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28日訊】二十年前,我帶著一顆天真、純朴的感情走進了稅務部門,我學會的第一個理論知識就是”納稅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社會主義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和我的同事用這些理論找企業、找個體經營者,說服納稅人交稅,我用自己的辛勤勞動构筑著社會主義的”金字塔”。十多年后才明白,金字塔里全是弱者強食的豺狼虎豹和殘渣余孽的鼠虫,金字塔早就是一個空殼。
記得當時老所長交給的一本書,書名是《國家稅收》,要求我將書上的理論知識學會,我學會了那里面的主要知識,也學會了”社會主義稅收取了于民用之于民”的騙人觀點。
第一次跟一個老同志去收稅,他是協助一個小同志去做工作,据說納稅人是個抗稅不交的”釘子戶”。路上,老同志向小同志了解了”釘子戶”的基本情況,得知這個”釘子戶”是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當過多年村干部的老党員;老同志就胸有成竹地說:我有辦法了。到了這個開經銷店的”釘子戶”家里,老同志就向這個”釘子戶”首先問起情況來,”釘子戶”開始滿臉怒气地說,他扛過槍、打過丈,當過多年的村干部,老了沒人管了,自已開個經銷店還交稅,他想不通。老同志就說:您是老革命,老党員,老干部,您扛過槍、打過丈,過的橋都比我們走的路多,前半輩子是光榮的,后半輩子可不能稀里糊涂的犯個錯誤,不說對不起子孫后代吧,起碼來說對不起那段光榮的歷史呵!一席話說的”釘子戶””開竅”了,當即拿出錢來交稅了。
從這天開始,我深深體會到,中國人的感情是朴實的,也是脆弱的,我學會了老同志的語言藝術,跟一個個的抗稅”釘子戶”做工作,宣傳”社會主義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有時為十元二十元錢的稅收,与納稅人打半天的”嘴巴官司”,我辛辛苦苦的為國家積累著財富。
到一家航運公司的查帳收稅,這家企業遇到了資金周轉不靈的困難,但年底了,所里要完成全年的任務,航運公司經理慷慨地說:沒問題,我們暫時不發職工的工資,也把稅收任務完成了。我當時就想:中國人是愛國的,克服困難,不吃不喝也要交稅。
納稅人交了稅后,學生讀書還要集資,門前修路還要集資,街道衛生還要找他們收錢,甚至于財物被盜、錢物被搶,還要為公安的出”贊助費”,我認識的一個開餐館的納稅戶,在一天晚上家里被盜錢物三万多元,公安的破案時以”辦案經費不足”索要几千元的”贊助費”,這個開餐館的納稅戶忍气吞生的交了三千元錢,結果兩年多了,至今盜竊案沒有告破。
個體經營者交了稅得不到回報,我們企業的工人創造稅收价值后,更是沒有福利保障和養老保障。我們市航運公司在三十年前是響應党的號召”收編”的個人的船舶,以船為生存方式的船民將船交給了國家,也坦然地將人生的出路交給了國家,這個航運公司一直是我們市的大企業之一,几十年來,這個企業每年向國家上繳各种稅費達五十多万元,向主管單位的交通局上交利潤二三十万元,然而,由于社會的發展和船支的老化,加上企業領導人貪污腐化,航運公司漸漸地衰落了,內外債台高筑,最后不得不破產了。那些企業的”主人”就象擠牙膏一樣的最后只剩下一個軀殼–一無所有。被迫無奈的二百多個”主人”最后不得不上街堵塞公路、圍攻市政府,二00二年終于得到了”落實”–從二00三年開始,每人每月五十元的基本生活費保障,發到二00四年結束。二00四年以后怎么辦?沒有人給予答复。
在我生活的縣轄市,近五年時間內,相繼破產和倒閉的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達五十多個,曾經是企業”主人”的職工生活無著落,又沒有了說話的地方,堵塞公路、圍攻市政府的現象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他們曾經創造過利潤和价值,這些价值和利潤到哪里去了?取之于民,用之于哪里了?
