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中歲月

林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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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我才知道喝茶可以這樣。

我們去青羊宮的時候不過是沖著她是中國第一道觀而來的。吸引我們的卻是門口的一溜茶座。小路邊一個空闊的場地,延伸到裏面的拱門去,擺滿了竹靠椅、小方桌。掩映在蒼翠的松柏下,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不過是上午時光,卻是人滿茶香。傳統的竹椅木桌蓋碗茶,茶品多半是廉價的花茶。三五人群,一副麻將,幾色家常點心。在灰濛的秋日裏就此消磨一個日子。你會感歎,成都人的悠閒,男女老少都是那樣無所事事?「偷得浮生半日閒」對他們來說是很可笑的話吧,他們的一生似乎都在閒飲、閒聊、閒嗑中消逝,手中的麻將被浸淫茶香的手摸得光溜,輸贏是無所謂的,不過是生活的一種樂趣。

後來瞎逛,才曉得不單是青羊宮,隨處可見的公園,路邊都是這種平民化的茶座。在市中心的人民公園,更是讓你體會到那幾百年來,老成都「如歌的行板」式的悠徐。賣瓜果的,掏耳舒筋的,搓麻打牌的,看書寫文的,談經聊天的,還有躲在角落打著瞌睡兒的,真是千姿百態,無論幹啥都是那樣悠閒,徐緩,天地之大,就無事可為?天地之大,還有何事操心!對我來說,就是閒坐在那兒看著奇妙可愛的眾生相,也是一種莫大的消遣。

曾有人問道為何成都的女子白嫩水靈,皆因成都終年少見陽光,濕潤的空氣滋養的。「蜀犬吠日」形象的刻畫了成都長年陰綿的天氣,養成了人們喜在屋裏活動的習慣,所以形成如今「頭上青天少,眼前茶館多」的局面。

「杯裏乾坤大,茶中日月長」。每天清早三三兩兩的人出得家門,信步走到那個老茶館,隨意落座的往往是不變的位子,花費那麼三五元,任你打發一整日漫長的時光了。沒有人會擾你的清夢。

相形之,南方的茶館,茶樓裝飾的富麗堂皇,各式精美的點心讓你垂涎三尺,茶退居次位,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精緻的雅座,精美的小點,造成的高消費,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悖于茶館的本原。成都的茶館就讓人倍覺親切,宛如回到故鄉的老屋那麼愜意。「有座、有茶、有趣」,大俗大雅在這裏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我拒絕庸俗,可是我總喜歡熱鬧多姿的市井生活,入世的生活,做個世俗快樂的小女人,展露我的萬種風情。這兒的茶館俗得安逸,民俗人風在悠悠一杯茶的天地裏盡情展露。

「陽春白雪」是一種令人神往的高雅意境,可我還是要「下里巴人」式的通俗快樂。成都的茶館卻是在大俗裏無意中流露出大雅的意境。對於我來說,「陽春白雪」式的高雅不過是生命中偶爾為之的浪漫。我不過是塵世裏一粒小小的塵埃,在陽光下輕舞,無拘無束,追尋自己的俗世的歡樂和夢。 @(//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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