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tvsmo.com)
【大紀元5月8日訊】
從葡萄牙來了一隻母鶏,有人說是從西班牙來的,關係不大,她被人稱爲葡萄牙鴨。她生了蛋,被人宰了,做成了一道菜。這便是她一生的經歷。所有從她的蛋裏爬出來的,都被叫做葡萄牙鴨,這頗爲重要。現在這一族僅僅只剩下一隻留在鴨場裏了。這個地方鶏也可以進去,而且就有一隻公鶏在裏面不可一世地到處闖蕩著。
“他那猛狠的啼聲很攪擾我,”葡萄牙鴨說道,“可是他很漂亮,誰也不能否認,儘管他幷不是一隻公鴨。他應該穩健一點兒,不過穩健是一種藝術,它要求更高層次的教養。鄰家花園裏的椴樹上的那些會唱歌的小鳥就有這樣的教養。他們唱得多動聽啊!要是我有這麽一隻小鳥,那我真願意做他的媽媽,又盡心又善良,我的葡萄牙血液裏就有這種感情。”就在她說這話的當兒來了一隻小鳥。他從屋頂上頭朝下落下來。猫追他,但是他逃脫了,一隻翅膀骨折了,掉到了鴨場裏。
“猫性難改,這壞蛋!”葡萄牙鴨說道,“打從我自己有小鴨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他了!這麽一個玩意兒,竟被允許在屋頂上生存橫行!我想在葡萄牙是找不到的。” 她很可憐這只會唱歌的小鳥,別的不是葡萄牙鴨的鴨子也很憐憫他。
“可憐的小傢夥,”他們說道,一隻又一隻地走了過來。“誠然我們自己不唱歌,”他們說道,“但是我們有著內在的唱歌的本能,或者類似本能的某種東西。我們能感到這一點,儘管我們沒有用嘴講過它。”
“那麽我要講講它,”葡萄牙鴨說道,“我要爲此做點什麽,這是一個鴨子的責任!”于是她跳進水槽裏,拍打起來。這樣一來,她那一陣急水差點把那會唱歌的小鳥淹死,然而,本意是好的。“這是一種善行,”她說道,“別的鴨子可以看著,照著做。”
“唧!”小鳥叫道,他的一隻翅膀骨折了,要把身上的水抖掉很難。但是他很懂得這次撲水完全是善意的。“您的心腸太好了,夫人!”他說道,但是請求她不要再拍打了。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心腸,”葡萄牙鴨說道,“但是我知道,我喜愛我身邊的一切生靈。那猫除外,誰也不能要求我喜愛它!他已經吃了我的兩個孩子了。不過,請把這裏看成就是你自己的家吧,這是可以的。我自己就是外邊來的,您瞧我的儀態和這一身羽毛衣著便看得出來。我的公鴨是本地生的,沒有我這樣的血統,不過我幷不因此而感到不可一世!——如果這裏面有誰瞭解您的話,那我敢說便是我了。”
“他的嗉囔裏全是葡萄拉克〈1〉,”一隻很機靈的普通的小鴨子說道。其他的普通鴨子覺得“葡萄拉克”這個字眼高明極了,它的讀音像葡萄牙。他們擠到一起“嘎”地叫起來,他真是機靈透了。之後,他們便和那只會唱歌的小鳥聊起來了。“那只葡萄牙鴨確實能說會道,”他們說道。“我們嘴裏沒有那麽多大字眼,但是我們的同情心却和她一樣。如果我們不能爲您做點什麽,那我們便悄悄走開。我們覺得這是最好的。”
“您有很美妙的聲音,”一隻年長的鴨子說道,“您一定有很好的良知,使大家都愉快,就像您所做的那樣。我一點兒也不能動嘴!所以我便閉上嘴巴。比起許多別的對您說許多蠢話來,這要好得多。”
