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1日訊】毛澤東發動的「文花大革命」,顧名思義就是要「革」文化的命。在長達10年的「文革」時期,《紅樓夢》、《三國演義》,《西遊記》和《水滸傳》等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粹,均作為封建文化而被禁絕;雨果的小說、海涅的詩歌、沙士比亞的戲劇……等等,則作為西方資產階級文化而遭到封殺;甚至連前蘇聯的一些文學藝術作品,都被當作修正主義的東西而遭到批判。「文革」期間,有一句被到處張貼的政治口號,叫「消滅封、資、修」。在這句口號之下,古今中外人類優秀的文化成果在中國遭到了亙古未有的厄運。
在我的童年時代,我不知道有安徒生,更不知道安徒生筆下有一個悲慘的《賣火柴的小姑娘》,但依然知道中國本土有一個神奇無比、且「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儘管,當時有關《西遊記》的所有連鐶畫和影視、戲劇作品都被塵封,但孫悟空這一藝術形像在中國民間還是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尤其是受到兒童們的喜愛。這種喜愛是有著歷史的傳承、而不是一場「文革」的浩劫所能夠隨意切斷的。可憐的是,孩童時代的我們對孫悟空這一藝術形像的了解是那樣地渴望,但這一了解僅能從長輩們的口中零零星星地得知,找不到任何的可視讀物。如果,當時誰能給我們一本有關孫悟空的小人書看的話,對我們的童年生活來說,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幸福啊!
然而,追求幸福有時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兒時的一位夥伴,就曾經因為「偷看」禁書《白蛇傳》而付出了不大不小的代價。這是一部中國著名而悠久的民間神話故事。而神話,在不敬鬼神、缺乏信仰的唯物主義者的眼中,是地地道道的封建迷信。書中所謳歌的愛情主題,更是為那些眼裡只有「階級仇恨」的無產階級左派們所不容。它作為傳統文化的「大毒草」被查禁,是自然而然的。然而,《白蛇傳》那傳奇、爛漫而又感人至泣的愛情故事,卻激起了少數敢於沖破禁區的人們閱讀的興趣。
大概是1975年的下半年,一位比我大幾歲的兒時的夥伴,應該算是翩翩少年了,不知道竟從哪裡,神通廣大地弄來了一本厚厚的卷了角的、且發黃了的小說──《白蛇傳》。這本禁書的出現,在鄰里之間立即引起了小小的轟動。精神食糧極度匱乏的人們如獲至寶地互相傳閱著,非常興奮。書中精彩的故事情節成了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的主要話題。然而,僅僅只是幾天之後,災禍降臨了。
一個鄰居,向上面有關部門告發了這件事情。這個鄰居的身分和大家還是不一樣。她擔任街道居委會主任,平時被我們戲稱為「馬列老太太」。幾天之後,我家所在街道派出所的警察來了。他們帶走了那個少年。警察要少年交出《白蛇傳》並供出書的主人。倔強的少年死也不肯把書交出。因為,如果交出書的話,他將不能如期將書歸還給朋友,從而在朋友中間失去誠信。另外,他更無法承擔賠償書的責任。但在警察的威逼利誘和恐嚇之下,少年屈服了。少年不僅將書交出、供出了書的主人,而且將傳閱過此書的人一一供出。後來,有關部門將此事定性為「階級鬥爭的新動向」,並召集街道居民區的全體居民召開了批判大會。少年被警察押上了大會的台上、並俯首認罪。所有傳閱過此書的人,都一一上台作出了「深刻的檢討」。當時,整個居民區是風聲鶴唳、且人人自危。
此事後來帶來了一系列的負面影響,比如,該少年從派出所出來之後,從此變得沈默寡言;那位「馬列老太太」和少年兩家的關係本來非常和睦,這之後兩家人形同陌路;原來經常在月色之下給我們小孩講「薛平貴征西」、「武松打虎」等民間故事的一位鄰居老大爺,從此也開始緘默不語,不管我們小孩如何死磨爛纏,就是不願意開口給我們講故事聽了。早幾年,我回家看望父母,閑聊之時偶爾談起此事,並問起那兩家的關係是否改善。父親搖頭嘆息,說:「這一代恐怕是不可能了」。「文革」不僅給這個國家和民族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它給人們心靈造成了的創傷竟也是如此的巨大而難以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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