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29日訊】1965年出生的我﹐因為家裡沒人看﹐不到5歲就上學了。正趕上“文化大革命斗地主”﹐那大概是70年。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但是﹐“斗地主”那一幕﹐我終生難忘。
一個高個子老頭﹐說是地主﹐姓周﹐由兩個人架着胳膊﹐站在我們小學校的辦公室門口。他旁邊還有個人﹐說是富農﹐姓趙﹐也由兩個人架着胳膊。院子裡站滿了人﹐我們小學生跟大人們一起喊口號﹕“打倒地主﹗打倒富農﹗”我覺得很好玩。當時不知道地主﹑富農是什麼﹐還以為地主跟豬有什麼關係﹑富農和膿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不好的東西。
正喊着﹐一個小個子大人﹐跳起來對着地主的太陽穴就是一拳﹗血一下子就出來了﹐我趕緊捂住眼睛﹐腦子立即嗡嗡叫﹐再也聽不見人們喊什麼了。
幾年後﹐我問我大伯﹐地主為什麼那麼壞﹖為什麼大家都恨他﹑打他﹖﹐大伯是農民代表﹐我覺得他應該知道地主的罪行。誰知道﹐大伯對我淡淡的笑了笑﹐沒說話。
一會兒﹐我大哥(大伯的長子)對我小聲說﹕“別說周大爺是地主。他是我們的東家﹐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愣住了。
大哥接着說﹕周大爺是好人。他以前很有錢﹐窮人有困難﹐他都幫助。我爺爺﹑大伯就是他家的長工。由於周大爺的照顧﹐我們家攢了不少錢﹐都準備自己買地了﹐但是還沒買就解放了﹐所以我們家是貧農。
有一年土匪拉壯丁﹐指明要我大伯﹐嚇得大伯躲起來了。土匪就說如果我大伯不出來﹐就拉我爺爺。眼看沒辦法﹐周大爺就叫他爺兒倆藏到他的家裡去。他家就是我們的學校。
土匪找不到我爺爺和我大伯﹐就知道他們一定是藏到周大爺家裡去了﹐就跟周大爺要人。周大爺不給﹐最后土匪要搜他家。周大爺也不敢得罪土匪﹐只好答應土匪搜家。土匪搜了一遍﹐沒搜着﹐最後剩下一間房沒搜﹐周大爺堅持不讓搜﹐因為那是他新過門的兒媳婦的閨房。周大爺說﹐如果深更半夜到兒媳婦的閨房裡搜人﹐這是侮辱家門。土匪擔心搜不到人沒法交待﹐但最終沒有搜。其實﹐我爺爺和大伯就在新媳婦蚊帳的後面站着。
從此﹐我就特別尊重周大爺﹐雖然很多人都欺負他。
後來我了解到﹐那個打人的小個子﹐原來是個好吃懶做的無賴。他曾經偷周家的莊稼﹐被周家抓到了﹐被周大爺訓一頓﹔小個子晚上又放火燒周家的房子﹐又被抓住了﹐周家的人打了他一頓。文革時﹐他就說周大爺是惡霸﹐專門毒打貧苦農民。因為他打地主﹐所以他當上了大隊的革委會主任。
後來﹐一到開大會﹐周大爺就被架到臺上低頭認罪﹐革委會主任就領着大家喊口號﹑打他。我看大家都很聽革委會主任的話﹐都很仇恨周大爺。我也喊口號﹐我也表現很仇恨他的樣子﹐但是過後我卻不敢正眼看他。
前幾年﹐我聽說周大爺的幾個孫子都很有出息﹐大家都羨慕他們周家﹔而那個革委會主任的幾個兒子也跟他一樣游手好閑﹐成為村民們背後說閒話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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