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2日訊】這是多年前的事了,至今難以忘怀。
每年六四前夕,北京便進入“敏感”時期。那年六月三日上午,我從友誼賓館出來,上了小公共汽車。小公共招手即停,很是方便。停了几次上人,車上的二十多個座位差不多都坐滿了。忽然,司机大聲問售票員:“喂,我違章了嗎,怎么后面的桑塔那老跟著咱們,我停它停,我走它也走。”大家從后車窗望去,一輛深藍色桑塔那轎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小公共汽車后面,如影隨行。這時,坐在后排座上的一位婦女告訴售票員說:“別理它,跟我的,買菜它跟著,上醫院它跟著,我去哪它跟到哪。”車上的人听了都很是吃惊。我看那是位文靜的知識女性,不到六十歲,聲音清亮。售票員疑惑地詢問。她告訴售票員:“我儿子六四時被槍殺了”。車里一片寂靜,大家全明白了。
我一想,友誼賓館的前一站是人民大學,人民大學有一位六四難屬丁子霖老師。難道她就是丁老師?我不知道。豪爽的售票員勸慰著:“伯母,腦袋掉了就碗大個疤,過二十年又一條漢子”。
乘客們震惊過后,臉上都充滿了同情;人們或是勸慰,或是憤憤不平地議論著,都對跟蹤的轎車投去鄙夷的目光。
行駛中的小公共正是當今社會的縮影。乘客之間并非完全信任,但良知在高壓下閃現。在這個暫時封閉的空間里,恐懼被道德的感召力淹沒了。人們的目光和表情都傳達出一种默契和共識,黑白分明,都明了正義在哪一邊。其實,在北京的每一個家庭,每一個朋友圈子里,人們都無數遍地議論過六四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感。專制高壓下,政府剝奪了大眾公開的話語權,卻剝奪不了滲透進每一社會細胞的大眾民間的話語權。政府騙人民,人民騙政府;政府怕人民,人民怕政府。麻杆打狼兩頭怕,但誰更怕誰?政府更怕人民。因為政府同六四鎮壓栓在一起,同罪惡栓在一起,站在歷史的被告席上,沒有前途。
這輛小公共汽車成了一個正義的精靈。盡管車后面緊跟著恐怖,但這輛車“反了”,人們無畏地自由表達。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六四以前,許多人怀疑自己的認知,愿意听党的話,把一切罪惡都記在“四人幫”頭上。六四使億万人大徹大悟。現在,即使你一個人站在掌握了一切資源的党面前,就象車里那位柔弱的母親,也敢看小了它──党;因為人一旦為正義武裝,人就是頂天立地大寫的人。
那些賣身投靠的“知識精英”們總會出來打圓場,說:“六四很复雜”。這就跟說“法國大革命很复雜”“辛亥革命很复雜”一樣,純粹是沒用的廢話。那些所謂的“中國通”們,說中國人已經忘記了六四。忘記了嗎?你看專政的毒刺,一刻不停地叮在“天安門母親”的心上,噬嚙著中國歷史上最不幸的群體。這种喪盡天良,只會強化所有中國人的記憶,并使記憶爆炸。
車在北太平庄停下,“天安門母親”在大家敬重的目光中下了車。我看到桑塔那象只猙獰的鱷魚掉身又尾隨追去。望著母親的背影,我知道她沒有淚水只有堅強。我在心里默默地說:“好媽媽,多保重;您雖然在六四大屠殺中失去了儿子,我就是您的儿子!”
──轉自《看中國》(//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