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紅塵》作者:中共党史—紅色政權殺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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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7日訊】大紀元記者李慧雪梨報導/首位榮獲英國托馬斯國際旅行文學獎的華裔作家,英籍華人馬建先生不久前應邀參加了在澳大利亞悉尼舉辦的“長城–中國經歷” 的華人專題講座,其參展的多部作品受到當地華人的普遍好評,尤其是已被翻譯成德語、英語、義大利語等六種文本的著作《紅塵》更是引起當地華人的強烈反響。這本書也為馬建先生帶來了英國托馬斯.庫克國際旅行文學大獎的榮譽。這是被譽為旅行文學之中的諾貝爾獎。

80年代,在大陸生活的馬建先生曾因追求自由而常被大陸警方傳訊和拘留,84年起經歷過近三年的尋找自我的到處流浪的生涯。紅塵也是基於這段生活的經歷而寫的。出版之後即被評為中國八十年代的代表作品,是中國的克魯雅克的“在路上”。

那麼,馬建先生自己怎樣看待《紅塵》這本書?通過這本書,他希望向西方展示怎樣一個中國大陸的“紅塵”社會?為此,大紀元記者專程采訪了馬建先生。

記者: 馬建先生,請問是什麼動機促使您去寫這本書的呢?

馬建: 15年前,我曾在中國流浪了將近三年。當時,中國的改革開放只是所謂的經濟開放,而政治,到現在也沒開放。這種經濟開放,把我們這一群人,這一群現代藝術家都給沖散了。有的人就去深圳做生意了,有些人下海了,有些人出國了。慢慢的我們就很失落了。以前我們都還有理想,搞地下詩歌朗誦會呀,印詩集呀,經常聚會辦展覽呀。到現在,都沒有了。

那麼我想探討這一代人,是如何從那個改革開放初期——就象一個放爛的罐頭突然裂開了,得到了新鮮空氣那麼激動——然後慢慢的失落,慢慢的被經濟利益改變的這麼一個過程。

記者: 《紅塵》獲得了國際榮譽,您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馬建: 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本身不是寫旅行文學的,但這本書恰恰在旅行文學中獲了最高的獎。而我以前寫的一些長篇小說,三部長篇小說,可能看的人也沒幾個。為什麼那種純文學的東西,所謂嚴肅的作品沒人讀,而一個旅行文學就有這麼多人來讀,這確實引起我很多思考,思考文學與作者之間的關系。我想,以後的創作如果能簡單,我就盡量的簡單一點。

記者: 您在獲獎演說中談到,“中國現在是一個缺乏同情心的社會。”您是否可以舉一兩個具體例子?

馬建: 我只能說我用眼睛看到的吧。比如說在北京,有很多所謂的民工的孩子們,我去了他們的學校。這些學校多在郊區。孩子們在倉庫裏偷偷的上學,因為父母非法嘛,孩子當然更是非法的,那麼他們也請了一些所謂的非法的老師,給的錢很少,來教他們這些孩子。如果政府來抓了,他們外面有卡車,開著卡車就跑。這樣的學校他們說在北京有26座。也就是說,光是這樣的孩子,在北京就兩萬多。

我的意思不是說,政府不著重教育,而是政府製造了這樣一個東西:城市戶口,農村戶口。有戶口制度,走到哪兒都要介紹信。共產党的原意是把中國人分成塊,你不准動,這樣比較容易控制。改革開放沒有帶來相應的戶口制度或者政治制度的開放,導致普通人一流動就成了非法。在北京,要合法居留打工的話,需要具備很多證件,包括結婚證,節育證,暫住證等一大堆。這些證件辦下來就要花很多錢,百姓都有口難言。

還有一個例子:我記得有一年中國新年回去,看了中央電視台播放的一個叫‘愛心行動’的節目。聽故事,送大獎。就是讓兩個病人去講他們患病的痛苦。一個是癌症,一個是癱瘓,下邊很多觀眾。兩個人講完了以後,主持人問大家這個獎該給誰?最後那個癌症的得了一萬五,癱瘓的得了5千。

我覺得人可以把病人的痛苦來作為節目內容比較的話,就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痛苦了。我們在海外看得很清楚,但中國人已經非常麻木,可中國人自己可能並不知道。

另外,我覺得中國社會沒有同情心的最典型的表現,可以從處理SARS這個問題上看出來。

我的朋友告訴我,世衛組織去北京檢查的時候,醫院會把病人放在救護車上滿街跑,甚至還會把病人藏在旅館裏。就象伊拉克的化學武器一樣,到處躲來躲去別被檢查到。我覺得這就是沒有尊重人。不只是不尊重病人,你也沒有尊重周圍的人。這種對人的不同情,這種麻木,中國人已經習慣了。

記者: 剛才您提到SARS這個問題,我想問一下,目前中國政府對于有意傳播SARS病毒的頒布了一條新的法律,最嚴重者可判處死刑。對這個問題您怎麼想?