“別折磨他了!”葡萄牙鴨說道,“他需要休息,需要護理。會唱歌的小鳥,要我再給您拍點水嗎?” “啊,別!讓我幹幹的吧!”他說道。 “水療對我是最有效的,”葡萄牙鴨說道,“玩耍玩耍也是很不錯的!現在鄰舍的鶏快來串門了,那是兩隻中國鶏。他們穿的是燈籠褲,很有教養。他們是從外國來的,我對他們很尊敬。”
母鶏來了,那只公鶏也來了。他今天很有禮貌,沒有像往日那麽粗野。 “您真是一隻會唱歌的鳥兒,”他說道,“您用您那小小的聲音,能唱出這樣一個小聲音能唱的一切。不過氣還得足一點,好讓別人一聽便知道這是一隻公鳥。” 那兩隻中國鶏看到會唱歌的小鳥十分高興。挨了一場水澆以後,他看去羽毛還是那麽蓬松,讓他們覺得他很像一隻中國小鶏。“他真好看!”于是他們便和他交談起來;他們用喃喃細聲和帶呸呸聲的上流中國語說話。
“我們和您是一類的。鴨子,即便是葡萄牙的,是屬于泅水的禽類,就像您肯定已經注意到了的那樣。您還不瞭解我們,可是又有多少人瞭解我們或者願意找那個麻煩來瞭解我們呢!沒有,就連母鶏裏都沒有!雖然我們比起別的大多數來,是蹲在更高一些的杆子上。——這沒有什麽,和他們在一起,可我們安安靜靜地度我們的日子。別的那些原則和我們的不一樣。不過我們總只是看好的方面,只講好的。可是要從不存在好的當中去找好的却是很難的。整個鶏棚裏,除了我們兩個和這只公鶏外,其餘全都是些沒有天賦的,不過都很誠實。鴨場裏居住的可不能這麽說。我們要警告您,會唱歌的小鳥!別相信那只禿尾巴母鴨,她很狡猾。那隻身上有花點、翅膀上有翼斑的,她可是個專門找碴兒的,儘管她總是錯的,可是她從來不承認!——那只胖鴨子盡說人的壞話。這是我們所反對的。一個人要是不能講點好的,那就應該閉上自己的嘴巴。那只葡萄牙鴨是唯一一只有點教養的,是可以與之來往的。不過她太重感情,講葡萄牙講得太多了。”
“那兩隻中國鶏怎麽有那麽多可以囉嗦的!”兩只鴨子說道,“她們叫我厭煩;我從來沒有和她們講過話。” 現在公鴨來了!他以爲會唱歌的小鳥是一隻麻雀。“是呀,我分辨不出來,”他說道,“不過也全一樣!他是供人玩的那一類的,有他也行,沒有也行。”
“別在意他說些什麽!”葡萄牙鴨低聲說道。“他做生意很受人看重,做生意是首要的事情。不過現在我要躺下休息了。很有這種必要,這樣才能長得肥肥胖胖的,到以後才能叫人在我肚裏填上蘋果,在我身上塗上梅子醬〈2〉。” 之後,她便在太陽地裏躺下了,眨著一隻眼睛。她躺得十分自在,她感覺舒服得很,她睡得很香甜。會唱歌的小鳥用嘴啄啄他那折斷了的翅膀,靠著他的那位女的保護人躺下去。太陽曬著,很溫和很舒服,這是一個存身的好地方。鄰舍的母鶏散開找食去了,其實他們來串門是專門爲了來尋食物的。
那兩隻中國鶏先走開了,接著其他的也走掉了。那只機靈的小鴨說葡萄牙鴨這老太婆馬上要“返老還童”了。于是其他的鴨便都咶咶笑了起來,“返老還童!他真是機靈透了!”之後他們又重復了先前的那詼諧話:“葡萄拉克!”非常地有趣。之後他們也躺下了。 他們躺了一會兒。忽然給鴨場裏抛了一些吃的東西,響了一聲。于是所有正在睡覺的鴨子一下子都跳起來,拍著翅膀。那葡萄牙鴨也醒來,翻了個身,死死地把那會唱歌的小鳥壓在身下。
“唧!”他叫了一聲,“您壓得太狠了,夫人!”
