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記者韋實紐約報導】《皇后區公共圖書館和多維聯合主辦的介紹第63屆美國廣播電視文化成就獎Peabody獲獎記錄片《好死不如賴活著》放映式和陳為軍與觀眾見面會于5月15日(星期六)下午在法拉盛圖書館舉行。
放映結束后,從武漢前來紐約領Peabody獎的該片獨立製片人兼導演陳為軍現場回答了觀眾提問。
2003年1月﹐《好死不如賴活著》被美國Sundance電影節的評委會從200多部候選影片中選中並播出。此後美國的HBO、英國廣播公司BBC,加拿大廣播公司CBC和歐洲的Arte頻道別買去了此片在美國、英國、加拿大、法國和德國的播映權。
《好死不如賴活著》在今年一千一百部參賽影片中脫穎而出,成為第63屆美國廣播電視文化成就獎二十九個得獎影片之一。美國廣播電視文化成就獎(PEABODY)獎項1940年建立,專門獎勵在公共服務領域作出卓越貢獻的電視台、紀錄片制作人等。
60分鐘的紀錄片,沒有故事,沒有情節,沒有背景音樂,沒有字正腔圓的敘述,沒有宏大的場面,整部影片就是在肅殺的气氛里,向觀眾展示一個艾滋病家庭粗礫的日常人生。
記錄片記載了馬深義一家從2001年夏至到2002年新年的生活。馬深義一家五口除了大女兒馬寧寧,其他四口人都有艾滋病。開始時,三個孩子的母親雷妹已經病入膏肓。電影以她一聲「娘啊!」的慘叫開始,馬家的破敗的小屋和院裡的黃土地就是紀錄片的舞台。
不到一歲的馬占槽光著屁股在院子里爬,他坐在小板凳上,同樣感染了HIV病毒的小姐姐喂他吃面條。鏡頭一轉﹐他爬向平板車,把自己拉起來往上望。車里躺著他瀕死的母親雷妹,她在生命的最後甚至沒有力氣驅走臉上的蒼蠅。
馬占槽總是在吃藥,几次他伸手去拿吃的﹐可是爸爸不讓他吃,因為患艾滋病的他一吃東西就拉肚子。
二女儿馬榮對著鏡頭跟著姐姐馬宁宁學唱新年好呀,馬宁宁幫助父親照顧弟妹,把用自己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抽水機上幫父親打水﹐有空就寫著家庭作業。
馬寧寧在片子的末尾說,她知道艾滋病是一種可怕的傳染病,而且弟弟妹妹都有這種病,她對著鏡頭毫不猶豫地說,我不怕。在被問為什麼不害怕時,她只是低下了頭。
似乎正如馬深義還在新年包著一盆不超過60個﹐餡是綠色的餃子﹐把春聯貼在破舊不堪的門上一樣。他似乎用一種生命的本能和中國農民的韌勁在面對自己已知的未來﹐而非逃避﹐正如片名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製片人陳為軍利用雙休日,帶著一台小型的數碼攝像机從武漢坐火車到駐馬店,再轉汽車到上蔡縣,從縣城步行5公里才能到文樓村。他被當地公安抓了三次。每被抓一次,他拍攝的帶子就會被沒收,被公安鎖在縣招待所的一間屋子里盤問、訓斥、要求寫保證書。每次去不容易,只能躲在馬家的院子里不出來。
陳為軍在現場回答觀眾的問題﹐談到了製作的前後和自己的心路歷程。
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被打動
馬深義的本能比勇氣更多﹐他把生存的壓力承擔了起來。他了解農民的生活狀態。因為我有機緣遇到桂希恩教授﹐他在進行艾滋病相關的失業﹐因此我很幸運有機會解除這個題材。我平常思考生死很多﹐這個家庭感動了我。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到了村子裡都會被打動﹐就會受到震撼。
記錄片中家庭的近況
大女兒馬寧寧已經開始有少女的羞澀﹐不象以前喊我叔叔。二女兒馬榮非常可憐﹐她想上學也上了一年學﹐可是現在腿疼﹐她走到學校連10分鐘都不行﹐估計活不到新年﹐男孩馬占槽健康得很。
想讓世界上很多生活比他們好的人看到有人這樣活著
我的拍攝對象和他們的家庭之間十分公開﹐不是象其他的讓對象走幾遍﹐然後選最好的鏡頭。我跟拍攝對象公開正大﹐對當地政府是隱藏。
我拍片子的動機﹐從最高層次來說﹐我作為記錄片的導演對生死老弱感興趣。當時我和桂教授到他家庭裡去﹐被孩子打動了﹐馬佔槽躺在餐桌上﹐從脖子抽血化驗。那個馬榮和我女兒是同齡人﹐我於是想把這一切記錄下來﹐每次看到他們都感覺很辛酸﹐我想讓世界上很多生活比他們好的人看到有人這樣活著。
感到了世態炎涼
我在拍片子中各個階段經歷了不同的事情。當地政府一直對拍攝控制很嚴﹐2002年12月1日﹐在16大結束以後﹐中央政府的態度突然轉變﹐把艾滋病作為社會問題而非政治問題對待。中央政府承認了最新的80幾萬患者﹐通知下邊的市領導重視AIDS防治﹐如果隱瞞導致領導不力會受懲處。我感到了世態炎涼。
將關注一些民工問題
其實紀錄片大家看到覺得好﹐其實紀錄片辛苦成功率很低﹐跟下來的概率很低。比如你拍他﹐他說不讓你拍。或者有個人對你說﹐他有問題﹐你不要拍。這樣如果你拍了一段就前功盡棄。我正在運作的是一部關於哭靈的片子﹐家裡死人花錢僱人哭﹐替喪主哭﹐靠哭養家。我也關注一些民工問題﹐比如民工進城後的孩子交流問題﹐ 和兒童教育的問題。
第一次心裡很害怕
我拍攝時只能和家人住在一起。第一次面對心裡都害怕﹐我第一次到他家庭裡去﹐河南人很熱情﹐找了條黃瓜﹐在水桶裡洗洗﹐就遞給我。我想吃不吃﹐如果對他不真誠隔閡那以後就拍不到真實的東西。我只好接過來﹐因為太緊張﹐第一口就把腮幫子咬破了﹐我想壞了﹐他有手汗﹐我又把腮幫子咬破了﹐當時很害怕體液傳染。在村裡沒有青菜吃﹐嘴巴起了潰瘍﹐病人就給我遞一支煙﹐當時我害怕潰瘍破了被傳染﹐這種心態一直都有﹐後來交道打太多了﹐忘了他們是病人﹐馬深義喊我老陳哥。
能活一天就美好的活一天
很多看過的人佩服馬深義覺得有責任感﹐覺得他對家庭能夠頂住壓力﹐平淡對待生死﹐他是最有資格自己結束自己生命的人。要面對自己的生死﹐孩子生死﹐可是這個父親把這麼多孩子帶下來﹐沒選擇死。一開始妻子死亡時﹐他情緒起來了﹐後來在新年就心平氣和﹐他發現了生命本身的東西﹐能活一天就美好的活一天﹐他就這樣做了。(//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