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雜談:國劇洋溢詩情深藏畫意

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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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14日訊】國劇是台灣的稱呼,沿用中華民國以來的習慣,意義在于闡述它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結晶。

1949年以后,大陸改稱京劇,貶為北京的地方戲。然而它在藝術上的領先地位,仍為川劇、越劇、黃梅戲、秦腔、河北梆子等地方戲所認同。因為遭遇文化沖突,國劇的道德內涵顯然与《國際歌》相違反,大陸不能給它正名,相反要予以改造,這也是文革中八個樣板戲產生的文化背景。

但在今天正好作文明古國的招牌,有其實用价值,西方旅游團一定會出現在恭王府、太乙祠、老舍茶館、湖廣會館等古色古香的劇場,西方年青人看著《文姬歸漢》大草原蒙古包的背景,准備領略一番中國文化的高雅,然而程派傳人李世濟如泣如訴的起伏跌宕的花腔,在語音不通的條件下,實在不懂這咿咿呀呀的呻吟与草原背景及場景變化有何聯系,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還是紛紛退席了,最多的收獲也就是拍几張圖形、色彩不同的大花臉的照片,買些京劇泥塑臉譜,作為不虛此行的紀念,几乎等同于獵奇非洲的原始圖騰一般。

欣賞中國戲曲,确實需要文化熏陶,我由于父親是四大名旦尚小云的朋友,尚小云的孩子需要人照顧,父親就把一位可靠的鄉親馮寬推荐,因此每逢周末,星期六小學下午沒課便是到北京前門大柵欄中和劇場欣賞尚小云戲班《榮春社》演出的快樂時光,和魯迅盼望看社戲一樣,听到自鳴鐘打點報時的鐘聲,如同敲在心上一般,急得抓耳撓腮,總怕誤了開場。那時看些《水滸》、《三國》、《封神榜》、《列國志》等連台本戲,也就是看演繹故事和書中的情節相印證,只愛看武打、猴戲及各种奇怪臉譜,只知尚小云長子尚長春演趙云的扮相很好看,特請的馬連良唱《借東風》形象很帥。

真正靜心欣賞倒是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才發現它是一种綜合文化,那濃濃的詩情,那高雅的畫意,全在于引發觀眾的想象与演員一起參与藝術的再創造。

譬如武生重頭戲《挑滑車》,看上去光光的舞台,什么布景道具都沒有,只有大將高寵一人身披白鎧,疾舞白纓、白杆的銀槍,邊吟邊舞,顧盼之間,字幕上顯出:

「只見那,番營螻蟻似海潮!
望不見山頭旌旗繚繞,
只听得戰鼓咚咚,鼓咚咚,
戰馬嘶鳴人咆哮……」

朴素的几句昆腔,寫實地反映出敵軍人海般的包圍,海潮般洶涌,戰場上硝煙彌漫,塵土飛揚,山頭招展的旌旗也盡被遮住,耳中只有雙方戰馬惊恐的嘶鳴,和金國將士狂野的咆哮,而白袍小將軍高寵單槍獨騎在重重包圍的万馬軍中英勇善戰,大顯神威。

劇情是,南宋元帥岳飛与金國統帥完顏兀術在祖國河南朱仙鎮會戰,作為開國元勛、皇妹駙馬高怀德的后代,趙匡胤皇妹的后裔。少年高寵血气方剛,武藝高強,強烈要求到前線殺敵報國。岳飛知人善任,如諸葛亮《心書》所斷言此种猛將貴乎無畏,失之輕敵,易于陷敵殞命,為保護高寵,特令他看守宋營大蠢旗,高寵極不滿意,在山頭守旗觀戰,見宋軍一陣接一陣敗退,實在看不下去,把守旗責任交給副將,違軍令單槍匹馬沖下山去,馬上給了金帥兀術一個下馬威,他躲閃不及被高寵一槍挑下挂在耳上的金環,金帥臉破血流。

白袍猛將白盔白甲,白馬銀槍,如三國趙云七進七出闖入曹營一般,台上舞出万點梨花,東旋西掣,疾如電閃,宋軍乘勢掩殺而至,金軍阻擋不住,無奈用上最后戰術,把新運來戰場的金國鑄造十二輛鐵滑車從山上滑下,如原始坦克一般要將宋軍砸成肉餅,碾成肉醬。高寵拼著膂力,連用鐵槍抵住下滑鐵車,挑到一旁,挑起一輛,又一輛……最后一輛,戰馬累癱,高寵急得百般鞭策,終于不起,「坦克」壓下,血肉橫飛,高寵陣亡,犧牲了自己,保護了宋軍,……雖有違令,觀眾仍然覺得可敬可愛。