“您爲什麽躺在那裏擋住我,”她說道,“您不必那麽嬌氣。我也有神經,可是我從不唧唧叫。”
“別生氣!”小鳥說道,“那聲唧是我脫口而出的!”葡萄牙鴨不聽他的,而是奔到吃東西的那邊去,美美地吃了一頓。吃完之後,她躺下了。會唱歌的小鳥過來了,想表現得好些:
的裏,的裏!
贊美你的好心,
我要時時歌唱的裏!
飛得遠遠的,遠遠的,遠遠的。
“現在吃飽我要休息了,”她說道,“您得隨著這裏的習慣!現在我要睡了!” 會唱歌的小鳥感到十分驚訝,因爲他實在是好意。夫人後來醒過來的時候,他站在她的身前,口裏銜著他找到的一粒麥子,他把它放在她的前面。但是她睡得不好,她自然很不高興。
“您可以把它給一隻小鶏,”她說道,“別老在我身邊纏著我。”
“可是您生我的氣啦,”他說道,“我做了什麽啦?”
“做了什麽!”葡萄牙鴨說道,“這樣的詞是很不高雅的,我提醒您注意。”
“昨天這裏是大晴天,”小鳥說道,“今天這裏又黑又陰!我心裏實在難過。”
“您看來不會計算時間,”葡萄牙鴨說道,“一天還沒有過完呢。別站在那兒傻裏傻氣的!”
“您那麽生氣地看著我,一雙眼睛就像我落到鴨場的時候惡狠狠地望著我的那雙一個樣。” “太無理了!”葡萄牙鴨說道,“您把我和猫那强盜比!我的身軀裏連一滴壞血都沒有。我照料您,教您懂得禮貌。”之後,她把會唱歌的小鳥的頭咬掉下來,他死了。
“怎麽回事!”她說道,“他怎麽經不起!是啊,就是說他不配生存在這個世上!我曾經像一個母親一樣地照料他。我知道!因爲我有一顆好心。” 鄰舍的公鶏把頭伸進鴨場裏,使足了蒸汽機車那樣的氣力叫起來。 “瞧您這麽一叫把一隻鳥的命叫掉了!”她說道,“這完全是您的過錯。他的頭掉了,我的也差一點掉了。” “他躺那裏就那麽大一點兒,”公鶏說道。
“請您尊重他一點好不好?”葡萄牙鴨說道,“他有音調,他會唱歌,他有教養!他可愛溫柔。在動物中,在所謂的人當中,這都是很合適的。” 所有的鴨子都聚集到那只死去的會唱歌的小鳥周圍,或者出于嫉妒,或者出于同情,他們都是非常重感情的。而由于這裏幷沒有什麽可以嫉妒的,所以他們表現的都是同情的感情,連那兩隻中國鶏都如此。
“像這樣會唱歌的小鳥,我們永遠也不會再有了!他差不多就是一隻中國鳥了,”他們哭了起來。一個個都咯咯起來,所有的母鶏都咯咯叫。可是鴨子走開了,一個個都紅著眼圈。“我們都是好心的,”他們說道,“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
“好心!”葡萄牙鴨說道,“是啊,我們有——差不多和在萄葡牙一個樣!”
“現在讓我們往嗉囔裏裝點什麽東西吧!”公鴨說道,“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小玩意兒摔碎了,可我們依然還有呢。”
〈1〉是從馬齒莧的拉丁名Portulaca oleracea轉化出來的詞,意思是低級植物,劣等飼料。這個字又與萄葡牙一詞諧音。
〈2〉在西菜中做烤鴨或烤鵝時,多喜歡在鴨鵝肚子裏填上蘋果。
(//www.dajiyuan.com)