馬建: 怎麼說呢,當SARS出現了以後,共產黨第一個做法首先是隱瞞,隱瞞全世界,隱瞞中國人,只是政府內部的人知道。

我二月份正在廣州,如果命運安排的話,我說不定也得了SARS。我在那兒呆了半個月,帶著我母親到處去旅遊。天天在飯館裏,天天坐BUS車,完全不知道正在疫區。這說明,中國政府對中國人不承擔任何責任。它為什麼不承擔這種責任呢?因為中國政府它不是由人民選出來的。

那個時候,他們正在開一個叫人大代表的秘密會議。在所謂兩會其間,他們正忙著當人民的領袖。當他們一旦選完了,出來後便宣佈,我是你們的人民領袖了,我愛你們。這完全胡說八道,因為人民也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人民。與此同時,會議外面的人民可能因得SARS死了很多人,這可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然而他們會利用SARS掀起一場“人民戰爭”。因為共產党的歷史始終是一場革命的歷史,它革命的手段就是搞運動。那麼現在又搞一個SARS運動。比如他們的口號:象北京是一個主戰場,在那裏打一場戰役。號召全國人民團結一致。真不明白有什麼必要全國人民團結一致?團結跟SARS有什麼關系?然後你就聽到了SARS歌,SARS英雄。鼓勵對抗SARS的電視劇。我想下一步還會有SARS舞蹈了。

政府要在“運動”裏,在這種“口號”裏面才能生存,這證明了自己是一個殘缺的政府。

中國人在專制社會中生活了太久,已經麻木到完全失去了同情心。因為他沒有任何福利,沒有任何依靠,沒有任何保障。一個西方人病了,可能醫院會養著你,把你救活。在中國你沒有錢的話,連醫院門口都進不去。我見多了醫院門口那些快死的人,都給轟了出去。農民得了任何病,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家等死,或聽天由命吧。因為中國的農民是沒有福利制度的。他們享受不到這個國家的任何的福利。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是“上交”。或者說農民只是一個被剝削者。在這種情況下,SARS的出現對社會而言只是多了一個殺人的方式。

記者: 您剛才講到政府不關心老百姓的問題,讓我想到江澤民政府在打壓法輪功這件事情上,恰恰是以‘為了老百姓著想,為了不要使眾多的老百姓癡迷于什麼’為理由。對於這個問題您怎麼看?

馬建: 這些都是些幌子。我們知道在八十年代,幾個人在一起聚會就可以說你是非法的。

我覺得對於法輪功,共產黨很擔心的是,這麼大的一個組織會不會有一天是共產黨的一個敵人。我曾因為搞過家庭舞會就被抓到公安局去了。第二天,我被綁到警車上,拉著滿北京市轉,就是為了把我曾跳過舞的地點找出來。在車裏面我幾乎被打死。然而我不能說出那個地點,因為我知道,一旦我說出那個地,他們會到那個人家接著抓人。因為共產黨怕人們在一起說話,怕人們聚會,怕人團結,怕被推翻。因為它本身是一個非法的政黨,從來沒有人民去選他們。過去很多年輕人在聚會中,隨便開個玩笑,說“咱們要不要搞個什麼黨”,結果被一批一批的槍決。整死了多少,我現在腦子能想到的名字就數不過來。

共產黨做任何事情都是說代表人民。連他們開會的地方也叫‘人民’大會堂。除了監獄不叫‘人民’監獄,其他的都叫‘人民’。我是從來不信任他們的。

記者: 中國鎮壓法輪功是共產黨制度下的必然性嗎?

馬建: 我想是。我去年五月在北京的時候,見過一個基督教人士辦的類似福利院的收養孤兒的地方。據說那是外國信教的一個傳統:到了中國,他們會收養幾個孤兒。但是在中國他們很痛苦。他說,按著你們中國的規定,我只能收留三個,收留再多了就叫團體,我就會被抓起來。難道我多收了幾個孤兒,我們幾個就會變成一個政黨。

在中國是不存在其他政黨的,除非被共產黨“團結”。而這個歷史,很可能會一直發生下去。我想共產党有一天解體的話,那麼跟各個民間組織慢慢的壯大會有很大的關系。

記者: 那麼共產黨的這種統治方式是如何形成的呢?