后來隨著工作的變動,職務的變動,我才真正認識到,這些理論騙了納稅人,也騙了我自己。
接触了上層我才知道,錢財到了財政、到了管錢人手里后,就成了權力的象征,哪個權大,哪個就用的錢多。”取之于民”的錢,并沒有用到民眾的身上,用于”社會主義建設”的資金,都是政績工程,形象工程。我過去辛辛苦苦的為十元、二十元与納稅人打半天的嘴巴官司才討來的稅錢,要錢的人只要給當權者送上紅包和美女,他們一個條子就划出去十万二十万。
首先,政策的制定与稅收任務的完成是南轅北轍的,任務在前台跳舞,政策在台后操縱,政策最后服從任務。每年年初稅收計划任務的分配,就象分配一個煎餅,上一級財政部門按比例遞增型地向下一級財政部門分配稅收計划,從各省市到鄉鎮,在爭論不休中稅收計划塵埃落定后,執行系統又根据歷年完成情況將任務分配到每條管線的稅收員手里,由于當權者所關心的是絕對的任務完成情況,政策在執行系統也就扭曲變型了,只要完成了任務,也就一俊遮百丑。”包稅”、”定稅”是順理成章的事;”喳口稅”、”人情稅”處處皆是,嚴肅的稅收政策,在執行系統成了有彈性的汽車輪胎,想跑多遠就跑多遠。所謂的”秉公執法、””嚴格執行稅收政策”全是騙人的把戲。一個不爭的事實是,越富的地區,稅收越低,越窮的地區,稅收越高,越收越窮,越窮越收,二年前我在一個鄉鎮檢查稅收工作,了解到這個鄉鎮在十年前有十多家生意紅火的鄉鎮企業,而當時的全年稅收任務只有三十多万元,但十年后這里的十多個鄉鎮企業全部倒閉和關門了,但分開的國稅、地稅兩個單位的稅收任務已遞增到全年二百万元,所長為了保住烏紗帽,年底在信用社貸款十多万元才完成了稅收任務。
一層一層的盤拔,是中國稅收的主要特征,在入財政的籠子之前,稅務部門的當權者要從中收取百分之七左右的”提成,”用于龐大的人員隊伍和經費開資,分級次到了財政的帳上,稅金就成了各級政府官員玩弄數字游戲最賣力的時刻,他們有用錢的一千個理由,都是冠冕堂皇地通過各种正當渠道划拔出去。”教育附加費”是在收取”營業稅”和”增值稅”的附加上收取的,但結果用到哪里去了呢?有個普通中學的校長是我的朋友,他為了爭得一筆當初預算開資的維修款十万元,跑了兩年,給市教育局局長、財政管預算的副局長和管教育的副市長先后送紅包、請吃喝、請跳舞共花去四万多元,才得到十万元的”教育附加費”;有個中型水庫的處長對我說,他最近跑下來八万元的水庫維修款,但用于跑這筆資金的經費就用了四万元,他很知足地說:用四万元跑成功八万元,合算,還有的水庫花費几万元,結果一分錢沒跑到的多的是。
稅收用途最廣泛的莫過于”政績工程”和形象工程,我在的城市一班決策者僅建于半途而廢的大中型工程就有數十個,耗資几千万元。几年前我到一個鄉鎮了解到,這里正在辦一個小型蓄能電站,投資三百多万元,一年后我再到那個鄉鎮,得知那個新辦的電站投資二百多万元已停工了,原因是上游的水源供水不足。我當時就感慨地想:在投資之前經過專家嚴格的論證嗎?這個投資二百多万元的土建前期工程,現在連混凝土里的鋼筋都被當地的村民錘開后取走了。
“南水北調”是個熱門的工程,我處在的地方据說是南水北調地利之一,國務院已立項,–在一個峽口修一個蓄水發電大壩,早在十年前的那屆政府就成立了”B級工程指揮部”,配備了十多個官員、購置了小車,挂了牌子,市廣播電視里不斷的宣傳B級工程對全市人民的好處,但是,時到今天,這個峽谷地帶也沒有留下一塊磚、一片瓦。然而,為這個工程的上碼,市財政已先后投資了五百多万元,如今,那個挂著”B級工程指揮部”的牌子不見了,十多個配備的官員也銷聲匿跡了,那一屆政府決策者,現在有的已升為廳級副廳級了。但是,那財政的五百万元投資,就象在河上打了個水漂,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那要多少納稅人的血汗錢才積蓄到五百万元?我和我的同事要歷盡千辛万苦、踏遍千山万水、說上千言万語才能收到這五百万元。那五百万元,在跑項目的過程中,使多少大官從中大發橫財?又有多少小官從中漁翁得利?在沒有監督制約的制度里,這五百万元的去向就象一團蓋著泥土的稀屎,不揭開它是不會臭的,只要一揭開就會臭气沖天。
收了近二十年稅收的我才弄明白了,–所謂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實際是一個美麗的童話;取于之民,而是用之于官員的腰包了,用之于兗兗諸公的吃喝玩樂了,用之于新聞輿論的騙人的謊言了,用之于這個制度的穩定了。@(//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