喜好,投其所好,逐步侵蝕拉攏。如時任江西副省長胡長清,江西奧特集團總裁周雪華發現胡貪財好色的特點後,多次花重金從外地找妓女供胡嫖宿,由此與胡建立了非同尋常的關係,進而為自己謀取工程、獲得貸款。據統計,95%的案件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這種漸進式的相互利用、相互勾結的方式。這屬於一種漸進型。

如雲南省長李嘉廷,廣東和遼寧的高院院長麥崇楷和田鳳歧,案件都涉及個體戶和私營企業主,大多就是通過其子女或與其子女共同經商等方式謀取利益的。據統計,65.2%的案件中都存在這種作案方式。這屬於迂迴型。

如雲南某私營企業主徐某通過與李嘉廷的通姦關係,在短短兩年時間裡,由李嘉廷幫助直接獲利1800萬元;如貴州省委書記劉方仁,私營企業主陳某得知劉與某賓館理發員鄭某相熟後,極力鼓動鄭與劉建立情人關係,為兩人建立、保持不正當兩性關係提供場所和交通工具等便利條件,並送給鄭某數10萬元,然後通過鄭找劉為自己謀取了總價款8000余萬元的工程。這種屬於比較普遍的色誘型。安徽省副省長王懷忠被查處的時候也有一條是生活腐化。獵色者不但有一般的省部級高官,還有更高級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人大副委員長,如陳希同、成克傑。如梁耀華走私集團就是通過公安部副部長李紀周的介紹,認識了時任海關總署副署長的王樂毅,並最終在王的幫助下獲得了興建保稅倉、變更倉址的批文。所謂的中國「金融家」王雪冰一案,一私營企業主也是通過中央國家機關一名幹部的介紹認識,不斷「公關」,獲得巨額貸款。這一種就是介紹型。上述四種官商勾結的基本形式,都有大量的例子可以為證,應該說都比較普遍。

與其他一般違紀違法案件相比,私營企業主與官員勾結謀利涉及的領域比較集中,特點鮮明。根據對36名為私營企業辦事牟利的省部級領導幹部所辦的121件事的統計,主要集中在金融與資金、承攬工程、土地審批、辦理證照、批文等方面的問題。而這些都是政府部門應該做的,現在卻發現處處成了他們賺錢發財的捷徑。官商權貴的勾結,商也成了與官平起平坐的權貴,所謂的成功企業家以此為代價,從中獲得數倍、數十倍,甚至更高的直接利益,達到相互利用和勾結的「雙贏結局」——而其付出的只是其中極小一部分,比例完全是不對等的。

大官,大貪;小官也未必小貪。據媒體披露,在河南西部的小縣城鎮平實行「國企改制」,如同公開的搶劫與合法的偷盜,「改制改垮了國企,幹部卻在廠區建起別墅」,為了自己的即得利益,哪管百姓死活。這些地方上類似「地主惡霸」的權貴們利用這樣的「最後機會」,最大化地行貪,行騙。再看看網絡上更多這樣的例子,一個比七品芝麻官還小的官,居然家藏萬貫,這樣的巨貪,貪遍中國,騙遍中國,難道稱他們為超級強盜算過分?

官商權貴勾結,走的是一條是吳敬璉提出的「權貴資本主義」道路。在不少媒體的推波助瀾下,這個道路上彩旗飄飄,形勢大好,簡直是神話王國。至於「權貴資本主義」道路的另外一面,該用什麼名稱定義呢?是「大無畏的無私奉獻主義道路」,還是吳思所歸納的「血酬定律」指引的危險道路?

如此條件下,要達到無官不貪、為富要仁的良性社會條件下的正常狀況,是否比登天還難呢?對於中國的即得利益者,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說了,我只是默默祝福天祐中國,天祐中國廣大承受苦難的勞苦大眾,在承受無邊苦難的時候,別忘記同時作出自己獨立的是非判斷,活要活得明白,死也要死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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