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我從千里之外去了天安門,可我記不清64以後自己是怎麼轉變的;後來聽說廣場死了很多人,可我卻無視政府的撒謊,仿佛那份鮮血離我太遠;十幾年過去了,成了家,立了業,六四在心底的餘火更小了,很快就要泯滅了。
這就是我,一個經歷了六四又忘卻了六四的人,一個明則保身的聰明人,一個當代行屍走肉中的普通中國人。直到近日當我閱讀了紅朝謊言錄時,才猛醒過來。
六四所謂平叛動亂之說,無疑是個彌天大謊,很多人都相信不久的將來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因此今天我談的紅朝謊言,不是直接針對六四真相,而是六四後為血腥鎮壓做擋箭牌和遮羞布的穩定論,所謂穩定壓倒一切,為了穩定,哪怕幹出傷天害理的事也是可以原諒的,為了多數人的穩定,哪怕死幾個無辜學生也是值得的,沒有六四後的穩定,哪有我們今天的好日子?你看蘇聯現在多窮啊?還是我們中國共產黨英明啊。
事實果真如此嗎?
是鎮壓六四後的穩定帶來了經濟的發展嗎?一位研究經濟學的博士後告訴我,該說法完全不成立,眾所周知八九六四之後中國經濟大衰退,原因不只是外界經濟制裁,更主要是人民的生產積極性被保守勢力拙傷造成的。六四血案實際上是中央向黨內保守勢力妥協的結果,直到九二年鄧南巡講話後,才下決心繼續走改革開放道路。六四鎮壓差點斷送了中國的改革。
六四以後的經濟發展其實是靠科學技術的推廣使用帶來的,與政治因素關係不大。比如溫州地區的紡織業,由於採用先進的科技生產線,他們那一年內就可以為全世界的每個人生產一件襯衣,那當然襯衣就滿天飛了。
說到六四後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這也是個表面假象。什麼指標才能體現社會整體的生活水平呢?有肉吃有衣穿有新房住就是好日子了嗎?人畢竟不是動物,除了生存需要外,人們受教育的程度也是體現生活水平的重要方面。八十年代家庭供養一個大學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可現在要培養個大學生,就連城市雙職工也要東拼西借精打細算的,更別說農村和下崗工人了。
據統計,九十年代後期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下降(當然貪官污吏除外)。全國45%的農民生活在最近幾年出現零增長和負增長,下崗工人人數繼續增長,就連有工作的人,他們的實際生活水平也在下降。為什麼這麼說呢?老百姓把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存在銀行裡,可銀行把這些錢貸款出去後,其中有44%都收不回來了,也就是說,老百姓的錢快一半都被貪官污吏花掉了,你說你有錢有存款,可是那錢還在嗎?當全國人民都去取款時,有一半人的錢就沒了。錢是什麼,錢不就是張紙嗎?到時候通貨膨脹,一大麻袋錢也許換不回個饅頭,老百姓能說自己有錢嗎?
說到蘇聯問題,我愛人曾在前蘇聯留學,於是我們有不少俄羅斯朋友。當我問起他們對解體後經濟貧困的根源認識時,一個朋友說,那是因為推行共產主義和搞軍事大國的結果,各地區產業結構嚴重失調,獨立分裂後,產麵包的地方不產汽車,生產機械的地方又不生產麵包,所以開頭幾年很混亂,但這不是實行民主的過錯,而是以前專制政權的爛攤子造成的,轉型時期的陣痛是不可避免的,中國的改革今後也必然會為此付出代價,這是歷史的規律。
當我問到一個老教授對戈爾巴喬夫改革的看法時,他想了想說,以前很多人都罵他,但現在是更多的人感謝他,因為他促成了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教授舉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案的例子,按照蘇共一慣做法,對這樣的丑聞應當進行信息封鎖,一方面防止國外反對勢力的幸災樂禍和肆意攻擊,另一方面也避免國內民眾的恐慌以及因此而損害黨的權威,正如中共處理薩斯病一樣。可戈氏堅決否決了這種意見,他說要對人民負責,要對全人類負責。與古今中外所有共產黨領袖相比,戈爾巴喬夫可能是唯一一個把全人類的利益放在黨國利益之上的人。聯想到薩斯病的危害,是象戈氏這樣的改革者好呢還是江核心那樣的人好呢?
教授還說,在戈氏剛剛開始改革的時候,他就清醒地意識到:社會主義制度必然死亡,改革只會加速其死亡,而隨著舊制度的死亡,他本人也將失去最高權力。相反,如果不搞改革,他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再統治十年。要穩定還是要改革呢,不但戈氏選擇了改革,在老布爾什維克的八月政變時,俄國人民最後也是選擇了改革。盡管買麵包要排隊,但至少沒有了恐懼感。相比之下,我們中國人是要那個把自己權力看得高於一切的軍委主席的穩定呢,還是要真正的改革呢?
鎮壓帶來的是穩定嗎?老百姓都知道,人心不服總會出亂子的,暴力的結果雖然可以把力量弱的一方暫時鎮壓下去,但矛盾怨恨積累起來,必將引起更大的爆炸。
鎮壓只會使政權越來越不穩定。(//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