演員因藝術匠心不同而結尾有不同處理:名武生,中華戲劇學校四十年代高材生王金??表演為力盡累死,大槍脫手,仰面躺倒。馬連良的女婿,富連成科班出身元字輩的黃元慶,改行演電影的于榮光以「鐵板橋」的硬功夫仰天摔在台上。大連武生張鐵華結尾單腿跪地,撩起戰炮,遮住臉面,突出慷慨就義,更顯壯烈。

在這种朴素的造型与音樂、舞蹈的融合中,觀眾只是在看武打,無形中受到情操的陶冶。此一折子戲在抗日戰爭中演出,激勵無數大、專學生參加青年軍,尤其空軍优秀青年,打下不少日机,血洒長空,同樣壯烈,不愧高寵后繼、龍的傳人。

西方也有位扼死大地之子安泰的希腊英雄阿基勒斯,戰場無敵手,在攻下特洛耶城的戰役中立下不少奇功,但荷馬《史詩》歌頌他每夜要奪去50名少女的貞操,如同日寇獸軍強征中韓慰安婦一般,東方人看來善惡不分。而希腊勞師遠征卻是為了要奪回國王的美女愛侖。而最高神祗宙斯也是獵艷者。現在大陸人心大變,傳統文化成了幌子与包裝,反而引進東西方現代頹廢,人妖顛倒,善惡顛倒,是非顛倒,令人昏昏然迷失麻醉。唯有一位粗通文化的老建筑工人在劇場對我說:「這些老戲是最高尚的藝術。」

對戰場景色的描寫,在梅蘭芳名劇《霸王別姬》中也有一筆,當秦朝末年楚霸王項羽在九里山被圍,陷于韓信十面埋伏,困睡軍帳,侍妾虞姬奉命出帳放哨,梅劇本念白:「夜斂晴空,冰輪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淡淡几筆反映出戰場荒涼与月光皎洁秋空高渺的矛盾与交織,幕后傳來傷殘士兵抱怨的歌聲:「田園將無胡不歸,妻儿老小依靠誰?……」把內戰不義,人民對生离死別的哀怨訴諸于無形。

「舞劍」是最后一折,梅大師以精美婉轉的唱腔吟道:

「勸大王飲酒听虞歌,
慰君清興舞婆娑,
秦嬴無道把江山坐,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敗興亡一剎那,……」

簡短的歌詞點出內戰根源是秦始皇嬴政無道,其中「舞婆娑」一句是楚國歌舞的活潑寫照,令人想起「楚辭九歌」中屈原筆下《東皇太一》中的祭神舞姿。

尤其「成敗興亡一剎那」一句寫出了一個古代隨軍女性對成敗興亡驟變于一瞬間的人生感悟,埋下飲劍殉情的伏筆。

霸王為保護虞姬性命,勸她歸降劉邦,這顯然是富貴坦途,但虞姬選擇了殉情的死。當年武生宗師楊小樓扮演霸王對虞姬深情凝視的一眸,曾感動得梅大師當場落淚,梅大師精美唱腔合著鼓樂,單從听覺就能感到一种典雅高貴的氛圍,合著京胡《夜深沉》幽深動听的樂奏,婀娜多姿的玲瓏劍舞,把虞姬不同于呂后、妲己、慈禧、江青一類毒婦的人格形象化于樂舞之中,這是當年專為梅蘭芳寫劇本的留美戲劇大家齊如山的手筆,言簡意賅。

然而我感到最富詩情的還是欣賞裘盛戎的《探陰山》,出場前幕后兩句燴炙人口的令人回腸蕩气的裘腔開宗明義,敲震人心:

「扶大宋錦華裔,赤心肝膽,
為黎民,無一日心不懮煩!」

听這一句常令我想起為民請命的彭德怀經常挂在臉上的那副懮愁中包含著憤怒的表情。

最令人感慨的是包拯自己在可怜自己的一場《望鄉》:他為救無辜好人于刀下,平反冤案,常睡游仙枕而元神出竅,冒死到陰間徹夜訪察。他的陰魂在陰間望鄉台上可以看到故鄉,他看到床上自己的死尸,包拯在評判包拯,感到一生問心無愧,對得起百姓,對得起自己,他也看到自己一生官場坎坷,屢受排擠陷害的無奈与可怜。包拯在望鄉台上低吟:
「正南方一陣明一陣黑暗,
那便是開封府包拯的家園,
牙床上包拯的尸身呈現,
王朝馬漢挺臥在兩邊,
可怜他初為官在定遠小縣,
審烏盆,無口供,又被人參!
……」

包拯類似《烏盆記》的坎坷遭遇很多,百口莫辯,不被理解,但他始終以人命關天,矢志不改。

這對大陸、台灣官場都是警世与啟蒙,每個政府高官若有机會象包公這樣在生前能審視自己,會有許多人洗心革面,放下貪心,即使犯過大罪,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可惜,無神論迷漫大陸,觀眾只听唱腔,官場當神話看,都覺得与自己無關。



(法新社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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