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22日訊】為了生存和活命,確切地講,為了讓我的這具為國因公雙殘的軀體的健康,得到應有的人道關懷和法律的正當保護,在歷經幾年的上訪申訴依然無果後,我不得不又抱病扶傷、冒著被肆虐於北京的「非典」侵襲的危險,於2003年4月20日從徐州啟程,再次到北京的中共中央機關上訪。兩天的旅行,雖然毫無收獲,但是,在此期間的所見所聞卻令我耳目一新,感慨頗多,而且也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的哥」調侃
看到北京人們談「典」色變的表情,我也不想做無謂的犧牲,讓自己的冤案石沈大海。於是,我準備將原訂一週的上訪改為2日。
出了火車站已是上午10點多鐘。憑經驗,此時無論到哪個部門去上訪,一定都排不上隊、掛不上號了。因此,我決定將上午的時間用來去看朋友。我找「的哥」問路。「的哥」說:「你要去的地方,附近沒有公交車,打的,十多元錢也就到了」。儘管「打的」是一件超奢侈,我還是狠狠心、破天荒地坐上了一輛每公里1元2角的夏利車。
司機40歲左右,很是健談。一上車,他就問我從哪裡來、要幹啥?我說是從江蘇徐州來上訪的。他吃驚地說我不像上訪,像幹部。我說:「過去曾是,但現在我冤深似海,比竇娥還冤,在本省本市找不到衙門口和清官,只好來北京。」他笑了笑說:「你還以為北京中央的官都管事。和下面一個熊樣!你沒看北京的『非典』,比他媽的伊拉克戰爭還厲害,可那個衛生部長和北京市長還吹牛皮、說沒事!這和那個伊拉克的新聞部長薩哈夫有何區別!都他媽兵臨城下快要命了,還吹牛呢!老百姓都說,現在和明朝末年差不多了:當官的眼裡只認錢和權,下面發生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說這多危險呀。」
我說:「我還以為僅是下面的官壞呢,沒想到京官也是官僚,難怪我上訪幾年都沒有解決問題。」
「的哥」說:「我這開出租的,掙錢不多,可哪裡人都見過,你只管問,只要他是中國人,講良心話,沒有幾個說他們那裡的官是好的。你說我們這些老百姓的納稅錢都養活他們幹什麼了?」說著說著,車子駛到了朋友家附近了。
吃閉門羹
從朋友處出來已是下午2點,我急忙找公交車到公安部去上訪。幾經轉車,我來到了位於米市大街的東堂子胡同的公安部信訪處。下了車,我忍受著傷腿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信訪處門口,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到門前圍著一群背包提兜的上訪者。走近一看,大門已經緊閉。我問那群人:「現在幾點了,就關門?」一個男人抬手腕看看錶說:「3點40,3點鐘就關門了。」我說:「怎麼會關這麼早?」「他們怕死,怕『非典傳染』。」有人回答。還有人說:「他們告訴我們2個月後再來北京。這2個月不接待了。」聽了這些話,再望了望緊閉的鐵門,我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了。
排不上隊
次日上午,我從北京三環路的住處向市內趕,準備到國務院的信訪辦去上訪。幾經換車,來到了位於永定門游泳池附近的國務院信訪辦;此時是上午10點,我在長長的上訪隊伍中排隊等待拿表。可還不到11點鐘,窗口就關上了。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喊道:「下班了,上午不接待了,下午學習。」人群頓時一片譁然,有的嘆息,有的責罵,有的面無表情,紛紛向後轉。我只得隨著人群往回走。這時,我突然想到朋友因為「非典」讓我儘快離京的勸告,便急忙到火車站,買到了當日返回的車票。
盲人集訪
買到車票吃完午飯,正為此次上訪無果而不甘心,突然想到中殘聯信訪處距離北京火車站很近,於是,我便徒步來到位於長安大戲院後面的中殘聯信訪處。剛到門口,我就見一群男女盲人,手拄枴杖,相互照顧著簇擁在大門旁。憑著過去自己當警察作信訪工作時的職業病,我主動上前問他們:「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人群中有的說:「是從河南開封來的。」有的說:「是從中牟市來的。」
我問他們為什麼來京上訪。來自開封市的一對盲人夫婦說:「我們都是喪失勞動能力的盲人。本地政府不但不給救濟,還給我們要農業稅。我們實在沒錢交稅。鄉村幹部就威脅我們,要扒我們的房子。我們到開封殘聯去找。他們不管。我們只好集體到北京上訪。」我說:「你們開封不是出包公的地方嗎?你們為什麼不去找現代包公?」他們說:「哎呀,現在哪還有包公,到處都是見利忘義的陳士美。」有一位來自中牟縣的女盲人說:「我被人打了,花了1千多元錢,因為打人的有關係,認識幹部,一分錢都不賠,還說告到哪都沒有用。」
聽了他們的控訴,我不禁十分惱怒,竟忘了自己也是個同他們一樣喪失工作能力的殘疾人、也是一個應受到社會關助的弱者,便向人群講:「雖然我也是告狀的,可你們比我還苦。來,我告訴你們《中央焦點》訪談的電話。你們向他們求助。」盲人一聽,紛紛靠過來。我告訴他們:「區號是010,號碼是62986298。」盲人們便爭相用盲文記了下來。
這時已近2點,我上去打門。一個人開門說:「今天下午學習,不接待。」我喊道:「你們看看這20多個盲人千里迢迢,冒著『非典』危險到這來上訪容易嗎?告訴你們領導,算你們行好積德,出來接待一下吧。」那個人看我態度堅決,語言懇切,便說:「等一會再說吧。」不一會,接待室的門果然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手中拿著幾張表說:「你們先把表填上。」盲人們面面相覷,說:「我們不會填。」我說:「我幫你們填。」我接過登記表,分別把他們的姓名、案情填好交給工作人員,又要了一張表簡單寫上:「本人因公雙殘,急須治療,而無人過問。」也交給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們給你們當地領導聯繫。」我對盲人們說:「我先走了。請你們給我留個電話,日後我再問問你們的情況。」盲人們告訴了我以下幾個電話:0371-2116532找劉慶杰;0378-6557221找王三民;0378-6698184找李雙印,並異口同聲地說:「你真是個好人。」我起身與盲人們告別,向火車站走去。
勝利逃亡
當晚,我乘坐北京至徐州的2565次列車返回。候車室內人聲鼎沸。有幾個北京小青年喊著:「誰想先進站交10元錢跟我走。」其中有一個戴口罩當兵的和幾個人跟他們離開了候車室。上車後,看到大多數乘客都戴著口罩,我想到臨行前在和鮑彤先生電話告別時,曾經提醒我:「在火車上要注意,因為人群密集,空氣流通不好。」我很後悔沒買個口罩戴上。一夜無話,次日早上順利回到徐州。可萬萬沒想到,我一出站口竟然沒見到檢票的。原來從車上下來的乘客像洪水猛獸似地把檢票員嚇跑了。同我一起下車的二位乘客說:「早知如此,就不買票了。」
回到家裡,總算鬆了口氣,真有點劫後餘生之感。次日,我跟南京朋友樊百華通話時講了以上經歷。當我講到徐州火車站沒遇到檢票員時,百華竟然不相信,說:「怎麼可能呢?省委書記李源潮不正在徐州市檢查防範『非典』的工作嗎?他說,徐州是江蘇的北大門,一定要把好關。」我說:「我看到的是關口大開,可能是在唱空城計吧!」……(2003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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