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8日訊】外婆一人長住在中南的老家,很少到我們姊妹和父母長住的一個美麗的城市來。她的地主的成分不單影響了我的父母,也影響了我們。
她脾氣好極了,父親對她很好。多年一直寄錢照顧她的生活,幼年時有的對她的記憶就是她很愛乾淨。長長的頭髮盤在腦後,洗髮時用的是軍區大院裡大樹上結的皂角。
以她的年齡,沒裹腳已是很幸運。她還能夠識字,多年來一直用繁體字不斷的寫信來。那是在她和其他的成分不好的家屬們被清出軍區大院後的事。
文革時,動蕩不安的局勢把我們趕到了一個既不是父親的也不是母親的“老家”。當兵的姐姐回“老家”探親來。探親時間一般都是不長的。我和姐姐最為要好,就不停的纏住她聽她的故事。
一天,姐姐和媽媽關上父母住房的門小聲的談話,把我避開。我好奇的扒在門上,也聽不到講的什麼,只知道媽媽哭了,姐姐出來滿臉冰霜。從小就象外婆有著慈善心腸的姐姐沈默了很久,什麼也沒對我說。
後來媽媽接來了外婆,人們有意無意的要問外婆是誰。那個“老家”的人們對父親這樣的人很尊重,儘管他是被“靠了邊”。媽媽和我們孩子們的回答都不很乾脆。我對外婆的認識和外界對“地主婆”的描述是相左的,內心的壓抑自不必說。
到那老家之前有過的“大清洗”讓人毛骨悚然。“黑五類”被殺了很多,許多鎮子,村子裡的“黑五類”絕了種,河裡飄滿了屍體。紅薯窖裡被揣進去埋掉的不在少數。有的人在坐著都淹不到腰的水中自己淹死,沒有生的希望的絕望真無法形容。
一天輪到媽媽和外婆小聲談話了。門沒關死,媽媽說﹕“你為什麼不攔住他”…﹐ 外婆無言。媽媽說﹕“孩子入黨受了影響”… 外婆無言。我廳到媽媽的話,外婆的話,斷斷續續的,慢慢的… 我突然廳明白了,一個多年來的秘密展現出來﹕我從未謀面的外公是個肅反的對象﹗
多年後姐姐告訴我,那時部隊來調查,姐姐填表沒填外公。因為媽媽沒說過。可是有什麼事瞞得過“組織”﹖其實外公沒做什麼,就是被逼急了。一輩子辛辛苦苦,到解放時一生積蓄被強行收了。性格有些倔的外公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也再沒問,反正是被“敲了沙罐”。 ( 被“鎮了反”)
外婆死得很慘,主要還是源於她的身份。多年後父母和親戚給修了墓地。又有真正老家的消息說害死外公的人橫禍而死。一堵牆倒下來打死了那人。
真正發生的具體事我至今不知道,我只記得媽媽那兩次談話時的情景和我幼稚的心的負重。多少年過去,我漸漸明白了,無論多麼的沈重,天地間的事是要變的,重要的,是從過去的負重中搞明白什麼是未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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