馬建: 共產黨到現在為止還不敢出一部真實的共產黨史。翻翻共產党的歷史,你自己也會嚇一跳:一“解放”就開始“鎮反”,就是鎮壓反革命;然後是“肅反”;跟著是57年反右,58年大躍進,人民公社,然後到了這個60年挨餓,然後是文化大革命。也就是說,凡是他們認為的“階級敵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共產黨走到了最極端的時候,就是把它的對手都殺光了,最後只好殺自己人來延續“革命在前進”。毛澤東把自己周圍的人都快殺光了,也沒人可殺了。這就是共產黨的邏輯,它會一直靠殺人證實正確的。所以共產党的歷程就是殺人的歷史。這個歷史它們自己叫階級鬥爭。從他們剛有一小塊根據地時就開始了。

記者: 既然如此,中國老百姓為什麼又有相當一部分人相信它的宣傳呢?

馬建: 共產党的宣傳機器已經用了半個世紀了,對它而言,非常好用,每一個人都逃不掉。有一年我在深圳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位文藝報的副總編,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可能喝的多了點,他隨便就可以說出我在深圳生活的一些細節,而我此前完全不認識這個人。就是說,共產黨養的這個所謂的宣傳部,這套系統,可以監視每一個人的思想、每個人的動態,誰都在其中逃不掉。再比如說,我95年去西安的時候就被他們關在海關,不准進去。他們問我要來幹什麼,見什麼人。關了一天。後來他們改成跟蹤了,我並看不到他們。但後來發現我一走,所有認識的朋友,到旅館找過我的人,都被查了。

中國是一種利用恐怖建立的非人性的意識型態。通過這個系統讓群眾去恨法輪功的話,是很容易的。因為整個的輿論,所有的電視,所有的媒體,都在它們手裏。

最近我注意到中央電視台那個關於倒薩的場面,他們把下面那些群眾的歡呼切掉了。而且標題是:幾個巴格達市民架梯子倒薩。那麼這種題目給人一個感覺是你可看可不看的一個新聞。而在海外看,我們看到的是新聞的全部,我們看到那個像倒了以後,很多伊拉克人都拿鞋打,踢啊。

我當時掉眼淚了。從伊拉克人民的歡呼聲中,我看到的是專制曾經把人壓迫的那種痛苦。我聯想到我在大陸的那種麻木的生活。

記者:為什麼您說‘中國人是一群嚇破了膽的民族’?

馬建: 我想,你首先要瞭解‘麻木’和‘殘忍’的關系。當一個政權非常殘忍的時候,你要想在裏面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麻木。假裝看不見,跟我沒關系,再殘忍的場面也動不了我的神經。中國人越來越麻木,就是因為這個麻木是他可以在極權下活過來的一個生存本能。常表現的就是少說話,少惹事。

在中國,鄰居被抓了,隔壁的人不會想到要保護他,因為“跟我沒關系”。我們在倫敦,若有人因交通事故撞死了,很多人都跑到那裏放一束花。因為他太無辜了,這是對生命的尊重。而這種尊重,在專制社會是不存在的。專制社會教化出來的人,被灌輸了這樣的觀念:你靠攏我就是好人,你不靠攏就要把你消滅掉。北朝鮮和古巴也在用同樣的辦法,就是以恐嚇來形成統治。這種恐怖就是:我可以讓你死,你要不要活?你要活就聽話。長期下來,一代教一代,變成一種“遺傳”,最終馴服出一個沒有勇氣,沒有膽量的民族。

記者: 有些中國人,特別是一些年輕人,對與批評中國現政府的言論不能接受,認為這是發展中必須出現的,沒有必要批評中國的人權狀況,這是一種思想的扭曲?還是他們真心的認為共產黨好?

馬建: 如果看蘇聯的變化,就非常明顯。蘇聯推翻了共產黨,最後還是共產黨們掌權。因為共產黨從一開始執政,就消滅思想者,消滅有頭腦的人,也消滅有錢的中產階級。也就是說,凡是共產黨的社會,它早就把精英給殺光了。也就是說共產黨的社會其實是一個沒有思想階層的社會了。換個說法是,只能在一個沒有思想的社會才能存在共產黨。那麼在這種制度中,如果它由於經濟的發展變成一個現代的社會,你會發現剩下的那些所謂精英,也沒有能力去代替共產黨了。共產党就是這樣形成了一個低層次但可以運作的體系。

現在中國的社會結構中,共產黨本身把自己變成了貴族。中國社會將會出現一個新興的階級,這個階級由共產黨為主體,然後培養出一些維護共產黨的有錢人。這些人和共產黨之間互相維護,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們不可能推翻共產黨,推翻自己的階級利益。

那麼有沒有更好的出路呢?我想,在中國社會能夠生存的只能是漸進民主。就是在共產黨的內部,其成員一步一步往民主方向過渡。這個過程對中國人而言恐怕是最悲哀的,但也可能是在共產黨的統治下,中國人唯一的出路。

記者:馬先生,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

馬建:好,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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